江湖篇 第二十六回 点苍逆徒
作品:《狼牙御剑》 众人仍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不知无智堂是何居心,徐进夫妇是传信人,纵然凶险,也要走在前面。一行人穿过几处房子,便到了无智堂正堂,众人抬头观瞧,堂中大匾果然写着“无智堂”。
石铮正中而坐道:“听闻众英雄寻我堂许久,不知有何贵干?哦,在下石铮,无智堂堂主。”
徐进道:“石堂主,你虽是灭祖教中人,江湖上却很少传出无智堂如何做恶,想必石堂主也是明理之人,在下此来,是想请石堂主交出本门逆徒杨德……”
徐进一起头,立时便有人跟道:“交出我派的孙横……”,“我天山派逆徒李云飞可是投了无智堂?”,“请堂主将我派大逆不道的胡明浩交出来吧……”……
一时间,众人一个接一个的说,有的口气还算客气,有的几乎就骂上了。石铮仔细地听完每个人的话,笑道:“没了?”
“请堂主告知我们狼牙剑派的所在。”
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外而入,众人忍不住转视门口,一少妇身着白衣,款步而入,众人眼睛皆为之一亮,皆暗道:好美的女子!
夏无萍突然站出喜道:“妹妹,咱姐俩有几年没见了呢。你一向可好?”
那少妇进门时一脸严峻,冷若冰霜,此时见了夏无萍,立刻绽开笑颜道:“原来是姐姐!”说着不管众人,欢喜地奔到夏无萍身边,四手相握,喜不自禁。众人初见那少妇,也只当她是个冰雪美人,岂料展开笑容竟是另种风情,尤其与夏无萍站在一起,真说不上谁更美些,有人早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看得呆了。
两人不顾场合地聊起来,石铮也不阻拦,自顾自地喝茶。
“姐姐,这些年你还好吗?这是便是徐大哥吧。”
徐进略显尴尬,勉强一笑道:“正是,你便是内人常提的柳家妹子吧。”
“正是,小妹清泉山庄柳荷,见过徐大哥。”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明湖仙子到了!”,“果然貌若天仙!名不虚传!”……
徐进见妻子与她聊得上瘾,忍不住提醒道:“柳姑娘,看你这一身孝衣……莫非,也是灭祖教所为?”
果然柳荷收敛了笑容道:“姐姐,咱一会再谈。”转身对石铮道:“未亡人柴门柳氏见过石堂主,适才失礼,石堂主莫怪。”
石铮笑道:“久闻江北四仙非凡世俗人,“天池拂云,明湖凌波”,石某虽南蛮野人亦闻美名,今日竟得见芳容,实是三生有幸。不知柳女侠为何要问这狼牙剑派的去处?”
柳荷尚未答话,已有人大叫:“狼牙剑派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
“不错!狼牙剑派凶残之极!无道邪派,万死难恕其罪!”
众人附和声此起彼伏,待慢慢静下来,柳荷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师柴广文待我犹如亲女,他老人家一生耿直,不想竟遭宵小暗算,据我多方探查,便是狼牙剑派与灭族教下的毒手!”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义愤填膺,北盟主柴广文德高望重,领导北方豪杰外抗强敌,内除奸邪,众望所归,不料竟遭人暗算,早犯了北方英雄的众怒,但一直不知何人所为,空有怒火,不能报仇,此时听柳荷首次说出是与狼牙剑派与灭族教有关,众人杀机立现。
一老者上前颤声道:“姑娘,你说的可是当真?”
柳荷含泪道:“这位前辈,你莫问我是怎么得的消息。我只想为恩师讨回公道,曾发誓不会让真凶逍遥太久,自然不敢有丝毫疏忽,这主谋是狼牙剑派没错了。”
狼牙剑派曾派过高手骚扰武圣庄,北方英雄大都知晓,此时对柳荷的话深信不疑,原本江湖中人只是因为狼牙剑派凶残才人人恶之,但要说私仇,却没有几家,而此时听得盟主是遭了这帮人的毒手,更是迫不及待地要找他们算账。一时间,在场的北方英雄情绪激动,指着石铮的鼻子便要人。
石铮道:“柴老盟主的为人,在下向来钦佩,此事绝不是我无智堂所为。”
“呸!一丘之貉,无智堂便好到哪里去吗!”
