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章 洞房花烛
作品:《附体记》 胡九大叫:「过瘾呀!过瘾!好久没遇见这样的高手了!」
京东人语道:「奇哉怪也,玉渊阁能有你这样的高手,打死我也不信,敢问阁下是不来自二郎山战衣派?报上名来?」
吴七郎却道:「不对,不对!二郎山战衣派的怎敢戴二郎神面具?」
那人并不作声,手上攻势愈猛。
关西魔大叫:「十妹,你还在鬼画符么,我们快守不住了!这个阵没有你的天罗豆,那还叫什么「天罗阵」,人都要被你气死!」
霍姑娘道:「来啦,来啦,我见他没有伤入之意,不好意思以秽物污他!」
关西魔道:「你见少主成亲,也动春思了么,既然瞧上了他,还不快把他留下,今儿一道拜堂岂不省事!」
霍姑娘「哼」了一声,随手一挥,关西魔跳脚不歇,破口大骂:「小妮子果然动了春心,不帮自家,倒助外人!」
霍姑娘瞋道:「你再胡说,我让小黑咬你!」随手一撒,地面滚动着一粒粒黑豆」。
青袍人似知厉害,小心避开地面黑豆,身法顿见滞涩。
霍姑娘随着又连连泼撒,地面布着的黑豆愈多,忽而散处成阵,忽而贴地滚动,四面八方,遥相呼应,如受驱策,黑压压地令人生畏。
青袍人应敌之暇,不得不运足掌风,击散身周黑豆,大受牵制。
胡九喝道:「藏头藏脑,非好即盗,给我现出形来!」长臂突探,去抓青袍人面具。
我与贾妃听了胡九咋呼,不由吐舌相笑,再望去时,那青袍人不知使了甚么手法,一手扣住胡九一臂,拽着他东扯西晃,另一手扬掌拒敌,却也无暇击伤胡九。
胡九被他拖住身子,狼狈且怒:「喂,拉拉扯扯什么意思,有种你杀了我呀!」一边叫嚷、一边脚下乱跳,躲避地面黑豆。
吴七郎冷哼一声,不顾身挨一掌,硬向前冲,青袍人陡然丢开胡九,「砰」地一声,气劲交激,结结实实与吴七郎对了一掌,吴七郎连退数步,脸色煞白:「好,好掌力……」委身一倒,旋又支住身子。
胡九道:「七哥,你……」要去扶他。
吴七郎摆手道:「没事。」退出阵外,眼朝青袍人盯去,面有讶色。
青袍人与吴七郎对掌之后,稍不停歇,又挡击他人前攻,挥洒无滞。
东府众人齐声怒喝,全力围击,守住阵脚,不再退却,一时身影纵起纵落,场中黑豆亦如于锅中沸腾,起跳不定,时而溅出一粒,朝青袍人飞去。
青袍人应接不暇,呼啸一声,喊道:「陆阁主!」
陆幽盟知道他也抵挡不住了,无奈罢手,扬臂喊道:「小渔,莫慌!谅他们不敢难为你!你只记住,没爹爹的话,什么都不要依从!」
陆小渔闻声,眼珠左右摆动,既无法瞧见陆幽盟,又无法答声。我心中一动,暗笑:「她这样子与浣儿昨夜的神情真像!」
纪红书笑道:「放心,我们不会难为她,旦让她作新娘子!」
陆小渔背向纪红书,眼儿睁得更大更亮,仿彿是用眼睛在听人说话,虽面露羞色,倒未见多少慌急。
青袍人清啸一声,陡然纵出阵外飞身离去,陆幽盟也朝他追去,且行且回头道:「小渔!我会让蓝蓝来陪你!」
纪红书道:「亲家公!不要走呀。」
宋恣笑道:「改日新娘回门,再来请罪!」
陆幽盟二口不答,飘身而起,转瞬便与那青袍人主得远了。
贾妃怔了一会,低声喃了句:「奇怪,那人身影瞧着好眼热!」拉着我悄悄退去。
一会东府有人来报,贾妃对陆幽盟闹府一事假作不知,含笑探问,听说七郎受了伤,但并不严重,当下勉慰了几句,随即吩咐众人加紧筹备婚仪,不可误了时辰。
东府这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众女流聚在一个大屋子里,劝说的劝说,打扮的打扮。一会传来消息,新娘子听是替老太君冲喜,竟答应拜堂成亲了。我对陆小渔只远远望了几眼,没留多深印象,听了只是微觉诧异,倒是浣儿那了头,昨夜才答应收她为妾,今日便喜事成真,很想瞧一瞧她此时脸上到底是何神色?
