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舞》编号1
作品:《赘婿》 发出来的几个开头的概念其实差不多,题材不同以后写的东西就不同而已。有一天在想,我写的几本书,题材和情节都求新求变了,主角性格核心虽然差不多,但也都尽量追求着写成了不同背景、能力、性格的人,但假如有一天我完全不求新不求变就求好写乱写瞎写,准备拿着自己擅长的桥段拼命重复的时候。嗯,应该就会是这个构思的样子……******************刀山剑海,罡风如潮,咆哮奔袭间要撕裂所见的一切,天地之中,一片苍茫。
圣城锡兰,已是一片废墟。皇城半壁残缺,大祭塔已成废墟,拙金门与城墙倒塌数里,小尊河堤坝倒塌,江水逆流,连同无数的尸体、鲜血,将眼前的一切,汇成一片血池地狱。
视野前方,从地面上拔起的无数土石剑柱支支向天,延绵而去汇成巨大的刀剑丛林,最终汇成一把斩天裂地的巨剑,南宫世家的这一式万剑归宗已经被发挥到极致,但他能够感应到,发出这终极一剑的南宫世家当代家主如今也已经死了,尸体被碾为靡粉,首级同样被筑在了那座巨大的京观里。
同样死去的还有许多人,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十家百子、九大宗门,神州最终的抵抗力量,悉数被屠灭于此役,目力所及的缝隙间,他还能看见许多的人,或轻伤重伤,或瑟瑟发抖地躲在一处处的废墟之中,这些人中,有中年、有老者、有年轻人,在这持续了一日一夜的战斗中,他们或许也曾英勇奋战,但此时,当一名名为首之人终于死去,他们也终于被吓破了胆。
这一切,皆来自于前方罡风中的那道人影,即便天地间罡风呼啸,那道身影依旧从那边传来了清晰的、巨大的、恐怖的压迫感。
惊天的一击,朝着皇宫的废墟发了过去,他正在享受这场胜利,肆意地屠杀着剩余的胆怯者。
然后那黑影回过了头来,感受到了正站在这座巨大京观旁的他。
不要!破坏我的战利品啊——
仿佛能够听见那道身影的说话,随后,黑色的力量如怒涛狂澜般的袭来,周围的废墟中,有人尖叫起来,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吼着想要逃亡。双方相隔五里,力量瞬间袭至,黑色力量笼罩的前一刻,天地都为之一暗
大魔神王!成吉思汗铁木真!大黑天灭日神功!
他站在那儿,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寂寥之情,大战之前,南宫袖云等人都曾来邀他出山,但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着他的人,都已经逝去了。直到现在,即便他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何而来。
不过,下一刻,他还是并出了双指,朝着那力量切出去。
“破。”
啵的一声,力量被斩裂成两半,一半的力量超旁边狂泻而出,将那座京观轰散飞舞,无数的人头、尸首,在一刻的乱舞之后,在这横扫一个时代的滔天风浪里,尽成靡粉。
轰——
巨大地轰鸣之后,天地间的罡风陡然停了下来,那身影收敛了力量,瞬间迫近,他听见了那个充满威压的声音。
“你是谁!”
“我叫……”
他抬起头,如同往常一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1、
三十年前,明翰帝之初。
位于江南一地最为富庶的金川盆地以东,洛水以南,有着驰名天下云桂树的山脉名叫蔺苍山,山麓一侧,桂都因此而得名。蔺苍山山麓延绵,虽然山势不以雄奇著称,但其间魔兽纵横,杀机四伏。桂都连接南北商道,数百年间武道昌盛,如今天下十大家族中稳入前五的南宫世家踞于此地,因此桂都又被称为:天下剑门。
虽然建城于魔兽肆虐的群山之中,但两百年来由于南宫世家不遗余力的开拓,蔺苍山道的狭长地带中,逐渐也有了不输于江南一地的太平与繁华,每日里商旅来去,络绎不绝。当然,最为兴盛繁华的,自然还是桂都的武道,南宫世家以剑闻名,天下习剑之人对桂都无不趋之若鹜,挑战者、习剑者来来去去,南宫世家也广开方便之门,授剑收徒,每年五月间收徒之时,桂都之中武者聚集犹如京城大比,附近凶险的蔺苍山也正是锻炼弟子的最佳去处。
到得如今,桂都也已经是十余万人聚集的大城,其间剑派武馆数百,依附着南宫世家的势力生存着,至于更多的,自然还是居于桂都的十数万平民。武道为尊的年月里,平民如蝼蚁,但好在自司马家大致统和神州,建立大明朝后,相对于神州大地上最乱的黑暗时期,眼下还算是一片太平盛世,南宫世家对于辖下地区管理也颇为尽心,桂都一地即便位处蔺苍山中,偶尔受兽潮侵袭,却也能算得上是普通人居住的一方乐土了。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他是在这里长大的。
三十年的时间跨度,一路的坎坷,他对于曾经在这里的记忆,已经不多了。当然,有的是他真的忘记了,也有的,曾经是他刻意想去忘却的,但仔细回想之后,终究还是能记起来。
如今的神州大地上以复姓为尊,大明皇朝、九大宗门、十家百子,是组成这个世道的金字塔巅峰。据说许多年前,龙家拥有的并不是这个姓氏,千年前轩辕黄帝统和人族,在黄河一带建立起过最为繁华的文明。轩辕族式微之后,分出三个姓氏,分别是公孙家、姬家以及龙家,到得如今,只有公孙家还勉强维持这贵族的身份以及偏安一隅的势力,姬家与龙家的血脉则早已稀薄于茫茫众生之中了。
但有着一个看来辉煌的过去,就总会有人念念不忘。他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时常听得父辈说起轩辕黄帝的事迹,说起龙家总有一天将恢复轩辕氏的荣光,他们家中倒也并非寒门,家传的武学“五海啸龙诀”据说便是从轩辕黄帝的“皇极惊世典”中演化而来,练到极处会有莫大威力。但据说总是据说而已,名字起得好听不代表手底下就真的有料,许多年来,龙家在江湖之上并无名声,顶多也不过被人视作保镖护院之流,这是数年以后,他才清醒意识到的现实。