“趁早说出狼牙剑派在哪里!”
“无道邪教,快束手就擒吧!”
“拆了他的无智堂!”……
群豪吵嚷着,便要动手,突然柳荷上前道:“众位听我一言!”声音也不十分响亮,却是让每个人听得清楚,石铮暗道:好阴柔的内力!
“石堂主,我只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狼牙剑派在哪里?”
石铮道:“狼牙剑派地处隐秘,便是本派弟子也要够辈分才去得。所以知晓去路的,当世没有几人……”
众人倒是头一会听说一派弟子要去自己派的总堂还要够辈份,那么这个灭祖教的堂主又怎会知晓。
岂料石铮话头一转,道:“……偏巧在下便是其中一位。”
群雄刚要发问,石铮立即道:“顺便告诉大家,这去路吗恕在下,不能相告!”语气坚定之极。
“就不信你不说!”
群雄当中一人首先发难,此人轻飘飘地越过众人,一锏点向石铮,石铮纹丝不动,旁边石庭伸手探向他的气户穴,那人反应好快,铁锏一送即收,转而攻向石庭。众人已有人悄声道:“是‘杀手锏’董良。”二人交手,石铮依然端坐,毫不惊慌,甚至对激斗的两人看也不看一眼,仍是对群雄道:“恕在下不能告知,莫非众位今日想以武力逼我就范?”
众人踌躇,眼见整个无智堂中就只有石铮石庭两个教中人物,而石铮如此不慌不忙,全没把这几十号人放在眼里,柳荷感到事情不妙,心知这无智堂中必有古怪,若过分紧逼,只怕他们会启动什么机关。柳荷想着,转眼看向仍在打斗的两人,董良的铁锏将石庭尽情笼罩,确是找不到空当击他要害,柳荷心知董良与石庭相差太远,但自己却看不出石庭的武功愿出何派,心道:在这无智堂中纠缠太久,终究免不了着他们的道,怎生想法子先出去才好。
“石堂主,不知你与吴家镖局是什么关系?”
石铮看着柳荷道:“没什么关系。我父亲与他是故交。”
“所以他就将镖局借了你做无智堂?”
石铮大笑道:“非也,是我看中了他的地方,设计将他遣走,我们便来用上他一段时间。没直接赶走他还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
群豪闻言只觉石铮实在无耻,若不是心疑此处有机关,早一拥而上了。柳荷道:“石堂主,既是人家的地方,我们也不造次,不如随我等到外面说话吧。”
石铮笑道:“我就愿呆在这里,要不,你们把我抬出去?”
众人都想赶快离开这个无智堂,但如果就此无功而返,势必为江湖同道耻笑,最好解决方法便是能活捉石铮,但见石铮坐定不动,看来是不打算出堂,众人心中为难:逼又不能逼,请也请不动,难道就这么耗着。
谁知石铮接着道:“不过看众位远道而来,我也不好太不给面。这样吧,咱看那两人谁能打赢,若董大侠胜了,在下便出去说话,若我兄弟胜了,我就不动,如何?”
不只是柳荷,群雄中早有好几人一直在盯着这两人的打斗,只觉石铮的话说了也白说,这董良是绝不可能打败石庭的。只见石庭看似一味退让,招招之间却是暗藏杀机,想要董良的命只取决于他的意愿而已。石铮微笑看着,便似在看戏。
“董大侠,不可再强行进攻,立刻改用守招!”忽一个声音在外而入,众人忙转身看向门外,石铮脸上已没了笑容。
一少年剑客自外而入,身后跟着两人。那少年也不向众人见礼,径自走到站圈外,道:“董大侠,你先守他几合,脱离他的速度再说。董良此时正不知所错,心里已颇后悔先上挑战,正难脱身时听的有人提醒,不自助地将自己的攻势收回大半,笼罩在石庭周身的锏影立刻消失,石庭心惊,突然空手抓向铁锏,董良见这招竟似蛮干,想也不想的便一锏递了上去,石庭收手,不迭地躲避董良一锏快似一锏的进攻,瞬间石庭又被锏影罩住。
那少年看了微微冷笑道:“好啊师兄,看来你已将这招魂剑义领悟透彻了!师弟佩服!”
群雄暗道:难道这少年便是石庭的师兄?
石铮变色,沉声道:“几年不见,李掌门一项可好?”