随后没多久,我也被人领去沐身换衣,待面上敷粉,身着喜服,回到染香厅,却见棋娘竟也来了,不由又是心喜,又是扭捏。
棋娘含笑看我,打趣道:」这位新郎是谁?是筠儿么,我怎么不认得了?」
一名妇人足不停留走到了我跟前,我正想此女怎地这般大胆?细一瞧,原来是浓妆已卸、面如新洗的纪红书,她狠狠贪看了我一会,笑道:「这红艳艳的衣裳一穿,再涂了丹粉,不像新郎,倒像新娘了!」
我心下暗恨,却不便回嘴。
时下女子偏喜欢这种娘娘腔的文俊公子哥儿,连贾妃亦然,望着我的眼神大是赞许爱怜,其他仆妇更是藉着喜气放纵身份,七嘴八舌,一个劲儿地「像个俏女子」、「活脱脱又一个美娇娘」夸个不停,棋娘只掩嘴轻笑。
东府众人在外忙乎,除我之外,染香厅皆为女眷,脂粉气萦绕周身,我浑如坠入花阵,极不自在,有心跟棋娘说上几句话,却被几人隔开,见她不紧不慢游过人群,到了贾妃身畔。
贾妃在高座上倾身与棋娘交谈,两张春花秋月的面庞并凑一块,容光对映,艳美如画。棋娘容色虽出众,妆扮并不醒目,适才混于众女眷中固然合宜,此时与华裳贵气的贾妃两相映照,却也不失色几分,倒另有一种含蓄之美。
棋娘不失本色,贾妃身居主位,俯临满厅女眷,与众女主次相成,亦颇契合。
整个厅中,只有一人独枝旁逸,却是雀使纪红书。
她洗去铅粉后,容貌中顿时透出远静之气,与厅中热闹的气氛颇不相符,身着道服的姿影亦卓然出群,似乎随时都将凌虚飞起。年纪虽看上去比贾妃还大些,但脸上那股清丽之韵挥散不去,让人将她年华忘尽。
与卸妆前相比,她此刻像换了个人似的,唯一有些熟悉的,是她眼角漏出的几许风情,让我忆起她戏笑时的神态。
「大公子,我将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给你请来,你该如何谢我呢?」
面容虽有些陌生,语气腔调依然如故,望着眼前这道行深厚、春难掩的妇人,我只有认输闪避:「啊,雀使,您辛苦了!一会儿请多喝两杯!」
「我是那贪杯的人么?」那语气有些装出的幽怨:「唉,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我咬牙切齿,假使真有那机会将她扑倒,她定会一脚将我踢开!这只是个爱过嘴瘾的,我拿她无可奈何。
吉时很快到了!有人过来催唤,新房设在水榭旁的一个院子,这是因两位新娘名字中部有水,乃八字缺水之故,宜临水而居。
两个新娘都披了红盖头,身高差不多,吉服宽大,甚至无法从胖瘦上分辨哪个是浣儿、哪个是陆小渔。在一阵闹哄哄中,我迷迷糊糊牵了两个新娘,拜过老太君,拜过娘娘,还要再朝棋娘磕头,被她止住了。
这里是男家,西湖阿九本来到了东府,婚事议定后,成礼之际反倒刻意避开,我竟没见着。
婚礼仓促,没多请外人,赶来赴宴,大多是消息较为灵通的东府旧部,因此场面不大,却格外嬉闹无忌。
人不多,礼却重。贾妃自有一份厚厚的大礼不说,东府旧属送的都是罕见的奇珍异宝,棋娘以姨娘身份送了一份八色彩礼,另外借花献佛,竟将青阳丹转赠给了我。
我知道此丹乃助她破狱之用,推拒不受。棋娘却道,所谓道狱,实乃她师尊留元长以自身的修为境界设障。当年,留元长因心伤其师白玉蟾水解,道心大乱,认为修道终是虚妄,欲弃道旁求。故种下道狱于唯一的女弟子棋娘之身,告戒她,若连他的道境都不能突破,那么她苦心修练也一样白费,可以不必固执了。因此,破除道狱,主要靠领悟,青阳丹等外力于她全然无益。那云真子说得好听,自己获宝而不用,定然是无法融合此丹所携的青阳气,试丹之际,说不准还暗中吃了亏,才会那么大方,赠施于她。而我得了天师的龙虎宗真气,出身龙虎宗旁支的神龙门既于青阳山采练,与青阳气定然易于融合,此丹或许于我能有助益。但试丹时亦得加倍小心才是。
我听了,心想棋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龙虎宗真气未必能与青阳气相融,我却或许可以。当年师尊初临青阳山,为其未曾遭人沾染的沛然元气所诱,驻留数年,采气修练,险些练成一块木头。原来青阳气大部分为青阳古木吐息而成,木气过燥,扰乱五行运转,所采不当,不但无益修为,反会遭五行失调之劫。其后,师尊引辟镜湖水入山,有了小镜湖,以水养润燥木,再改了入气经脉,而后功成。
这番道理我自不能跟棋娘细说,只点头将青阳丹收下了。
棋娘最后低声道:「筠儿,我有事须远行,恐怕得有好一阵子不能再见了。那边府中最近多事,有何为难,你可让东府众人相助!」
我点头答应,心道:「难怪这般着急,现在如此忙乱,她还将青阳丹也带过来交给了我。」沉吟片刻,道:「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等他到了再走么?」
棋娘面色微晕:「我干嘛要等他?」
我心中一动,忽生奇想:「莫非她离府倒为躲避贾似道?」
棋娘推了我一把:「那边在唤你,不跟你多说了!」说着,转身离开。
应酬过众人,我牵着两名新娘入了洞房。本以为妻妾分屋,我两头奔走,但看那引领婆子的处置安排,却是一龙二凤、妻妾同眠的格局!
