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作品:《千里东风一梦遥》 纪青月是个有涵养的疯子,她有她天生的尊严。所以她走的时候非常安静体面,只有幽怨和充满恨意的眼神提醒我,她会一直跟着我的。
杨不愁干脆让我一起见信使,然后对信使说:“内子饱受刺激,不仅往事没有记忆,连最起码的生活都很为难。上差想必也知道,内子神志不清,前几天竟然独自走失。若非上苍保佑碰见了我的军队,现在恐怕已经天人永隔。这些原本是家丑,下官实在不愿意对外宣扬,只是——唉,不管怎样,她是我墨墨的阿娘。于情于理,下官都对她有一份照顾之责。反正诸汗已经不堪一击,等战事结束,下官一定会亲自把内子带回京城向皇上说明。”
我爆汗,原来我才是“疯子”!
纪青月安静的没有说话,估计不是昨天被我说动了,而是这个理由可以勉强为杨不愁抵抗谣言。我只是沾光罢了。
送走他们,杨不愁仍然命令军队就地待命休整一天,我也趁这个机会好好睡了一觉。
中午吃了些饭,墨墨抓着木质的小刀在一边玩儿,已经周岁了,可是兵荒马乱的我都忘了。连抓周都错过。
小刀是杨不愁做给他的,实在想象不出来杨大将军一点点削出木刀的样子。不过,听凤嫂说,抓周那天除了这把刀子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杨不愁是想让墨墨做将军还是做杀手,在我看来没啥区别!
“墨墨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可以当个出色的将军!”杨不愁走进来看着墨墨骄傲的说。我白了一眼,说道:“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做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个贼!
杨不愁坐在墨墨的小毯子上,墨墨拐着两条软腿,歪歪斜斜的扑过去,又钻出来跑到我这边。哈喇子少了很多,我担心是不是喝水少了?
正想着,墨墨爬进我怀里躺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我心中一窘,这小子想吃奶了。前一阵子忙着逃亡,早就断奶了。凤嫂一直喂他。大概是心疼这孩子没娘,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早早断奶。而是拖了一阵子,后来我回来才发现这小子已经养成习惯,即使凤嫂没奶喂了,他还是喜欢往人怀里拱。
当初,凤嫂为了让他断奶,用了些手段,把他吓到了。可是我回来后,他习惯了这个怀抱,发现和凤嫂的不太一样,就故态复萌。我来来去去,也没有当回事。反正他正常饭也吃,大概是小孩子没有安全感,喜欢往母亲怀里钻。而且,他已经学会选人,不像以前随便什么人都贴。作为母亲,不胜烦恼之余,也会觉得非常开心。
但是,今天真是自作自受!
“凤嫂,把小公子抱回去睡觉吧。”我赶紧搬救兵。
墨墨好像听懂了,抓着我的衣襟撇嘴就要哭。小孩子哭起来不管不顾,虽说有利于健康,可是现在在行军途中,我们**本来就是累赘,再惹人烦就不好了。
一咬牙,对杨不愁说:“将军能不能回避一下。”腮帮子有点热,我自我安慰这是因为我还有羞耻心。
但是杨不愁没有,他饶有兴趣的点点头说:“墨墨不是吃饭吗?他想干嘛?”
凤嫂“咕叽”一声笑了出来,拉着宛芳向外走。
墨墨已经自己使力,扯着我的衣服去找奶头。这小子有当色狼的本钱,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忍一忍!
抓住孩子乱动的手,我再次提醒杨不愁:“将军,要不要回避一下?”
等了一下,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我没敢抬头,低头抓着墨墨,想象着自己身处四野清风的大草原……下巴被人轻轻托起。
被迫看着杨不愁正经的模样,他说:“就算我这次可以回避,下次也不会。现在情况很清楚,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会像洛玉箫那样稀里糊涂的被你蒙了。你好好想想,晚上给我个答话。记住,别想敷衍我!”
站起来,很酷的走了。
我坐在地上,墨墨已经含住奶头吸吮起来。力气有些大,把他打掉。他委屈的瘪瘪嘴,停下来,贼溜溜的看着我。小爪子又慢慢往上蹭。
我心头一片茫然:洛玉箫只想毁了我,我只想讨好他保住自己,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们都没料到。现在,杨不愁指的又是什么?
我当然清楚目前的情形:我需要他的保护,他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我是他的妻——他说的可是这个?做他的妻吗?
