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文华也育桃李息 第五十三章 五谷不分黄大师
作品:《回到1920》 游行散了以后,林石兴奋无比的回到自己的小屋里,陈默言看林石不能说话,犹自手舞足蹈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这个牢坐的倒是好,学会自残了。”
林石笑着比比划划,问讯陈默言为什么不去演讲。陈默言却看不懂,摇头道:“你呀,老实点,跟个猴儿一样,快点养好了嗓子,才好上课。”
陈默言出了屋子,林石还在一个人兴奋。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参加的第一次游行,想到白天那么激动的场面,他无法平静下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以发散心中兴奋。
坐到半夜,林石忽然想起两件事情来。一是自己忘第二卷文华也育桃李息第五十三章五谷不分黄大师记去看沈家姐妹,上次屋子被搜,想来她们也是不敢回家的,也不知道如今住在哪里,倒是难办。二是羽太信子之事,只要确认了羽太信子认识那个叫织田的男人,那么他是小石公子之事,就绝对是羽太信子传出去的。这个日本女人,颇得鲁迅兄弟的青眼,此番铁证在手,只怕要让鲁迅兄弟伤心了。
林石睡也睡不着,在床上翻腾,到了半夜,忽然听见门前扑腾一声,好似摔倒了什么东西。林石起身推门,只见一团黑影倒在他的门前。林石回房点了油灯,出来重新一照,发现居然是一个人,再仔细看看,赫然是黄侃。
走到黄侃近前,林石闻到一股酒味,唤了几声,黄侃也不理会,林石只好吃力地将黄侃扶进屋子,如今虽然立春到了。可是晚上仍然是十分冷,大晚上这么躺上一夜,只怕黄侃的身子受不住。
到了天亮之时,黄侃悠悠醒来,看见屋里的景象跟自己大不相同,好奇的咦了一声。林石见他醒来,第二卷文华也育桃李息第五十三章五谷不分黄大师对他点头示意。黄侃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林石嗓子不能说话,拉过一张纸来,写到:“我嗓子哑了。我写你说。昨晚你喝醉了酒,跑到我屋里来了。”
黄侃嗤笑一声:“那大家一起装哑巴好了。”说完拉过林石的纸笔,接着写道:“我知道我醉了酒,你直接说我是醉倒在你院子里吧,你们这些新文化的人,都是假惺惺地怪样子。”
林石微有些恼怒,黄侃虽然是大师,可是他本人对那些深奥的经义不感兴趣。虽然对黄侃学问有所崇敬,却也没到人家说自己坏话也甘之若饴的地步。林石索性提笔,在纸上刷刷写道:“我是不懂得古文的人,你是国学大师,我却是写新文的后辈。我本就是一个凡夫俗子,混迹于市井,说的写的都是下里巴人的东西,天下俚人无数,先生难道每一个都有意见么?”
黄侃脸上浮起惊奇。索性不再那笔写,抬眉问道:“你也承认自己是没文化的人么?”林石点头,黄侃狭促道:“没文化地人还能来北大教书,我是长见识了。”林石一再被他逼迫,偏偏不能还口,只能在纸上奋笔疾书道:“世间学问万千,先生学到的也不过是一瓢之于三千弱水,难道先生真以为自己的学问就足以称得上是有文化的人么?既然如此。先生为什么立下誓言,说五十岁前不出书?”
这话问的有些刻薄,黄侃面上升起怒色,叱道:“你一个后学小子,不知诗书,不学礼仪,也有资格说我。”
林石马上在纸上写:“你是先生大人。却不辨五谷,不识粟,也有资格说我?”
这话更加狠辣,是出自《论语微子》中的一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当年孔子虽然是一代圣贤,也被骂的心服口服,后来还要登门拜访骂自己的人,黄侃虽然托大,但还是被噎到了。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林石看着黄侃地背影,心情也十分的不悦,黄侃做事,太过随性自我,自己看不惯的都该死,看得惯的就是宝贝,虽然真名士了一些,可是不讨人民群众的喜欢,这人民群众里,就有林石一个。
不过想想黄侃走时脸上的表情,林石心中恶气一出,哈哈一笑,关上门就走,直奔鲁迅家去了,今日他是要问清楚羽太信子之事。走到了半路,林石想想不妥,这事若不是她做的,那么自然一切好说,若是她做的,那以后周作人和她如何相处,难道能休了她不成?想了半天,林石不知道如何解决,挠挠头,还是决定先去找蔡元培,上次他入狱前让沈瑶瑶去找蔡元培,想必蔡元培知道点沈家姐妹的下落。
到了蔡家,林石刚进了门,就听见鲁迅爽朗地大笑着:“钱批下来了,游行果真是有用的。”林石心中怪叫一声,暗自寻思,今日是邪了门了,不去鲁迅家都能见到鲁迅,羽太之事难道非说不可?反正这事情注定要解决,索性快刀斩乱。
蔡元培道:“这事风中是大功一件,他那日所做,实在是震撼无比,当日你我都不敢出面,只敢尾随其后,怕政府直接镇压了这队伍,正在担忧,想不到风中冒了出来。”
林石打鼻子里哼哼几声,两人回头一看,见林石站在门口,笑道:“说曹操到,曹操就到。”林石踏步进门,拿出备好的纸笔,拉了鲁迅到桌旁坐下,写道:“羽太信子跟日本使馆的织田可认识否?”