我还没发话,扶着新娘的一名红衣了鬟满面羞红,急得口吃:「这……这怎使得?对我家小姐太……太不敬了!」
「姑娘,你不知道,别瞎说!」
那红衣了鬟还不依,竭力与婆子争辩。只听红盖头下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蓝蓝,不要胡闹,听嬷嬷安排好了!」
原来这红衣了鬟就是蓝蓝,我不由朝她多瞧了两眼,姿色算得上周正,不能说有多出众,但奇怪的是,她浑身上下无不伶俐,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别有一番味道。想起昨夜拿她对浣儿说事,见了面却毫不相识,不由暗下好笑。
蓝蓝见我看她,瞪眼道:「看什么!都怪你这坏蛋,将事情搅得一团糟!」
「蓝蓝!」
红盖头下又传来喝斥,这回听出新娘的声音低沉温厚,不类少女的娇脆,几乎将我吓了一跳。
蓝蓝对我甚是不满,白了我一眼。
主事的婆子见机扯了扯她衣袖:「姑娘,我们出去了,让新人歇息!」
蓝蓝大睁了眼:「我家老爷交代,让我片刻不能离了小姐!」
主事的婆子好笑:「人家夫妻洞房,你也陪着么?」
蓝蓝又羞又急,顿足道:「本来不能答应的!如此毛躁算什么?」说归说,终于还是挪步出了屋子。
其他侍候的了头也纷纷掩门出去,屋内只留两顶不言不动的红盖头,红烛高烧,锦被层叠,我不由心有所感:「大公子呀大公子,真对不住了,你的爱婢小菁先入了我手,浣儿虽不能算你的,但她对你有情意,也算我冒领,如今不好意思,我又要对你的娇妻下手了,怪只怪你福薄,你既不在,只有我代劳,天意使然,怨不得我胡吃海喝!」
想了一想,正妻为大,先到陆小渔跟前将她红盖头掀开。红盖头一去,低垂着一张亦红亦白的粉面,我不知之前大公子如何称呼她,便启用了现成的新称,道:「娘子!」
「筠哥儿,」新娘缓缓抬起一张妩媚的瓜子脸,长长的眼睫忽闪:「先别忙叫娘子,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我唬了一跳:「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陆小渔的神情含羞带恼:「大家这都为哄老太君高兴,当不得真!没有父命,我还不能算是你贾家的人!」
我一愣:「那磕头拜天地算什么?你穿这身衣裳,来这洞房……」
「那是做给老太君看的!」陆小渔面色一红:「做小辈的,再怎么委屈自己,孝顺老人那也是应当,所以她们来劝我,我也只能答应。但你也得替我想想,我午觉方醒就给人弄到这边,一生嫁一回,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这样进你贾家的门么?」
「你……你想怎么样?」
「所以要跟你约法三章,第一,你将我当客人,不许……不许对人家无礼。」
「咦?」
「第二,我要乘花轿,吹吹打打,光明正大进你贾家的门,要朝公婆磕头见礼。」
「那就是在西边府上重办婚事?」
「对,世上那有婚事避开公婆的道理?」
看来,她也知道两头贾府的宿怨,特意提起,是不愿只躲在东府,做个见不得公婆的儿媳。
「嗯,还有呢?」
「第三嘛……筠哥儿,你忘了答应过的那件事了么?」
糟糕,这才最头痛!动不动叫我记起「前事」,我往后还怎么活?更可怖的是,她脸上神情怎地那般古怪?实在叫人猜不透呀。
「就知道你会忘,反正也不急,你慢慢想罢!」陆小渔抿嘴一笑,道:「浣儿妹子头都垂酸了,还不快去掀了红盖头?」
那边浣儿闻言一动,头上红布直晃。
我心下痒痒,走过去,猛地一掀,浣儿如给人解了道,羞望了我一眼,随即转头向陆小渔怯怯地叫了声:「姐姐!」
陆小渔点头道:「浣儿妹子,咱们往后是一家人了!」
浣儿又喜又羞,面色犹带不安:「我方才被表姐数落了一通,姐姐,你真不怪我么?」
陆小渔道:「怪你什么?」
浣儿咬了咬唇,道:「你……你的大喜日子却多了我添乱。」
「不对!」陆小渔唇角微笑:「你没听我跟筠哥儿说话么?今儿我是客,你才是正主儿!」说着,竟盈盈起身,走向小圆桌边,捋了捋宽大的吉服袖口,执壶倒了两杯酒,以小盘端了过来。
「请两位新人喝交杯酒!」
那明亮的慧目朝我望来,她藉机重申己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难道她真打算洞房为客,做个守身的新娘?
