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扬觉得再这样下去许芸得恨死自己了，于是招手说：“凤姐，我们要红烧鲫鱼……”他滔滔不绝点了一大堆的菜。
    周美凤听得眼神发亮，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叶扬，幽幽说：“哟，小弟弟还挺熟悉我这里的菜嘛，可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哦。”她发现这个少年点的全是她最拿手最得意的菜。
    “呵呵，我有个叔叔常来你这里吃饭，跟我说这里菜烧得非常地道，所以我们这次就慕名来尝尝凤姐的手艺了。”叶扬信口胡诌说。
    “哦。”周美凤似信非信的点点头，“你们稍等一伙，我马上去做。”
    “麻烦您了。”叶扬客气说。周美凤见他这么礼貌这么得体，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他跟他叔叔长得很象么。不过她没问，转身进了里屋厨房，走之前顺便把灯拉亮了，却还是不甚明亮，光线昏黄如豆油。
    周美凤一走，许芸就小声责问叶扬起来：“这里环境这么差，又黑又小，空气还不好，有一股霉味，没有伙计，连个菜单都没有，老板娘对客人还这个态度，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好的菜馆？！”
    “等会你就知道了。”叶扬对她眨眨眼说。
    “等等等，你就知道叫我们等，等下菜上来了，我还不一定敢吃呢。”
    “不敢吃不要紧，好吃就行了。”
    许芸又欲发作，许地山忽然指着空气说：“芸芸，坐着吧，我觉得这里不错，你闻。”
    许芸这才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吸入了一口气，这本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可是随意间竟然流出那样无与伦比的妖娆，让叶扬看得有些迷醉。
    好香啊，这是……油煎鲫鱼的香味！怎么会这么浓郁这么勾人呢！
    许芸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洁白如美瓷一般的脖子动了动。
    许芸不再说话了，叶扬和许地山也不说话，三人一边享受这鱼香，一边开始重新审视这家菜馆了，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外面都是的老城居民，九四年不像以后，那时候普通居民多半都在自己吃饭，很少出去吃，因为经济不允许。除非一些没老婆的光棍和来不及做饭的人，才会光顾这里，所以这里的生意不可能好。
    所以这个时代，真想赚钱的话，就必需把菜馆开在闹市区，或者中学附近，那里流动人口大，生意自然会很好，当然，这得要投入很多资金，因为无论那边的店面贵得吓人，而且真搬到那里，桌椅餐具什么的都得跟上。
    而从这菜馆内的设置来看，凤姐最缺的应该就是资金了。
    不一伙儿凤姐就端了一盘红烧鱼出来了，她愈是走近香味愈浓，叶扬等三人都不禁看着那个盘子舔了舔嘴唇。
    “要啤酒不要？”凤姐把那盘诱人口水的红烧鱼放到了桌子上，盯着许地山问，盯得他有些尴尬了。
    “要，当然要了，先来一打，不够再叫。”叶扬抢着说。凤姐给了他一个白色的媚眼，好像在说你一个小孩子做什么主。然后又热切的盯着许地山，那样的熟媚的风情，谁能阻挡？
    “那个……就按小叶说的吧。”许地山感觉心神一阵恍惚。
    凤姐媚然一笑，似乎看出了这三人的关系很奇妙，也不言道，转身去了角落里，弓下腰就去搬那一打啤酒，叶扬看着她那丰满臀部高高撅起，用力的揉了揉鼻子。
    “我、我来吧。”许地山见她似乎很吃力，连忙起身抢着去搬。
    “呵呵，那谢谢你。”凤姐说，一副“你早该说了”的样子。“那，我接着给你们烧菜去，要饭的话叫一声或者自己盛，对了，我先给你们弄两个凉菜，麻辣土豆丝和黄瓜片。我这店里人手不够，还希望担待点。”
    “没关系。”许地山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怔怔说，自己这是怎么了？
    叶扬用筷子在椒红色的鱼身上“挖”了一下，裂口处露出了雪白的鱼肉，红白分明，煞是好看。叶扬将夹起的一小块鱼肉送入嘴里，闭上眼睛美美的品味起来……还以为再也吃不到凤姐做的鲫鱼了呢。
    “天啊！太好吃了！芸姐许叔，快吃呀，不要客气。”叶扬嘴里吧唧吧唧着说。
    许芸横了他一眼，心说你倒真不客气，真把我们当成你手下了呀，叔还没吃你就先开吃，真是没礼貌！对许地山说：“叔，你先吃。”她平时跟叔叔倒也没这么客气，这时候这么说是想衬托一下叶扬的不礼貌。
    可是叶扬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正埋头用筷子对付最上边那条鱼呢。
    “好呢。”老实的许地山哪里看得出这其中的蹊跷。既然侄女叫自己吃那自己就吃吧，真的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进自己嘴里。
    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忽然停滞住了，先是朝厨房那边看了看，又看了看叶扬。
    怎么会这么好吃！简直是太美味了！
    “怎么了，叔？”许芸问。
    “芸芸，这鱼做了太好了！”许地山少有激动的指着盘子说，他原本闻到鱼香的时候只觉得这鱼应该还不错，但真正品尝到时才惊若仙肴，这其中的美妙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
    许芸将信将疑的看了叔叔，又看一眼了叶扬，正好叶扬也看到她，他努努嘴说：“吃呀，真的很棒呢。”他之所以没有许地山那样激动是因为他以前吃过，如今只是回味而已。
    这下许芸完全不信了，不以为然的也夹起了一块，动作优美文雅至极，啧啧，美女就是美女。白胶入红唇，很快许芸的脸上也露出了刚刚许地山一模一样的表情……
    这时凤姐说的两碟凉菜已经拌好送了过来，正见三人在对着那一盘鱼埋头闷吃呢，心里起了一丝得意，又有一丝落寞。
    本来自己凭这手艺可以大有作为的，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哪，自己那个早死的丈夫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女儿和这么一家又破又偏僻的菜馆。她一个寡妇无亲无故的，想借钱发展一下没人愿意借她，不仅如此，街坊邻居还常常说自己坏话，说她靠美色勾引男人来这里吃饭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弄得附近的女人都管住丈夫不让他们来这里吃饭。也造成她的菜馆更加惨淡，外面的人不知道这里，这里的人又不敢来吃，只有一些过路的客人或者没有家室的老鳏夫和小混混才会来这里，他们嘴里吃着还喊着，尽是些不干净的话，这也是她为什么对客人没有好脸色的原因，那些人只要你一个他好脸色就动手动脚的。以前她还会让女儿出来帮忙，后来见那些无赖们对自己女儿胡乱说话，所以不敢让她出来了，即使是星期天也只能在里屋里坐着看书写作业。
    她以前还想存点钱换到别的地方开馆子，可是惨淡的生意让她很难赚到利润，加上女儿上学开支不算小。所以她现在是彻底死心了，过一天是一天，有那么几个客人过来给几个钱够她们娘俩吃穿用就行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只怪自己命不好，嫁了个短命的丈夫，娘家就更别说了，一个字，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