我想起洛玉箫说他要娶我,要带我远走高飞,要等退隐江湖后娶一大堆漂亮小姑娘。最后,他把我交给纪青月自己走了,一走就不回头,只留下一个墨墨。
娶妻生子大概很简单,可是做人妻子呢?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迷茫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纪红锦了,我至少知道自己可以活下去,知道没有别人,我也能走下去。路很艰苦,可是我已经上路,独身上路。他要把我扯到另一条道路上,难道绕了一大圈,我还要回到初嫁时的状态,还要变成第二个上官飞花吗?
想起上官飞花,我心里打了个机灵。就算杨不愁现在看穿了纪青月,谁知道在以后的漫漫时间中,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纪青月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付,我更怕陷入上官飞花的境地,自己毁了自己……
晚上,我让凤嫂请他过来。大军在原地滞留了一天,一种休闲的气氛弥漫着。杨不愁没有穿硬甲,只罩着武将的软袍,施施然的踱进来。
闲话叙过,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直截了当的问他:“你要什么?”
他只是好心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从今天开始,你做我杨不愁的妻,以后要听我的话,好好的留在我身边,不要勾三搭四胡思乱想。只要你做到这一点,你的过去我既往不咎。”
原来如此,他大概在军中时间长了,憋得想女人了。
我不想乱说,同样回以端正的颜色道:“你就是让我死,我也得听吗?”
“不会。我不会让我的老婆送死的。”
“我很早就嫁给你了。”
“我不想要,是他们硬塞的。你们的命生死由天,跟我没关系。”
“是吗?我是通过考验的那个,所以可以荣幸的被您看上了?”
尖刻的语气让我有些后悔,他看看我说道:“差不多吧!”
气结!
“我记得以前我就说过,你未必能活下来。所以你配不配得上我,用你的话说,就是‘你’,”我特地加强了语气,“你能不能活下来娶我都是个问题。你还没有证明给我看。”
“可是你说完就被人劫走了,能逃出来是你的侥幸。没有我,你们**根本活不下来。”
“你现在孤军深入,身后全是算计出卖你的人,你又怎么证明你能活下来?”
“绝地求生,你们女人不会懂的。”
“我不答应你。”我断然拒绝,“你清楚,就算答应你,我也会反悔。如果……”我顿了一下,“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女人,我……”
“你以为我是洛玉箫?”他冷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丽春院的姑娘比你年轻漂亮的有的是。这一路上部落族长的女儿也有比你水灵的,你说我缺吗?”
“所以,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剥去客气,我实事求是的说。
杨不愁皱紧了眉头,嘴巴张了又闭,最后才说:“我也想知道。”
伸手一推把我推在床上,“你慢慢考虑,我有的是时间。”接下来,他的动作和墨墨一样,扯开我的衣襟……
我一把摁住,完全是反射性的。他一手支着床面,一手被我摁着,动作受到阻拦。眉头一皱“嗯”了一声,以目光示意我给个解释。即使这个时刻,他也要摆出将军的臭架子。我是不介意,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抽出手捏捏我的脸颊,说道:“你这人口是心非惯了,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我又不是什么笨蛋,说了就信!”
他暗指洛玉箫,却不肯点名,我自然也要避讳。目前看来,他更像我的老板。就像师太说过的“同老板并肩做战,无论亲密到什么地步,且莫管他少了你,抑或是你少了他行不行……人前人后总要分个尊卑。”亦舒说是公开场合,对杨不愁这种人,尊卑意识已经是他的骨他的血。不过,这是大原则,原则之下总有可操作的地方。比如现在——“那你要什么?”
杨不愁已经俯下身来啃咬我的耳垂,而我也只能勉强在他耳边咕哝着。在洛玉箫那里是我要他的保护,那是具体而明晰的,杨不愁这里似乎我是要——逃跑?
“都要!”他乱七八糟的回复一句,我一愣,正要琢磨话中的含义,不提防屁股被拍了一下,脖子上亦被狠狠的咬了一口:“专心些!”
好吧,看在生理要求的份上,但愿你的技巧能让我满意。我抛开顾及,让自己沉浸在**里。
杨不愁是个很奇怪的人。
我躲避他,他生气;我配合他,他还是生气;欲拒还迎的挑逗他,他更生气!动作总是在粗鲁和温柔两级之间徘徊,温柔一会儿便要突然来一下子,让我吃痛不住几乎将他推开。
即使什么也不说,那些细微之处的变化仍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烦意乱直接影响到我。不耐烦到极致时,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将他推开,大声喝着:“你到底要干什么!大不了强奸算了,你究竟什么意思!”
他**着,我也**着。帐子里点着热腾腾的火炉,一角留着一点小小的烛光。我们在半明半暗的床上对坐着,我可以看见他胸前颗颗滑落的汗珠。
他大口的喘着气,什么也不说。没有解释,没有怒喝,只是红着眼瞪着我,好像看的不是我似的?