浣儿哪里敢受,登时慌了,小脸通红,忙也起身至桌旁倒了一杯,举杯结结巴巴道:「姐姐与……与公子喝交杯,我……我只能算作陪。」
想不到浣儿也有她的慧心之处,这样一来,她算是摆脱困境了。我望了两人一眼,笑道:「怎么,没人肯与我交杯?娘子,约法三章里可没这一条呀。」
陆小渔一手托盘,一手至浣儿手中抢过酒杯,一口喝了,杯口一照,道:「好了,该喝的酒我喝完了,只剩了你们俩!」
陆小渔看着虽温婉和顺,其意甚坚,不管事情原本的是非曲直,她始终不慌不忙,巍然不动,神情从容自若,无理也显得有理,最终我与浣儿都拗她不过,在她目视下,把交杯酒喝了。
饮完之后,我与浣儿像上了她的贼船再也下不来了。走了这一步,剩下的一步更是理所当然。
她从新娘的身份,俨然变成居中牵线、执事侍候的第三人。浣儿平日甚是敬服她,扭捏无奈中只得依从,而我虽觉好笑,却又拗不过她,不过,也暗暗存了一份心思,要瞧她究竟如何摆布——外边守着满屋子听唤侍候的仆妇婆子,她肯定不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出屋。而新娘子洞房之夜若是夺门而出,传出去定成奇闻。可是,她若留在房中,三人之局,如何了结?莫非我与浣儿畅谐花烛,她在一旁听床观景?
直到要服侍新人登榻、宽衣就寝时,她才意会于此,陡然羞缩:「哎哟,完了,我今晚睡哪?」
这是她多事而生出的难题,我与浣儿自然不会替她出主意。实际上,我早等着看她笑话呢。
她咬牙半日,随着忖思,脚下缓移,那衬饰着华丽霞披的宽大吉服,罩着她娇俏的身子,前胸娇耸,后腰纤盈。乍望去,她上半身动也不动,自然而然保持着一种舒挺的女子姿态,裙下款款而行,如龙舟破浪,香裙过处,满室为她顿生风色。我心中赞叹,这才是闺阁淑女,连行步的姿态都如斯之美,我见过的诸女,师姐、赵燕非修道练武,固然走不出这步姿,小菁、小荃等同是深居高门大院,没这样的气韵,棋娘、贾妃虽美,却少了那处子之态。
她到了花烛前以签挑焰,烛光跳动,映照其面,容色有若明珠生光,霜雪欺目。
我暗生了一个呆念:贾大公子怎配得上她?她怎会喜欢贾大公子的?随即又是心喜:如斯美人,如今竟然归我了!
我这里胡思痴想,她剔高烛焰走了回来,似乎有了主意,扬头道:「罢了,浣儿妹子,你过来!」
浣儿乖乖过去,藉着撒娇,勾头依入她怀中:「姐姐,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浣儿为难死了!」
陆小渔不言不答,替浣儿拿下头上凤冠,将浣儿身子推转,又解她霞披、除其外裳,浣儿禁不住痒,咯咯娇笑,羞瞄了我一眼,扭身躲闪。
「痴了头,怕什么羞,你身上哪处不属于相公?迟早要尽他贪看,这时躲个什么?」
我暗下好笑,她哪知道,我与浣儿早暗渡陈仓,春风数度了,何止贪看身子这么简单?
