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扣(改)
作品:《被渣后上仙和魔尊跑路了》 晴天无故打了道雪白的闪电,照亮了檐下羿宁略显苍白的脸。看来是要下雨了。
再睁开眼时,腹部剧痛难忍,羿宁低头恍惚地看向腹部的伤口,仿佛还在从里面洇出血来。
手脚冰凉,失去血色,羿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颤抖着手扯开身上包扎的伤口,血大片大片的涌出来,羿宁呼吸急促,快要陷入疯魔。
直到最后一层展开,羿宁看着被挖开的皮肉,里面空空荡荡。
他的灵核,被宫修贤搅碎了。
……
现在羿宁法力尽失,相当于被囚在了云清山上。云清山的四面八方全是他亲手布下的阵法,不能破阵,就出不去。没想到,竟是作茧自缚了。
他垂下雪白的颈子,低头看着剑上繁复的咒文。
脑海里回荡起宫修贤走之前,边抚摸着他的头发边说的话:“徒儿以前总觉得师尊高不可攀,现在这样倒是极好,若你吃如庚的醋,我晚上也来陪你可好?”声音低低地,似乎期待这一刻很久了。
羿宁从未觉得宫修贤这么陌生过,像是终于卸下了伪装,暴露出真面目。以往羿宁从不让他碰,现在羿宁没有法力,不得乖乖听他的话么。
羿宁突然冷笑了一声,不知是笑宫修贤,还是笑自己。
我欲将心向明月,明月却将照沟渠。
傍晚时,先到的却是柳如庚。
“上仙,听说你没了灵核和法力,想来和我等凡人没什么两样了,我特来给你送点吃食。”柳如庚笑得发自内心,话里句句藏着暗刺儿。
那盒食盒里头,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十有八九是浸了毒的。
“那毒,是魔族的咒毒。”羿宁不紧不慢地擦拭手中的剑,他不会杀柳如庚,但他现在更想知道柳如庚为何要致他于死地。
若真是个普通小侍,得到了宫修贤的心便够了,不需要再害他。可柳如庚却三番五次的下毒,十有八九是受人指使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夜的花灯就布下了咒毒,可羿宁当时心里烦闷,稍一不慎便中了毒。
谁会下这样的毒?柳如庚还认识魔族的魔修?
“上仙,你冷静的样子可真吓人。”柳如庚寻了个矮凳,坐在羿宁对面,悠哉悠哉地道,“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为什么要抢你心爱的徒弟呢。”
羿宁一向冷静理智,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怒火的人就是宫修贤。如今,倒没什么了。
他们出现在同一张床上时,羿宁也对宫修贤死心了。世人都说他冷清冷血,连羿宁也这么觉得。
“不过上仙还有心思琢磨那毒呢,今天晚上不是还要伺候修贤吗?”柳如庚眼神轻佻地在羿宁身上扫过,似乎在说,你这上仙与我这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这样清俊尊贵的人,不知道被人压在身下是个什么光景。毁一个人,无需动手,只消将他的自尊碾碎,这人自然而然就废了。
察觉到对方眼中的轻蔑,羿宁眸光微黯,却始终什么也没说。
柳如庚见他这样,觉得无趣极了,随口讽刺了几句便离开了大殿。
只是他走时,羿宁看到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发着微弱的金光。
是一本书。
羿宁皱着眉头将那书捡起来,上面用他勉强能读懂的字写到——《我与师尊暖红帐》,羿宁神色微动,翻开书页看了看。
上面的字依然缺少笔画,但依稀能分辨出来是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羿宁看到了他和宫修贤的名字。
——“师尊,徒弟难道没让您快活吗,往后别总想逃跑,不然弟子会生气的。”
“师尊法力没有了,灵核也被我挖出来,怎么还有气力同我犟嘴呢。为什么就是不能乖一点……”
“师尊,再看别人,我就毁掉这双眼睛。”
羿宁只翻了几页,手指已然把书页攥皱了。如此y荡不堪,如此阴狠下贱!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竟然写满了宫修贤将他囚禁凌,辱的情节。
不仅如此,宫修贤在书里娶了他和柳如庚两个人!
