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月
作品:《乱世武林情皇》 昏黄的月亮,从皇宫最高处的鼓楼屋顶上升了起来,朦朦胧胧地泛着迷茫的光晕。
站在皇城的城头,我看着军士们紧张而又小心地往城墙上搬运着物资。
由于我的命令,今日城墙附近不许使用额外的照明,所以众军士都是在昏暗的月光下忙碌着。只有那城头,照常燃点着众多的灯火,掩映着即将到来的,一个不寻常的中秋。
所有军官都留下来当值,虽然除了赵氏兄弟,其他人似乎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是大战前的紧张气氛,似乎已经笼罩在这些新人身上。没人多说话,整个备战场面显得有些压抑,只听得军士粗重的喘息声,和移动物资所发出的声响。
和赵氏兄弟粗略分了下工:赵匡胤和我负责城头的守卫,赵光义则带领突骑营,作为整个控鹤军的预备接应部队。
城头的每个跺口都配备了两名弩手,这种驽机的弓弦拉伸,需要先用双手抓紧弓弦,再用脚蹬开驽柄方可完成,因而发射速度比较慢,所以需要两个人一组轮换准备、发射,以保证射击的持续性。而那数量不到五百的弓箭手,则由赵匡胤统一指挥,都集中在皇城正门的箭楼内,作为快速压制火力随时支援各方。
其余的军士,有一半配备了一柄九尺长矛,而另一半是配备了腰刀,短斧及藤牌的刀斧手。控鹤军的整体装备,由于是李从厚亲自让工部采制的,相对那些藩镇的兵士,要精良得多。
曾听父亲说,朝廷每年的精铁产量不过五千余斤。这些精铁如果打造成为兵器,最多只能装备一个步军营而已。因而在这个战乱频繁的年代,铁矿几乎成了最为重要的战争物资。
所以普通军户组成的部队,军士都是所谓的轻装步军——就是一身布军服,一件用粗铁打造的兵器而已;所用的藤牌很名副其实——就是用藤木等材料制成的一块挡板而已,防御从远处射来的箭失尚可,如果稍微近一些或者碰到威力较大的驽箭攻击,则会被轻易洞穿。至于说弓箭手,在军户部队中是凤毛麟角了。
我在朝廷的工部制纺司内,看见过制作一把普通弓的全过程:共要经过三十几道工序,大概需要一个月方可成形;而训练一个弓箭手的时间至少也需要两个月,这还没说箭失的打造。所以配备弓箭手是很昂贵、很不好培养的。这些军户部队平常连饭可能都吃不饱,哪里有余钱去组成弓箭部队呢。
各个藩镇的轻装步军情况要稍微好一些,至少能够使用精铁打造的兵器,而且在单兵防护上,都装备了用小块藤木板拼成的所谓“藤甲”,并且配备了一定比例的弓箭手。
重装步军几乎只存在于各部队中的仪仗及亲兵护卫中,数量不多。好像五叔的凤翔军中有三万重装步军,是各个藩镇中最多的。重装步军一般都用牛马的皮革制成整体的护甲,尤其是生牛皮的铠甲,防箭失的能力是非常好的。每个军士都有比较精良的兵器,即使是盾牌上,都蒙上一层牛皮。军中有比较多弓箭手,甚至有相当数量的驽机和一些小型投石装置。
骑兵则是这个时代最为珍贵的战争兵种了,他有无以比拟的快速机动性;无以比拟的冲击杀伤性;无以比拟的震撼威慑性。一支普通编制的骑兵部队,没个半年以上的操训是无法成军的。加上马匹、人员、装备,一支相同人数的骑兵比一支重装步兵的费用要高五倍。可以说骑兵数量的多少,体现了各支军队财力的象征。
我的控鹤军在财力上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从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装备最好的一支部队。
首先,我的步军都是重装步军,而且藤牌上蒙的还不是牛皮,是一层铁皮;所有军士胸口前的皮甲上,还有两块铁制的增强护具——被称为“两档铠”。
其次,我有近两千的弓驽手。要不是工部制纺司内只有一千五百多具现成的驽机,可能我会让每个步军的军士人手一把。
再之,我的骑兵不仅将士身上有护甲,马身上也披着皮甲,而且每个骑兵的胸口到背心处,着有两块整体的铁铠甲——成了名副其实的胸甲重装骑兵。
然后,我们有众多的滚木擂石——御花园里多得是,甚至还从制纺司里弄来了六部小型的行军用投石机。
最后,呵呵,那就是赵光义放在城头的那十六口大锅了。我倒是琢磨出了赵光义的用意:到时候八成这小子要用这些锅,弄些热乎的东西,去招待城下石敬瑭的那些可怜的轻装军户。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充满了豪气,我来到这个时代指挥的第一次战斗就要开演了。
一个宫人向我慢慢走来,来到灯光下方才看清楚,原来是周原周公公。
“指挥使大人,辛苦,辛苦1周公公跟我打着哈哈。
“啊,公公这么晚了来找王某,是太子殿下有召吗?”我问道。
周公公有些暧昧地笑了笑:“哪里,太子殿下正在布置明日中秋的一些事宜,这次咱家来是……”他停了下来,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魏国公主现在正在您的指挥使处所,请王大人空的时候去去片刻。”
说罢,周公公笑着跟我道了别:“咱家的话带到了,王大人,咱家这要去了。”
送走了周原,想到清儿,心头不由热了起来。大战在即,我和这些军士虽然信心百倍,但战争的残酷是我们这些新人没有真正经历过的,明天这皇城内外或许会死很多人,也许就有我……心中似乎有许多话想跟清儿去说,忙和身边的一个统领招呼了一下,下得城墙,径直走向我的指挥使处所。
来到屋外,支开了几个值班守卫军士,轻轻推门而入。
清儿正坐在我的帅椅上,若有所思的地盯着帅桌蜡烛上跳动的火苗,橘红色的烛光在她清丽的脸盘上闪动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