她下手也真狠,不一会,竟将浣儿上身扒了个精光!
「啊!」
浣儿猝不及防,急掩胸前小乳,露着瘦小的肩身,像个受惊的小兔,吃惊地望着陆小渔。
「去,拿被儿盖着身子!」
她喘着气,神情似厉似怒,喉音低沉,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浣儿不知其意,畏怯地撩帐上榻,瑟瑟地躲入被中。
我一错眼,不知她们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一时还以为浣儿惹恼了她,却见她胸前起伏,晕生双颊,眼波水亮水亮,又不像在发怒。
见我疑惑询望,陆小渔乌亮的眼珠回盯我一眼,也不说话,自落凤冠于旁,我上前欲助她解霞披,她玉手轻按在我手背,抬首哑声道:「筠哥儿,今夜你先别碰我,好么?」
我笑她迂腐:「何苦呢,进了洞房,旁人会信你是完壁洁身么?」
她道:「旁人说啥我都不管,我要以处子之身坐轿嫁你,这是我向来的心愿,别人都可骗,只有自己骗不了,你能成全么?」
我为她的坚持感动,柔声道:「我依你。」
陆小渔将手松开,由我帮她解去了覆肩的霞披及宽沉累赘的吉服。她身着月白中衣,衬着她水灵灵的垂睫大眼,如云乌发,格外透着精神与娇媚。
她柔顺地贴入我怀中,眼却向后边榻上望去,低声羞道:「筠哥儿,我想……想看你与她如何行房……」
我听了欲火大动,以手轻抬她下颌:「你真想看?」
她点了点头,仰抬的眼波像陷入绝望的孤境,不可名状的在无声燃烧,却毫不掩饰,大胆地迎着我的直视,这真是个奇女子,一时竟让我有自惭形秽之感。非得情真无伪,豪放不拘,方能与她相配。
「好!」
我抄起她腿弯,将她高高抱起,只觉她身子饱沉,肌肤隔着薄衣触接,格外腻滑水嫩,浑身毫无骨感,便似一尾鱼儿一般。
我靴也未去,迳自举步登榻,将她朝浣儿里侧放落。
她娇沉沉地从我臂弯滑落,先以一臂支撑榻面,随即歪坐榻上,将绣鞋从足尖摘下,递给我丢掷榻下,又解下外裙,将红裙搭于榻侧,红裙一去,她上着月白中衣,下着粉红纱裤,身姿更见玲珑有致。
她做这些举动时并未看我,不紧不慢,旁若无人,姿态那么柔美宜人,直到收拾停当,转首望我时,才忽觉害羞,缩身挪至榻角,似乎为我腾开地界。她两腿曲起,将下颔抵王膝盖处,睁着又羞又紧张的大眼定定看我。
我心下一阵阵激动,吐出的呼吸都是滚烫的,眼儿紧盯着她除靴去袍,待解去遮盖时,见她兀自亮眼灼望,微一迟疑,便将布兜除下,尘根血气沉沉,自觉比往日累赘而巨。
陆小渔惊噫了一声,抬臂遮目,像遮挡剌目的光亮,羞瞋道:「你好放肆!」
「此时不放肆,更待何时?」
有她在「旁注目观看,我像顽皮胡闹似的变得格外放肆大胆,说话间,倾身揭开锦被,浣儿蜷缩的小巧身子全露了出来。
浣儿早听到我与陆小渔的对话,此时小脸扑红,被面一掀,她「嘤」的一声,像惊弓之鸟,转身紧紧将脸埋于小渔脚下,细白的身背微微颤抖。
「妹妹,你长得真白!」
陆小渔先偷瞄了我一下,怯怯地伸出纤白娇柔的小手,试探着落于浣儿裸背,滑抚轻探,似赞叹,又似抚慰。这一对映,立时看出,浣儿细致的纤背白中透着嫩青,陆小渔娇柔的小手白里透着娇红。
那娇柔无骨的手渐渐放瞻在嫩背打着花、游弋,翩如轻舞,贪恋不休,望得我喉干舌燥。
我一靠近,她的手退缩了一下,随即配合地将浣儿裙衣抓高,露出雪白弯弯的玉腿,她气息转促,微夹酸味:「筠哥儿,你好有福气哦!」
「不,她是咱们俩的!」
不知为何,我心有灵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也许是她眼神透露的气息,让我察觉异样。
陆小渔急朝我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嘴角噙笑。
