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 夫妻(两更)

作品:《首辅娇娘百度百科

    他疾如闪电,猛如蛟龙,抓起压在宣平侯身上的大树,狠狠地扔了出去!
    说好的大树呢?奔涌的泥石流呢?
    宣平侯正纳闷着,便感觉一道强大的气息朝自己掠过来,宣平侯活到这个岁数还没承认过自己之外的人强大,能让有这种感觉足见对方的功力有多深厚了。
    但想想又不可能。
    完全状况外的宣平侯:“……”
    龙一夹着宣平侯飞走的一霎,泥石流滚滚袭来,几乎是眨眼便淹没了整座村庄。
    他又停在了屋顶上,他再次腾空而起,屋顶也被吞没。
    萧珩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但他相信龙一的身手一定能跑赢这场泥石流。
    它如同一头被唤醒的千年巨兽,在萧珩身后张开了血盆大口。
    沿途不停有山石砸落,换旁的马儿早已吓得四处乱窜了,宣平侯的坐骑却不会。
    并不需要萧珩用鞭子抽它,作为趋避天灾的本能,它已然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萧珩看着脚下的断桥与流水,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它成功地跨过去了!
    泥石流哗的奔入了湍急的河流中!
    马儿带着萧珩一路冒雨往回奔走。
    刘全此时就在其中一座山头。
    他刚走到山脚便听见了山体滑坡的动静,他暗道坏了事,急忙转身往山上跑。
    就在他即将被卷走掩埋之际,一道鞭子啪的一声打来,结结实实地卷住了刘全的腰腹。
    是顾娇!
    顾承风唰的拉动绳索,将顾娇与刘全拉上了山顶!
    她总算体验了一把当初在月古城时顾承风用鞭子把唐岳山救上城楼的经历,她当时就觉得很好玩。
    顾娇才学鞭子没几天,有点儿手生,刘全是被她倒着卷上来的,脑袋都充血了。
    说了我下去我下去!非得自己去!
    就这次她都没打算带他来呢,是他恰巧碰上她出门才跟过来的。
    顾承风撇嘴儿哼了哼,“鞭子还给我。”
    顾承风:“……”
    顾承风暗暗瞪了她一眼,回去了我再抢回来!
    顾承风一手抓一个,施展轻功朝前方的山头掠去。
    顾承风吃力地咬了咬牙:“你这丫头,你最近吃什么了!怎么这么重了!”
    男人没有不行!
    不——行——了——他——带——不——动——了!
    猝不及防被夹走的顾娇:“……”
    就是为了不被你夹我才同意带上顾承风的!
    宣平侯微微侧目,定睛一看,冲顾娇挥了挥手:“儿媳,你好——哇——”
    一个招呼没打完,俩人齐齐被迎面灌来的风雨吹成了合不拢嘴儿的悲伤蛙。
    要命啊,带两个人还跑这么快!你属风的吗?
    龙一从林子里穿过去,路程较远,等他带着顾娇与宣平侯来到最近的那家驿站时萧珩已经在屋子里换衣裳了。
    他愣了一下。
    玉瑾端着一盆热水从隔壁厢房出来:“公主,我给那孩子洗过澡了,没有婴孩的衣物,就用大人的衣裳给他裹了个襁褓。”
    “侯爷?”玉瑾去倒水,一转头,看见了门口的宣平侯。
    宣平侯如今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自己不知道就是了,还以为自己依旧帅裂苍穹。
    信阳公主看着他瘸了一块的眉毛,眼皮子跳了跳,含糊应了一声,道:“嗯,娇娇他们呢?”
    不多时,顾承风与刘全也到了。
    信阳公主不愧是做娘的,到哪儿都带着孩子的衣裳,只不过如今不止一个孩子,顾娇也是。
    萧珩的她多带了几套,一套给了顾承风,另一套……给了宣平侯。
    宣平侯看着手中儿子的衣裳,对屋门口的信阳公主道:“也是,你那边没有本侯的衣裳。”
    宣平侯似笑非笑地看着信阳公主:“秦风晚,你是特地赶来救我的?”
    信阳公主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来救儿子的!”能不能别这么把自己当回事?
    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为了不被气出心疾,决定不理他了!
    顾娇已经换好衣衫,正在为那个婴孩诊治。
    顾娇打开小药箱,拿出听诊器,说道:“骨头还好,有一些划伤与擦伤,轻微脱水,高热,暂时就看出这些。听说枯井挺深,这孩子命大。”
    顾娇将听诊器挂在耳朵上,去听婴孩心肺的动作一顿。
    “我没事。”顾娇这次没有等信阳公主询问,主动开口道,“旧伤也早痊愈了。”
    顾娇听完他的心肺,取下听诊器道:“肺炎。应该是掉下井前就感染了,又泡了那么久的冰水,病情加重了些。”
    信阳公主至今心有余悸:“那怎么办?”