因他不乖顺,宫修贤将他的法力封住,灵核搅碎,锁在云清山的大殿里任由柳如庚羞辱。只是多看了旁人一眼,就连眼睛也被生生挖出来。
羿宁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上面所写的柳如庚上山,看花灯,生辰醉酒共枕而眠,甚至搅碎灵核,全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接下来要发生的是,宫修贤晚上会在大殿把他强要了……
这也是宫修贤临走之前说的话,看来上面所写的都是真的。羿宁咬紧牙关,将那书撕了个粉碎。
破碎的书页褪去了金光,上面的字全不见了。
羿宁转身走出大殿,想去和宫修贤质问,若他真的那般阴狠,那羿宁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哪怕同归于尽也绝不让宫修贤如此凌,辱了他。
殿外冰凉的雨点砸落在发丝上,突然一下子将他的头脑淋的清醒了些。
不,他凭什么死。
该受惩罚的是宫修贤和柳如庚。
他越愤怒,也越冷静,羿宁眼中的神色坚定又无情。他不能去侧殿,而应该去后山。
就算死,也不如死在燕煊手里。
*
“天道,你将什么东西放到人间了?”一个白衣丫头问身旁站着的女子,被叫做天道的女子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没什么,只是帮一帮有缘人。”
丫头皱着眉头,不理解地说:“你不是说不能插手人间的事嘛,怎么自己倒出尔反尔了。”
天道点点头,说:“可他本该有飞升的命数,只是每次都找错命定之人,我可等了这位勾陈神君好久,帮一帮也无妨。”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他就是勾陈神君啊,怎么笨笨的,每次都找错命定之人呢。”
天道笑而不语,敛起袖子牵着小丫头消失在云端尽头了。
这次,可不要再找错了。
*
后山悬崖上的风比平日更大了些,吹进山洞里的雨丝刮在燕煊的脸上,有点痒痒的。
被封印的日子,他每天都是这样百无聊赖,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只有羿宁来的时候,才会让他的心绪起了波澜。
但羿宁来的次数少之又少,以至于燕煊每次听到脚步声都会格外兴奋一些。
昨天刚来过,估摸着下次再见面又是一年后了。燕煊垂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并不是困,只是在学人类的动作。
“燕煊。”
突然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燕煊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却看到羿宁站在洞口,衣发被雨水浸湿,可尽管如此也丝毫不显狼狈,反而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霎时间,燕煊心脏怦然,脑海一片空白,说出口的却是:“你怎么又来了。”
羿宁的话哽在喉咙里,突然不知道要不要开口。但片刻之后,燕煊却先说话了。
“你很闲吗,来找我又不出声,”燕煊慵懒地靠在山壁上,又露出带着讽意的笑容道,“你徒弟知道你总来看我吗?”
羿宁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听到他提起宫修贤脸色微微一沉,出声打断了他:“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闻言,燕煊怔愣住片刻,后知后觉得心头狂跳起来,强压住了内心的雀跃,淡淡地开口道:“没有关系?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隐隐的,燕煊能猜测到羿宁要说些什么,只是他不敢确定。宫修贤那蠢货,难不成真的和羿宁决裂了?
羿宁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但是如若不这么做,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他顿了顿,下定决心地开口道:“其实,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燕煊垂眼看他,似乎没想到羿宁也会有一天来找他做交易,嘴角微微上扬道:“什么交易?我帮你,你以身相许?”
果真一开口就让人头疼,羿宁忍住了把雄黄酒浇在他脸上的冲动,耐着性子道。
“同我假结契,摆脱宫修贤。”
燕煊愣了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许久才把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羿宁,目光新奇地看着他问道:“被夺舍了?”
羿宁:“……”
羿宁嘴角抽了抽,转身要走:“不愿意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忽然间铁链锵锵作响,燕煊伸出手想抓住他,却只碰到了羿宁的衣角:“等等,你认真的?”