那是怨言的会意,虽不知她对女子的兴趣到了怎样的程度,这却让我异常兴奋。
我的听觉灵敏,时常窃探他人说话,前段日子在贾府,或多或少地听到成年仆妇们说的一些艳闻。闺阁中多有女子行那虚凤假凰之事,而男子间,亦常有断袖的雅癖。当时常想,男子倒还罢了,两名女子亵体纠缠,那画面该是何等的香艳呀,只恨没福一见。
此时见陆小渔似有这般迹象,我如见天光,不由心热难禁,潮丝丝晕陶陶地起了一股邪欲:「咱们三人一体,什么都不用避忌!」我哑声安慰着。
陆小渔微微点了点头,喜羞无限,脸儿无力地歪贴膝头,一臂长伸,纤指在浣儿裙上拨弄着,赠到了裙肉交接处,有些迟疑,咬唇望我,在我目光鼓励下,那绵软如蛇的纤手陡然向下一滑,竟勾入了浣儿裙下!我气息一窒,紧盯着那瑟瑟轻动的裙衣不放,片刻之后,传来浣儿的哀鸣声,浣儿婉转抬看,见是陆小渔在弄,更是惊羞:「不要……姐姐……不要呀!」
陆小渔微微喘吐热气,脸上又现出那种似专注又似含怒的神情,并未理会浣儿挣扎羞叫。
浣儿哀恳无望,又望向我求助,我喉间干咽了一下,也将手探入浣儿的裙内,与小渔的手相遇,她将我的手引到浣儿口:「你摸摸,她还没有长毛。」
这是与我分享她的发现,我却早知道了。
「你喜欢吗?」
「唔,你别笑我,蓝蓝那了头去年刚长毛,我就让她剃去了。」
这是自招自供了。见她并无顾忌碍口之难,不由使我联想到,贾家与她陆家向来通好,贾大公子与她多半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对她的性情了解必深,对她喜欢女子这点,恐怕身为未婚夫的贾大公子早就默会于心了,只不过我这冒牌顶替的不知情罢了。甚至,连小渔垂青于大公子,也极可能是因他长得像女子之故!我心下乱猜,迟疑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
「你别问了,」陆小渔粉面含羞:「我……我也不知道,只觉她们干干净净,娇美可喜……」
「姐姐……公子……你们……你们……」浣儿羞叫着,这时,不知是我还是她,触到了浣儿的难挨处,浣儿身子猛然一颤,举头哀唤:「啊不……不要呀!」
「哦!」见浣儿反应激烈,两人争先恐后,更是追着直奔浣儿花瓣开敞处,我的手撞到她的掌背。
「哎呀,」陆小渔不好意思了,将手抽回,垂睫羞笑:「我不识羞了。」
「没关系,你来!」我将她的手牵到浣儿。
陆小渔伸张的指头一触,瞬即缩回:「啊,她……她湿了!」
「湿了吗?」
陆小渔面红点头,退开身子,又道:「筠哥儿,我要看!」
我吸了口气,弯到浣儿身下,正要分开她双腿,谁知浣儿忽然起身,蓬头散发,红着面儿,一声不响,抢过锦被紧墅畏住自己,像是生气的样子。
我怔了怔,向陆小渔吐舌一笑:「她生气啦。」说着揭被而入,追击浣儿。
起首是一阵挣扎扑腾,待那生气的小人儿被我捉定,她只剩下了喘气的力气,我摸着又热又滑的裸肌爱不释手,又在她香肩、后颈舔吻不停,低声密语:「浣儿,别生气啦,你今日成新娘子了,心中欢喜不?」
被底幽暗,自成一世界,渐渐的,浣儿不再因羞而恼,乖顺多了,紧紧缩在我怀中浑身颤栗,低喘道:「唔,姐姐她……她……」
听语气,浣儿显然不能接受陆小渔的异常,尚有余惊。
「她喜欢你,是不?傻了头,你该高兴才是,夫妻房中,哪有分你我的?既为妻妾,共事一夫,不管妻妾共有几人,那也是浑然一体,不则,执事的婆子怎会让咱们三个同房?话说回来,她是正室,你既嫁给我了,等同是也嫁给了她,你不仅要服侍我,也要服侍她,知道不?」我欺浣儿天真,信口乱编。
「可是,好……好羞人哦!」
「往后就习惯了,来,让夫君我亲一个!」我故意亲得「啵」、「啧」之声大响。
「啊……姐姐在外面……」
