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光乍泄(上)

作品:《符世画魂

    Z市阳明美术学院的女澡堂内,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学生们穿梭在白蒙蒙的水气里面,或披着薄薄的浴巾,或赤着身子站在水蓬头下面冲澡,呈现出一种“春意盎然”的景象。
    这些二十来岁的女学生们正处在人生最美好的阶段:年轻,漂亮,每个人的身体都像一颗鲜美的果实,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们尽情地享受着水流冲在胴体上的感觉,让白天上课时那些疲劳感一扫而空。
    但是,她们在享受着这种快乐的同时,并没有想到上天马上就会跟她们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只听澡堂里猛然“嘭”地响了一声,好像是水管爆裂开来一样,所有的女生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全都愣住了。
    发出声响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神色茫然的少年,他手里握着一把类似大号毛笔的东西,身上穿的衣服像是日本的武士服,颜色是亚麻色的。
    “啊——”
    这些光着身子的女学生们看到澡堂里突然出现一个男孩,先是惊讶,紧接着是愤怒,然后终于有人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尖叫!一时间,大家开始手忙脚乱地遮挡着自己身子,有的用手里的毛巾,有的用衣服。那些手上没衣服毛巾的,慌乱地朝着储衣柜奔跑而去……
    这种场面,活像是屠场里那些已经褪光毛的小猪们在到处乱窜。
    而这个少年显然也对自己突然出现在这种场合感到惊讶万分,他不知所措着看着面前这些白晃晃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然大悟,连忙将眼睛闭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个少年还能是谁?就是从长生幻境归来的张旭!
    原来,梦童虽然能帮助张旭和酷代子离开幻境,但由于这种方法本质上是一种暂时撕裂空间的方法,所以人力无法控制目的地,只能送到哪里算哪里。而张旭算是命好的了,一下子就被送到了美术学院的女生澡堂里。
    不过,张旭却与酷代子失散了,他出现在这里时,酷代子却不在他身边。
    “大色狼!女生澡堂你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往里面闯,活腻了是不是!”
    张旭还不敢睁开眼睛,现在他脑海里还满是那些白得刺眼的身体,但这一声清脆的断喝却让他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因为明显是已经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释迦牟尼啊!”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穿好衣服的女生团团围住了,这群女生都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好像要让他自绝于人民似的。
    “我……”张旭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嘴里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你、你什么啊!大色狼!”
    这个声音就是从刚才那女生的嘴里发出来的,张旭定睛一看,这是个与小舞差不多年纪的女生,她穿着一条紧身白色碎花的秋裙,长发披肩,身段显得婀娜多姿。可此时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的温柔,而是用一种审问的目光盯着张旭。
    张旭心里猜想这个女生可能是学生会的干部,于是他又嗫嚅着道:“真是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哼!”长头发女生咄咄逼人:“不是故意的?谁信哪?”
    但是说到这里时,长发女生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看,她心里也有些疑惑,这人是怎么闯到澡堂里来的?哪里有男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来?再说了如果说他是直接走进来的,怎么会没人看见呢,难不成他是从屋顶上下来的……还有,他身上的这身穿着,很奇怪啊,像是个拍戏的演员。
    旁边的那些小女生们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她们的心里其实和长发女生有着同样的疑惑和好奇。
    就在这时,校保卫处的老师和几个身材高大的校卫队员也进到了澡堂里,原来早有女生跑去保卫处通风报信去了。
    “就是你啊,你哪个系的?”保卫处老师对着张旭严厉地问道。
    张旭苦笑了一声,应道:“老师,我不是这里的学生。”
    “哦?你的胆子也真大,女生澡堂你都敢闯。”这个微微有点秃头的中年老师四处看了看澡堂,又看了看围观的女学生们,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猥琐的表情。他也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女生澡堂,里面那种特有的香味让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老师,既然他不是本校的学生,赶快报警吧!”那个长发女生说道。
    “嗯,”男老师想了一下,对着张旭道:“你跟我们到校长那里走一趟,怎么样处理由校长来决定。”
    张旭双手一摊,表示无条件服从这个老师的决定,虽然凭他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脱身,但他并不想将这件事情扩大,更不想太多地展示自己的符灵力,所以他想等下跟校长解释清楚就是了。
    于是,几个校卫队的学生上来要扭住张旭的胳膊。
    张旭摆手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跑的。”说着,他看了那长发女生一眼,就跟在那个男老师的后面朝着澡堂外面走去,而那几个校卫队的学生也紧紧地跟在张旭的后面。
    那个长发女生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虽然她已经跟同学约好了去看电影,而且时间已经快到了,但她想想自己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又是这件事的目击证人,所以她觉得自己有义务代表女生们去跟校长汇报这件事。
    从澡堂到校长的办公室要穿过长长的操场,张旭他们一路走着,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停下脚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张旭。这件事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阳明美术学院,这些学生们都想看看这个胆大的色狼长什么样。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校道两旁的路灯将整个学校点缀得很明亮,也很美丽。
    张旭在路灯的灯光中根本没地方躲,他一边走,心里一边苦笑:“梦童前辈啊,这下你可把我给害惨了,什么地方不好送,偏偏把我送到女生澡堂里去,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好不容易穿过了操场,然后爬上了校办公大楼,张旭觉得脸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总算减轻了许多。不过,当他不经意回过头看到那长发女生的目光时,他觉得自己又心虚了起来,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只大色狼似的。
    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前,男老师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不了一会儿,那厚重的红木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大背头的儒雅老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显然已经知道澡堂里发生的事了,所以他只淡淡地看了张旭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进来吧。”
    张旭第一眼看到这个校长时,觉得这老头还不错,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并不是那种特别严厉苛刻的人,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但是,当他迈进校长的办公室时,他却被墙上那个横匾吓得不轻,因为这个书法横匾上遒劲地写着四个大字:“阳明美院。”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自己竟然阴错阳差地来到了阳明美术学院!”张旭本来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小舞不就是在这个学院里面念书吗?他心想:“如果这件事让小舞知道了,那他的面子还要往哪放?”
    对于阳明美院,张旭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几年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到阳明美院读书,可是天不遂人愿,他终究还是与这座大学擦肩而过。张旭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多年后以这种方式进入了阳明美院。
    “徐处长,你将情况说一下吧。”老校长很有大将风度,他呷了一口茶,说话不疾不缓。
    那个姓徐的处长搓了搓手,道:“江校长,还是由蒋娜同学来说一下吧,她一直在澡堂的现场,对整个过程比较清楚些。”
    “嗯,那蒋娜同学就说一下,到底是什么回事。”
    张旭心里暗道:“原来这个长发美女叫蒋娜啊。”
    蒋娜看了一眼张旭,一五一十地将张旭如何出现在澡堂的事跟校长汇报了。
    可奇怪的是,她说着说着,自己心中的那种疑惑越来越强烈,因为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出现在澡堂里?还有,面前这个男孩除非极度变态和无知,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傻乎乎地公然站在澡堂中央,一点儿都没有隐蔽自己?
    可面前这个长得还算清秀的男孩不像是那种变态和无知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