什么认真不认真,说得好像他们是真结契一样。羿宁有些不自在地后退半步,又说:“当然是认真的,我现在只是个废人,你看不出来吗?”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可以听到燕煊薄薄的呼吸声。羿宁觉得,对方现在一定觉得是他活该,养的徒弟养成了白眼狼,还反咬了自己一口。
羿宁叹了口气,果然这样行不通。
“过来。”良久,燕煊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羿宁眉头轻蹙,猜不透燕煊的心思,却还是走了过去,毕竟他现在确实需要燕煊的帮助。
越靠近,男人身上的压迫感便更加清晰的传来,这点威慑对羿宁来说等同于无,他素来强大且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失去法力,心神也极为强大。
直到走到了燕煊的面前,对方猛地一把把他拽到了身边,重枷的锁链应声而响,发出铃铃啷啷的声音。
“给我解开。”男人的呼吸喷洒在羿宁的颈间,带着急切而压抑的意味。如果羿宁此时抬头看去,就能看到燕煊轻轻舔了舔唇瓣,像是毒蛇在捕猎前吐着信子一般。
羿宁以为燕煊急忙解开封印是想借此机会杀他,于是又开口道:“你杀不了我的,如果你帮我,我倒是会给你个机会。”
“杀你?”燕煊挑了挑眉,手指按在羿宁的肩膀上,把他拽的离自己更近一些,近到可以看到羿宁纤长的睫毛,淡色的唇瓣,以及白皙的耳尖。燕煊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像是被一把火烧着。
只要羿宁在他身边,这把火就熄灭不了。
“我不杀你,解开。”燕煊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眉眼低垂,只是手还牢牢地扣在羿宁身上,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羿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燕煊就算怕他跑,估计也只是想杀他吧。
但是,他仍旧一挥手将重枷劈落了,这是他下的印,只有他一人能解开。霎时间,缠附在重枷上的电鞭像是失去生命一般,瘫软下去。
九年的封印解开了。
燕煊低头看着那只电鞭,只消轻轻一握,那电鞭便被魔气缠绕吞噬,化作了一堆尘土。
直至此时,他才真的确认,羿宁真的解开了他的封印。
“别想着怎么对付我,我还留有后手。”羿宁皱着眉头看他将电鞭毁掉,以为他恨意未消,于是出言道。
谁知燕煊却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死死地定在了羿宁身上。羿宁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燕煊身上危险的气息。
一个魔尊有多强,羿宁自然是知道的。
燕煊活动了活动手腕,目光在羿宁身上上下打量一遍,淡淡地开口道:“玉佩,谁送的。”
这话没头没脑,羿宁愣在原地,只听他又说:“宫修贤是吧。”
羿宁不知道他这样兴师问罪的语气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瞬道:“怎么了。”这确实是宫修贤送的。
他不否认,燕煊便当他默认了,下一秒便将那玉佩拽了下来,手心攥紧,玉佩刹那化为了齑粉。
“你!”羿宁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刚想开口,又听他说:“佩带,谁送的?”
“你要干什么?”羿宁警惕地护住佩带,却还是被燕煊捉住手腕,强行抽了去。
果不其然,也被魔气缠绕,烧尽了。
“襟扣,谁送的。”眼看燕煊又要伸手过来,羿宁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是我自己的。”
“撒谎。”燕煊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将羿宁摁在墙上,把那枚染着宫修贤气味的襟扣扯了下来。
襟扣掉落,被他一脚踩进泥里。就好像是将宫修贤踩进泥里一般。
燕煊一抬头,却结结实实挨了羿宁一巴掌。没有法力,这巴掌打得只是皮肉疼,燕煊愣了愣,映入眼帘的却是羿宁气得通红的耳尖,以及被扯开的衣襟,白皙的肩头,和精巧的锁骨。
好看。
燕煊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舐着唇角被羿宁打出来的伤口,喉间忽然有些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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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攻暗恋受九年。
灵核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