鲁迅道:“你说的应该是公使织田了,他们在日本就是旧识,昨天织田先生暴病而亡,今日信子去给他吊丧,风中何事?”
“犹记得我上次在你家,听到的那声木屐响否?”林石继续写。
鲁迅想了一下,心中忐忑,隐隐觉得大事不好,道:“到底是怎么了?”
“她其实能听懂中文。”林石写。“她认识织田,织田是日本使馆的公使,我是小石公子的身份,是日本使馆散出地消息。”
鲁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再说话。林石在纸上刷刷写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只是这一切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办法解释。”
林石还要再写,鲁迅摇摇手道:“不用来安慰我,让我好好想想。”林石看鲁迅的样子,知道他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羽太信子平日表现的,都是温婉的形象,甚至可以为了客人洗手作羹汤,再加上鲁迅对日本素有好感,换了林石,忽然被人爆出如此真相,一定难以决断。
“我先回去了。”鲁迅苦笑一下:“我要回去问问她。”蔡元培道:“不可,你若是问她,她定然会狡辩,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会说你污蔑她,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不能够找到事实。不若我们旁敲侧击,这样比较好点。”
林石点点头,在纸上刷刷写道:“我有一个法子,马上就能看出她是不是真的跟使馆通信息。我们在树人兄家里聚会,趁羽太信子在的时候,装作无意间说起一些假地隐秘消息,若是日本有所动作,那就是真的了。”
“此计不错,这次我们在暗,敌人在明,定可以分出真相。树人兄你不要难过,若是你弟媳是真的没有参与此事,正好也可以给她洗刷嫌疑。”蔡元培看完林石手书,点头赞同。
“但愿如此吧。”鲁迅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要接二弟回来了,此事定要他看着,日后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林石心中大动,写道:“先生可是想让作人……”话还未写完,鲁迅点点头,面色都苍老了几分:“我是有此意,长兄为父,清理家门的事情,纵然不愿,还是要做的。只是以后二弟怪罪于我,也是说不得的。”
蔡元培也是叹了一口气:“我看作人不是那样的人,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不会怪罪你的。”鲁迅又叹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早知道人心险恶,哪想到自己家后院失火。原来这个世上,到处都是一样的黑暗。”
林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件事情因他而起,但是结果却极可能是以周作人夫妻分离为结局。如今周氏兄弟兄友弟恭,这样的打击下,若是生了裂痕,林石是不愿意看到地,但是又别无他法。
林石和鲁迅都自沉默,蔡元培道:“这件事情,不能让你弟弟知道。他和羽太现在还是夫妻情深,万一将这事透露给羽太,可万万不妙。”
鲁迅惨淡着脸点头:“这个我知道,我请他回来,只当是我们兄弟聚聚,反正他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总不能一辈子住在碧云寺里。”
“我先走了,心中实在是难过,我要回去好好静一静。”鲁迅这次要走,没有人劝阻。送了鲁迅出去,两人回到屋里,蔡元培道:“你本来是来找我的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林石写道:“我要知道沈瑶瑶和沈梦亭两姐妹在哪里。”蔡元培点头:“她们说是回了原来的地方住,你没去看过么?”林石摇摇头,写着:“我没去,屋子那天被人搜查了,很危险,我以为她们不会回去。”
既然已经知道了沈家姐妹的下落,林石也没有再留的必要,和蔡元培作别,就往沈家去了。
到了沈家附近的胡同,黄包车进不去,林石付过步行进去。到了离门没多久的地方,只见隔着院墙啪的一声扔出一包东西,摔散在地上,是一大包崭新的上好绫罗绸缎。林石正纳罕,只见大门哐当一声开了,沈瑶瑶凶巴巴拖着一个女人走出来,口中恶声恶气道:“你这个死女人,快给我从我家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