那少年不再管两人的较量,转身道:“师兄,你还未被逐出师门,怎么便不认我这个师弟了?”
石铮道:“尊驾是一派掌门,不敢高攀!”
那少年道:“点苍小派不比少林,昆仑他们,但也是江湖中的名门正派,为何师兄自下山后,以我点苍派剑法闯出名号,却不再称自己是点苍弟子了?”
石铮哼道:“不用拐弯抹角了!不错,李冉与李晓音都是我杀的!这些年我不称自己是点苍弟子,不是怕你们追杀,而是石某羞怍你点苍门人!何况,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让李冉老匹夫一剑送命,还是便宜了他!”
少年陡然变色,道:“哼!父仇不共戴天,石铮!今日我便代赵掌门清理门户!”
石铮一愣道:“什么?你不是掌门?”
少年道:“小弟悟性与赵师兄相比望尘莫及,以广大我点苍派为先,自然推他坐掌门,待小弟技成之后,赵师兄说会将掌门之位还我,此事不劳你费心!”
这时,董良身重石庭几记重掌,兀自不住的进攻,已收不住自己的招数,但锏上的劲力大不如前。石庭就此跃出战圈道:“承让了。”
董良终于收住了手,惭愧道:“不敢!兄台如此功夫,董某输得心服!日后练好功夫再来讨教!”说罢,往地上一坐,便开始运功。石庭暗道:不想此人名为杀手锏,却是条真汉子。
石庭虽然激斗董良,耳边却是将石铮与少年的谈话听了个清楚。这边一罢手,立刻走过来道:“小少爷有所不知,这当中曲折甚多……你上了赵作的当了!”
那少年道:“你闭嘴!我李家待你不薄,你竟与他合谋害我父亲!待清理完门户,你也跑不了!”
“少爷!我……没害老爷……”
众人已在议论纷纷:原来无智堂主是点苍派的。这位定是李冉之子李晓非……虽然董良败了,但群豪见又另起变故,都想静观其变。
石铮道:“李少侠。看来这掌门之位,在赵作死前是不会还给你了……”话音未落,李晓非身后的两人骂道:“姓石的!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既已不是我派中人,如何还来管我派的私事!赵掌门言出必践,岂是你这等大逆不道之辈能比!”
石铮笑道:“哼,看来赵作心计够深。我说林兄,赵兄,你俩是掌门派来监视李晓非的吧。李少侠,你是受赵作撺掇来找我的吧。”
李晓非道:“父仇不共戴天,是我自己要来手刃你的!”
那两人道:“师弟!不必跟他废话!我们一起上,杀了他!”
李晓非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对石铮道:“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石铮见了脸色大变,道:“难道是迷蝶香粉的解药?”
“不错!师兄,我既然已有了解药,你也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你是自行了断呢,还是真要我们动手?”
石铮道:“这解药的配法早被毁去,你怎么会有?只怕是假的吧!”
李晓非突然大声道:“众位武林前辈,你们道这石铮今日为何敢一人面对北方众豪杰?全是因为他有‘迷蝶香粉’撑腰,只怕今日众位若不放过他,便要命丧于此了。”
群豪听得明白,原来这石铮早准备好了施毒。年轻的不晓得这迷蝶粉为何物,年纪大的武林前辈都知道这迷蝶粉相传是云南白人制出的一种迷香,吸入体内能使人瞬间脱力,强运内力,只会叫体力失得更快,直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知道厉害的都偷偷擦汗,一旦中这种毒,莫说无智堂只有石庭石铮两人,便是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也能将众人一刀一个地解决。待有人反应过来立刻开始怒吼,徐进道:“石铮!李少侠的话可是当真?”
石铮阴着脸不说话,那自是承认了。石庭上前道:“我们只求自保,并无恶意。”
“并无恶意??哈……”群雄怒极反笑。
“本以为你还是敢做敢为的好汉……哼!怎忘了你是灭祖教中人!”
“哼,石铮!你的阴谋已被戳破!休要花言巧语开脱罪责!”
“不错#旱出狼牙剑派在哪儿,还能容你自尽!”……群豪越骂越是激动。
石铮不语。
“哼!刚刚都捡回一条命,便在这里对人发威,真是好不要脸!众位真妄称北方英雄!”
群雄叫骂声嘎然而止,四下张望,欲寻那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