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紫金钵盂

作品:《孙悟空之七日假期

    孙悟空兴冲冲地赶到大雄宝殿,佛祖如来正在坐禅。悟空不敢打扰,静立一旁。
    良久,佛祖微微睁开眼睛,声如洪钟地问:“斗战胜佛,有事吗?”
    这老和尚,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这么久才发问,真不厚道。悟空心里说。嘴上却毕恭毕敬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弟子求见佛祖,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请讲。”
    “弟子皈依佛门,已三年有余,一直勤奋诵经,抛开一切世俗杂念。今天静坐,忽然念起昔日花果山一众猴儿,不知是否已遭妖魔毒手,心甚牵挂。弟子想向佛祖告假几天,回乡探望。希望佛祖恩准。”悟空一副忧心戚戚的神情。
    “追昔伤今,是人之常情。你已皈依佛门,理应四大皆空。须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世间本无物,何处惹尘埃。放不下尘世浊物,说明你佛根未净,到下界感受尘世疾苦,对你悟佛也许有帮助。你想告几天假?”佛祖问。
    “十天足够了。”悟空喜形于色。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早知道一年请他几天假啦,真是笨死啦。
    “不行,十天太长!”佛祖不假思索地反对,“须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给你七天假期,如何?”
    “谢谢佛祖恩准!”七天已经很满足,意味着可以在凡间过上七年无拘无束的快乐生活,真是妙极啦!睡着都会笑醒啊。
    “没事就回去念经吧。”佛祖挥了挥他那蒲扇般的大手。
    “佛祖,弟子还有一事请求。”悟空想起八戒的嘱托。
    “还有?这样一事又一事,一事何时了?年轻人,做佛要知足点好不好?”佛祖明显的不耐烦。
    “净坛使者要求一起下去,路上有个照应。”悟空说。这句是实话。八戒因为公务的关系,经常下凡净坛,有了他,等于有了一条盲公竹,少走许多弯路。
    佛祖沉吟良久,然后说:“也罢,就让你们一起。净坛使者也需要磨练磨练。在佛菩萨界,有且只有你们两个至今没有取得初级以上的职称。悄悄地告诉你一个消息,佛界即将推出竞争上岗制,有能力的就上,不称职的降职或下岗。你们要知耻而后勇,发愤图强,争取早日拿到职称证书。”
    一席推心置腹的话说得悟空心里暖呼呼的。最高领导人的悉心关怀,令他这只迷途羔羊感激涕零,重新看到了前路的光明。
    辞别佛祖,悟空一溜烟飞奔回去告诉八戒这个天大的喜讯。
    第二天早上,循例是坐禅诵经,佛祖布道。早课做完,众佛菩萨伸着懒腰站起,欲作鸟兽散。
    如来佛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慢走,还有事要宣布。”大伙儿又重新坐下,没有人表现出一丝儿不耐烦。都习以为常了,佛祖喜欢拖堂,已是家常便饭。
    “诸位,我经常接到下界众仙及圣僧们的禀告,对凡间的现状了如指掌。当今的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已改朝换代多年,现在是东土华夏国。国力强盛,生活富足,比起大唐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由于佛法式微,心魔顿生;多恶少善,诚信缺失;黄赌毒邪,凶顽祸乱;娼淫泛滥,欲海无边;损公肥私,权钱交易;长此以往,民众受厄。
    “故此我委派斗战胜佛、净坛使者二圣进驻凡间,宣扬佛法,惩恶扬善。大家赞成我的提议吗?有不同意见的请举手。”
    佛祖的目光往下巡视一番,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很好,全票通过。说明大家对斗战胜佛、净坛使者二圣此次凡间之行是充满信心的!对于众佛菩萨之间的这种互相信任我一直极为赞赏。佛界有尔等这个精诚团结的团队,难道不是无往而不利吗?”
    佛祖的声调略略提高,众佛菩萨不失时机地热烈鼓掌。
    佛祖的情绪大受鼓舞,他停顿一会,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从讲台上拿起一只钵盂来,声调沉稳地说:“这紫金钵盂,是当年唐僧西行取经,大唐皇帝送的。作为五千零四十八卷真经的交换之物,唐僧将它作为‘人事’送给了阿傩、伽叶两位管库房的尊者。为这紫金钵盂,我背负了多少骂名。”
    佛祖歇了口气,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为了这不值钱的东东,我成了索贿的鼻祖,受贿的典型。还有个禅师作诗曰:六祖当年不丈夫,倩人书壁自涂糊。明明有偈言无物,却受他人一钵盂。什么歪诗,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众佛菩萨交头接耳,悄声议论。
    “此次斗战胜佛、净坛使者进驻凡间,我将紫金钵盂交给二圣,带落凡间。一则让世人明白我不是个贪婪之辈,二则也让二圣细心悟道,彻底参悟阿傩、伽叶二尊者收受‘人事’的一片苦心。重返佛界后,二圣要为此写一篇心得,作为评定职称的依据。”
    孙悟空听到这里,想哭的心都有。好惨啊,明明答应了俺老孙放假七天,硬要扯上什么宣扬佛法、惩恶扬善、撰写心得,好好的一个假期,布置这么多功课,假将不假也。
    “二圣的的工作暂时由大力金刚菩萨兼任。下面请斗战胜佛、净坛使者二圣向前恭领圣物。”如来佛祖声如洪钟。
    悟空、八戒走到佛祖跟前,毕恭毕敬地跪下,接过紫金钵盂。
    “二圣听好,此番下到凡间,你们就是佛界的形象代表,要处处维护自身形象,谨记佛门戒律。不得为了一己私利,逞强斗胜,滥用法术。须知抬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如果有什么行差踏错,自有仙人向我禀告,到时定当严惩。”
    二圣唯唯诺诺。悟空心里说,到了凡间,山高皇帝远,正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若有哪个不识相的夯货胆敢打小报告,俺老孙“金箍棒”侍候。想到美处,不禁脸露微笑。
    早课终于在午时圆满结束。众佛菩萨设宴为悟空和、八戒饯行。
    唐僧悄悄把悟空拉到一边,轻声说:“斗战胜佛,你我师徒一场,回乡这样的大事都不跟为师商量商量,好没道理!容我赶紧修书一封,烦你给我带给大唐皇帝,即我的义兄,以表牵挂之情。”
    悟空暗暗好笑:这老和尚是不是脑子进水啦,还大唐皇帝呢,一千多年了,早已去冥府阎王那里报道了吧。
    “师傅,既然你那么牵挂大唐皇帝,不如让我奏明佛祖,增加多一个名额,让你也到凡间走一趟?”
    “不用不用!”唐僧急忙摆手拒绝。过上了安稳舒适的佛界生活,唐僧再也不想重蹈那担惊受怕的苦日子了。
    唐僧说:“我是个做学问的人,佛法无边,穷我一生精力也只能撷取沧海一粟,我的光阴很宝贵,所以下凡之路不能陪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其实悟空也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看唐僧百般辩白,顿觉索然无味,找个借口,找八戒去了。
    八戒正被一众佛菩萨簇拥着,口沫横飞地大吹特吹:“现在下界的人哪,可不比大唐了。听说造的飞船,飞得比我师兄的筋斗云还快,都跑到月球上去了。有机会找嫦娥妹妹问问,那飞船长得俊不俊……”
    悟空一把拉过八戒,说:“呆子,都什么时候啦,还在这里瞎吹!快回去收拾几件衣服,赶紧走吧。”
    众佛菩萨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