他不会是虐待狂吧?
我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杨不愁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扑过来,好像狮子扑到猎物一般把我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前戏的挺身上前,把早就昂扬的**深深的送入我的身体。
疼痛从一点如核爆一样扩散全身,黑暗袭来,我直接飞离了现场。低头看去,杨不愁抿紧了嘴唇,抓着我的腿在那里发泄似的进进出出。晕眩的感觉一阵阵的,闭上眼,再睁开,杨不愁消失了。
眼前是三十多岁的周子难和那个现代的我。
周子难和杨不愁除了一样漂亮的丹凤眼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陈薄云却和洛玉箫长的一摸一样,难道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另外一个古代周子难吗?
他做着和杨不愁一样的事情,而他的上官红锦还不如我,手被倒绑着,隐约可见青色的淤痕。
“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个警察更爽!”周子难揪着那个红锦的头发,几近变态的高吼,眼睛是同样充血的红色。我看见自己被迫抬高脑袋,脖子上的静脉血管几乎要爆裂。脸上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嘴里也在疯狂的哭喊着:“周子难,你放开我!我宁愿不认识你,从不认识你!”
“现在后悔,晚了!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周子难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在那个红锦的耳边得意的说,“你就算是狗,也是我养的!”
“放……你妈的……狗屁!”那个红锦眉头在紧皱和舒开间急剧的运动,唇边已经渗出血丝,“我发誓,若是有机会,一定不爱……不爱你,永远不爱!”哭声和发誓的声音合在一起,我心里跟着搅和着。
“是吗?”周子难突然停下动作,“这么说你还是爱我的?我就知道你只能爱我!”
红锦趁着他松手,费力的扭过头去,我看见自己变形的脸:“我瞎了眼!”
周子难的笑容僵在脸上,伸手一捞,几乎要拧断红锦的脖子似的把头扭向自己,低下头吻住她,狠狠的不留一丝余地的吻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已经征服了那个正在受虐的女人。
我扭过头,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薄情。所遇非人,由爱生恨,想必是逼得走投无路了,生无可恋之际,有了一次选择,便不管不顾的来了。可是……
我看着紧紧交缠在一起的二人,一声“红锦”仿佛是从谁心里叫出来的,那么的撕心裂肺,是周子难吗?
每次都会有眼泪,每次都会心痛,即使回神依然在沉浸在心痛中,难以自拔。
身体已经起了些微的变化,回神后,杨不愁几次和周子难的脸重合在一起,又顽强的分开。我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廓住他的脸庞,试图看清楚,这个人绝对不是周子难!
这个世上不能再有第二个周子难了!
身下的撞击一下比一下更强烈,杨不愁突然停下来,俯身拉我起来,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他没有继续动下去,而是静静的贴着。就着我的耳边喘息着问:“洛玉箫也是这般么?”
这场景似曾相识,然而我已经不想再讨好谁了:“上官飞花也是这般么?”
身子一晃,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他的头发乱蓬蓬的汗嗒嗒的贴在鬓边,怒视着我。我懒得理他,身体里叫嚣着更进一步的结合。双肩在他的桎梏下依然向后打开着,**显得愈发高耸。微微上倾了前身,用**轻轻点着他的胸膛。
看那些密布的汗珠下面,细小的疙瘩一粒粒冒出来,他的身子已经微微发抖。我**向他贴近,低声的说:“你想对我既往不咎,可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放开你的过去!既然如此,你不觉得现在开心最重要吗?将军,我现在是你的!”
杨不愁手一松,我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前。借着力量向里一坐,便又深入一层。我们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他的心结昭然若揭,伸手压住他的臀部,向自己的方向给力。他微微动了一下,伸手托住我的,抵着我的额头咬牙切齿的说:“你究竟是谁?”
随着问话,他猛地向前一冲,顶入**最深处,好像有千万烟花在我的眼前绽放,漫天的星星共灿烂的花火把黑暗的世界点缀成最美的圣诞树,而我就是圣诞树顶端的仙女,轻盈的飞了起来……
我们几乎同时倒下,喘息着靠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彼此。脚尖艰难的挑动一下,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杨不愁慢慢合上眼睛。我想他这回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有些东西,比如信任,比如誓言,比如……心,我永远不会给。
那些是我失去的,还不曾找回来。
但是我不会告诉他,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找回来。
丢了也许更好吧?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享受当下不是很好吗?何必要我的未来?何必管自己的过去?
临睡前,放纵的思维跳跃到心灵的深处,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层层假象遮住了**。我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东西不是丢了,不是放弃了,而是被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