到得他这一代,一家人定居桂都,父母在一个破落的小门派中担任武学师父,但雄心犹在。大他五岁的姐姐竟被起名“霸天”,后来当他能够看清前事时,也只能说是家中父母练功练坏了脑子。他是男孩子,以“傲天”为名则稍微正常一点。小的时候,父母说他们姐弟俩皆天资非凡,他也信了。姐姐在十一岁时便已出门历练,后来不知所踪,到他十岁时,父母旧伤发作,无钱医治,先后过世,在家中日日期待恢复轩辕氏荣光的教育下,才十岁的孩子也离开了家,决定进入江湖历练。
此后的两年时间,如同乞丐一般的走过了许多地方,到得后来,竟然阴差阳错地遇上了一场刺杀,他救下了一名小女孩,却是慕容家的小姐,名叫慕容芳宇。当时十二岁的他带着小女孩远行数百里,将对方送回家中。而在不久之后,他也折返桂都。
假如说这是一部传奇小说,可能他就因此走上了成为一代大侠的道路,他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后来的发展,并不如人所愿。
十三岁时,一户人家躲避仇家,过来桂都寻他父母。这户姓沈的人家以打造兵器维生,据说有家传秘法得人觊觎,不得已逃难至此。父母已经死了,他仍旧大方地让这家人住下,也因此认识了这家人的女儿,小他三岁的沈子汐,当然,在那时,那也不过是个聒噪的小女孩而已。
不久之后,一切都急转直下了。没有什么阴谋或是离奇的事件,当时的他无意间得罪了一位世家公子,被打断了全身筋脉,虽然保下一条命,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无法练武。沈家人当时尽全力照顾着他,可惜不久之后,沈家的仇人找上门来,小子汐的父母双双被杀。当时他刚刚从那一年的愤懑与黑暗里恢复一些神智,救下了小子汐,同时动用了慕容家给他的一样信物,请求南宫世家出面干涉,最终,子汐交出了家传的冶铁秘诀,对方才扬长而去。
想要成为大侠,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当时的他仍旧陷在无比偏激怨愤的心境里,对于那个与他相依为命,整日聒噪的小女孩也在生着气。但或许是属于龙家血脉中的那股偏执在作祟,他开始想要脱离身体里的经脉,练成一种武学来,这当然不可能。他试图去学武,哪怕是学一个花架子,整日里受到白眼只觉得别人看不起他,沈子汐给他打气时他却又觉得她虚伪。不能练武的时间里,他就是这样怨恨着所有人,到处想要学武,又绞尽脑汁地去想各种成为“高手”的方法。
两年以后,南宫世家的干涉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沈家的仇人才又折回来,试图杀掉当时十三岁的沈子汐。他事先发现了端倪,随后想要以自己的力量给这帮人“好看”,他设下陷阱,然而失败了,整件事功亏一篑,对方也要对他下杀手时,小子汐扑过来挡了一下,然后被打在烧红的炭火里。及时赶到的南宫袖云救了他们一命,从那之后,少女的脸上也已经被毁容。
那时的他并不懂得该为此道歉,从那以后,原本爱说话的少女也沉默寡言起来了。一个是无法练武的废人,一个是被毁容的女子,从那以后离开了桂都,在天下各地流浪。少女一路上仍旧以替人冶铁锻造维生,他则心心念念地想要找出一条路来,许多时候,是少女赚来不多的钱财,让两人得以果腹。
此后的许多年里,他们经历了许多的事情,无数的白眼、嘲笑,他的脾气并不好,许多时候挨了打,被毁了容的女子就过来抱住他,女子冶铁的技术越来越高时,有时候也会经历欺骗和出卖,有几次差点被杀,有几次差点饿死。曾经清秀的小姑娘因为一直冶炼铁器变成了身材高大却沉默寡言的疯妇人,他也是小部分知道他名字的江湖人口中的笑柄。
然而或许是许多年来执念的打磨,竟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偏执到极点的路,以沈家祖传的秘法,他也将身体当成兵器一般的打磨,经过了无数的苦难之后,他终于又重新拾回了力量。而在山中最后的那一天,沈子汐将自己投入了大火当中,以身体和灵魂完成了最后的祭剑环节。
从那熊熊地火中走出时,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震惊天下,为了这一刻,龙家或许已经等待了一千年,他则整整惦记了四十余年。然而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心神,当那道身影沉默地投入地火当中时,他忽然间发现,许多年来,他孜孜不倦想要证明的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能够为他见证这些事情,许多年来,能够站在他背后为他欢呼,为他加油,在过去与将来能够等待着他回家的人……已经没有了。
他的一辈子,心中都充满了火焰的激荡,充满了怨愤与不平,然而在那一刻,忽然间,就完全都平息了下来。
此后的两年,他在山里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然后是兽潮与妖魔族的反扑,在他们据说要决战的前几日,南宫袖云过来请他出山,他作出了拒绝。但是到得最后,他还是去了锡兰。
对他来说,或许是要寻找一个解脱……
直到他再度睁开眼时,面对的,是自己十六岁时的身体,那个破落的院子以及……桂都潇潇洒洒的,三月春雨。
他笑了笑,站在屋檐下,让雨落到脸上。
回首前事,真是恍如一梦……2、
沈子汐并没有学武的天分,不过,每当剑派里的师父教那些基本剑法的时候,她都学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