「我们拉开被让她瞧着,好么?」
「不,不要!」
我的手探她前胸,摸着她小乳儿:「我们不让她瞧,她可要生气啦!」
「不嘛,好羞人。」
「那么先露出头,她瞧不见,可真生气了!」
我探出头,正迎上陆小渔辣眉辣眼的注视,她静坐听声,颊面已烘得一片娇红,身姿收得更紧,神情略带不安。
我向她投去含糊一笑,将浣儿那边的被头轻拨,捋出浣儿娇羞勾面的脑袋,发髻已变得凌乱,乱蓬蓬地遮着她的羞颈酡颜。
陆小渔的眼波本亮,此时更是皎如明月,静洒清辉,照耀着这一切。
被底下,浣儿紧贴着我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寂静之中,撩人欲狂。
我深深向陆小渔看了一眼,当着她的面,伸颈一探,雀鸟啄食般叼着浣儿的芳唇一番吮吸,啧啧有声,浣儿低声娇吟,细瘦的腰身如蛇一般弯动,仰唇微一承接,撩眸向陆小渔扫了一眼,「嘤」的一声潜下去了。我的唇滑过浣儿勾低的后颈,将被面一扒,大片雪白瘦耸的背肌露了出来。
陆小渔嘴角抿了抿,似要说话,却终是:口不发。
我抬头喘着气,与陆小渔对视着。被底下,暗暗将手探入浣儿裙底,腿肌柔滑火热,摸到,那儿已经湿答答的,纤唇微开,花体含露。那小人儿羞处被探,却不敢轻吱一声,只伸了一只娇柔小手与我相斗.我趁势拉过浣儿的小手,握住我怒涨的尘根,包着她的掌背硬教。
这一切都在陆小渔目视下,却又瞒着她。
然而锦被之上簌簌抖动,显示被底并不平静,陆小渔难过似乞怜的神色,表明她也发现了。
我的手悄悄移开,寻着浣儿的纤腰、肚脐、小乳,到她颈下、下巴,又摸她脸鼻,被她轻咬了一小口,尘根处突然递来一阵紧掀热拿,原来我的尘根还在她的手心,她勾头一动,连带扯着我的尘根紧紧一拽。
我登时心气乱了,大掌在她胸前一阵乱揉,浣儿后避,整个雪白的后背拱出被外却毫无所觉,她勾藏了脸,便以为谁也瞧不见她。
陆小渔紧咬下唇,她那眼神实在让我受不了。
我心狂意躁,冲动陡然不可遏制,猛地将锦被大掀,被底情形一目了然,我的大手抓揉着浣儿的小乳,浣儿弓背勾颈,一只纤白娇柔的小手则在身后拿着我怒涨暴举的尘根,景象亵如画。
浣儿惊叫一声,将手丢开。我吸了一口气,将浣儿的小身子拨翻朝上,雪白的小乳跃然而挺,乳肌青脉隐生,嫩至极处,雨点,勃然嫣红,最是醒目,刹时只觉满榻皆娇羞香艳,春色撩人。
我伸向其中一只小乳,满满一握,被挤高摇荡,耳边同时传来两声低叫,浣儿捂面掩羞,陆小渔则惊道:「筠哥儿,你……你……」
「我什么?」我一边手中肆意捏动,揉乱花团,一边亵笑着盯看陆小渔神色。
她面色微晕,道:「你莽!浣儿妹子……这样……不被你捏疼么?」
「你且问她,疼是不疼?」
浣儿只「嘤嘤」作声,傻瓜都听得出,那娇唤并非疼痛。
陆小渔也听出来了,脸色更红,勾了头痴笑。
「你过来,」我心痒极了,朝陆小渔哑声道:「坐近些。」
陆小渔先是摇头,身儿却如受催魂,果然挪近了些。
我拉过她的手,她的手无力地前递着,娇软似绵,如抽去了筋骨一般,我强压下拉她的手摸我身上的冲动,将它放在浣儿的另一只小乳儿上。
在我的注视下,她轻柔地抚摸着,仿彿极为珍爱、极为疼惜似的。浣儿掀开捂面的手,张了一眼,便忙掩住。小胸脯一起一伏,喘得更加厉害了,伴着身子微微打颤,呻吟之声微不可闻。
陆小渔张嘴微喘,手往下走,掠过肚脐,忽然一怔,想是看见了挂垂在浣儿裙腰上方的我的尘根,她的手又忙往上走,这回游走有些乱了,似乎神不守舍,待她重新回到脐下,迟疑中终于抬起掌面。
那一瞬间,我心紧得像针扎了似的,喘不过气,尘根又向上挑高了几许。
陆小渔不敢抬头望我,以承接之势,娇柔的掌心托起我尘根的垂头。
「啊!」我吐气出声,那触感又轻又柔,仿彿是个梦,虚而不真,我要抓住实物,我要她狠狠地揪紧!
她没有,我痛苦地焦灼,忍不住掀高她的头面,低头猛扎,吻住了她的芳唇,她瞬间酥软,腿臀如一堆软肉坐实榻面,所有高于榻面的身子都在软下去。
她与浣儿不同,浣儿的唇口起弹,有些俏皮,她则全然柔软,让人吸不到头,陷进去便起不来,我越吻越低,最后她的身子倒了下去,叠在浣儿身上。
陆小渔身背一实,便拿手推我,吐着温温的气息:「筠哥儿,好了!你这样……我要受不了了!」
她越这般说,我越不舍,不仅胡亲乱抱,手如游蛇钻进了她中衣怀底,沾手如脂,丰饱而绵,那是怎样一团娇肉儿呀,让人痴迷发狂,满脑缤纷乱象,随乳波荡漾,腾腾然不知身于何处。
浣儿却在最下方哀叫,想是被压坏了,趁我放松的片刻,陆小渔将身一滚,躲往一旁,一手掩胸,喘个不住。
我还要朝她逼去,陆小渔叉手阻挡,红面喷气:「筠哥儿……你先要了浣儿……今日不行的,改日我任你胡为。」
她急乱问口不择言,话一出口,便羞得满面通红,咬着唇皮,大眼儿羞望着我。
纠缠片刻,我见她虽也情动,却不是会轻改主意的人,只得放弃。
但经过一番肢体接触,她不再远躲一旁,待我转身时,她倒从身后依偎搂我,勾指拨我耳后,抚慰道:「筠哥儿,你先忍一忍,我……我迟早总是你的人。」
我情热难耐,一回头,她又缩退,我被她撩得心狂,如困兽般寻找目标,见浣儿也在起身而逃,低吼一声,一头扎入浣儿裙下,将她重又扑倒,两手勾住她两边腿儿,拖回担在双肩,蚌上吸露,鼓丘啃桃。
只听浣儿迭声惊叫,腰身乱拱。
半晌,我吐着一嘴腥之气粗喘着冒出头,抓过身后的陆小渔,一顿胡啃,未待她回过神,转身将暴跳的尘根塞入浣儿裙底。
陆小渔顿时紧张起来,湿着被吻乱的红唇,眼儿直勾勾的,颤声道:「筠哥儿!」
我明白她的意思,交接处被裙衣遮着,而她想看个一清二楚。
我扯着浣儿裙衣「嘶啦」 一声,运劲两边一分,裙衣倒撕开了,我却叫了声「哦!」,这一发劲,全身一挺,抵在她牝口的尘根竟攻进了牝门!
陆小渔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尘根陷没牝中的一刻。
去势未尽,我等尘根落到了壶底,才以臂支撑,臀往前升,一如昨宵,尘根湿淋淋地提出了牝口。
「这丫头不是处子?」陆小渔惊声怒道。
「这个……是我昨夜采了她!」我狼狈地解释道。
我的手臂瞬间辣疼,被陆小渔狠狠掐了一把,她又在我后背推了一下。
我定不住势子,尘根戳于浣儿滑溜的雪阜上,挑出一道涎迹。
我心间如火如茶,歪头道:「姐姐,你帮我扶上一扶!」
「你好哟,你可得意了!」我背上被轻擂了一下,臂膀间肉肉的,是她的依了过来,随即她身子矮落,跪伏于榻,一只红白的小手由我腿旁伸出,竟真的扶了尘根,到浣儿牝口。
我心气一提,趁陆小渔还没将手儿抽回,便将尘根狠狠浣儿湿淋淋的。
「啊!」
陆小渔的手儿夹缠其中,羞乱地挣扎,她的十指葱尖白勾勾的,像剥去皮的柳枝儿,戳在卵袋上,似抓似挠。
霎时我急抽急耸,陆小渔的手儿刚起来一些又被我打压而下,她口中的惊呼,伴随浣儿的呻吟、的声,情景又乱又撩人。
一时,陆小渔虽将手缩回了,却因适才伸手,脸儿还贴在我腿侧,被处气亵动逼得檀口娇呼,睁不开眼儿,歪头只要躲闪。
我一掌落于她颈背,不让她逃起,臀势大起大落,有心要溅些液于她脸上。
哪知情景刺激过甚,不一会儿,我泄意临身,想停也停不住。
最后一刻,我突生奇想,陡然将尘根抽出,将身一歪,浓如白浆的喷了陆小渔满脸,射得她连眼都难以睁开,鼻上唇角,四处挂了。
我软倒榻上,再也无力收拾残局,只听陆小渔瞋斥不绝,心下暗笑。
洞房之夜,陆小渔虽未失身,身已不洁。她早是我的人了,这不过刚刚开始,我对这奇异的女子,有说不尽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