    这个病在古代是大病,对于小药箱而言却并非什么疑难杂症。
    “米汤好了。”玉瑾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走了进来,“厨房只有这个了。”
    顾娇把药给了玉瑾,说了用法与用量。
    信阳公主也看着婴孩道:“哭了那么久,想闹也没力气了。”
    与那个婴孩相比就显得萧珩的情况惨不忍睹多了,他原本只是半个木乃伊,现在全身绑满纱布,简直都成了一个胖大白。
    他不绑。
    信阳公主进屋,顾娇已经出去了,宣平侯瘫在轮椅上,背对着门的方向。
    他以为来的是顾娇,哼哼道:“我才不绑那玩意儿!”
    信阳公主的声音淡淡响起。
    信阳公主来到他面前,看着他道:“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他还要去杀老梁王,再不去那老东西就要寿终正寝了。
    他就是一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她在一阵可怕的沉默后幽幽开口:“我无数次想过要去杀了他,起先是动用龙影卫,结果他们都不动。”
    信阳公主点头默认:“我从龙二到龙五全部吩咐了一遍,都不听我号令,我独独漏掉了龙一,龙一恰巧出去了。他刚来我身边时有点不安分,总是不规规矩矩地待在府上。我那时不知他是乱入的,只以为他与其余四个龙影卫一样也不会去执行刺杀那个人的任务,他回来后我也懒得再给他下令。”
    信阳公主道:“先帝驾崩前几日将我宣进宫,说要给我四个龙影卫,结果到府上是五个,我以为先帝在我走后又改变主意给我多送了一个。”
    信阳公主理所当然道:“好事为什么要问?万一问没了呢?”
    “倒也是。”他受教。
    “原因?”宣平侯偏头望向她。
    “可一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死。若是寻常人得了这么严重的病早就撒手人寰了,他却想死都死不掉,我偶尔会想,是不是老天爷长眼了,他的报应来了?”
    “你说,这不是他的报应是什么?”
    信阳公主淡道:“所以你不用去杀他,他已经有应得的报应了,不必再脏了你的手。”
    宣平侯将轮椅转了过来,望向她的背影道:“秦风晚。”
    宣平侯拍了拍扶手,勾唇一笑:“两个轮椅。”
    信阳公主淡淡撇过脸:“玉瑾带的。”
    他的坐骑也没了。
    老梁王还没咽气,但也快了。
    谁料弥留之际,他看见了手举屠刀的阎罗。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碧水胡同的紫荆花开了,大片大片的紫色,全是小净空新种的。
    前院,顾娇正在指导皇甫贤做复健。
    顾娇是按照他的身形做的义肢,别看他年纪小,居然比顾小顺与顾琰都高。
    宣平侯四肢都打了石膏,脖子和腰腹也打了石膏,下巴以下全都动弹不得。
    萧珩虽没打石膏,但全身被纱布绑得严严实实也并不比他灵活多少:“挠不到。”
    老梁王被人残忍杀害,案发现场惨不忍睹。
    邢尚书这回没法儿带上萧珩,因为萧珩负了伤。
    邢尚书回京禀报皇帝:“陛下,从死者的伤口来看,这是仇杀,凶手在死者的身上发泄了十分可怕的怒火,死者生前……遭到了惨不忍睹的折磨。”
    那可是先帝最敬重的皇叔,寿终正寝之际竟然被人残暴仇杀了!
    就在邢尚书向皇帝禀明案情之际,一名太监匆匆赶来,在御书房外高声禀报:“陛下!老梁王妃求见!她说她知道谁是残害老梁王的凶手!”
    能在御书房外吵吵嚷嚷的太监一看就不是自己人,显而易见是老梁王妃买通了人。
    大概就是这递消息的人被老梁王妃收买了,继而又收买到了皇宫。
    老梁王妃没回平乐府城是因为她听说老梁王的死讯后当场晕了过去,“晕”了几天几夜,现在才醒来。
    老梁王妃踉跄着扑到皇帝的书桌前跪下。
    老梁王妃紧紧握住皇帝胳膊,泫然大哭:“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为你九叔公做主啊!”
    老梁王妃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信阳公主!”
    信阳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不会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何况她也没动机去杀害老梁王。
    皇帝怎么可能相信信阳是凶手呢?
    老梁王妃不走,老梁王死了,梁王府要衰败了,这一切都是信阳那个贱蹄子害的!
    大不了就是一起死!
    老梁王妃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地说道:“陛下!陛下你要相信我啊!我愿对天发誓,若凶手不是信阳公主,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梁王妃:“……”
    皇帝:“……”
    萧皇后也来了。
    皇帝也觉晦气,因此没反驳萧皇后的话。
    “九叔婆说你是凶手,朕觉得很奇怪,是不是你做了让她误会的事?”
    皇帝一想,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定定地看向信阳公主:“事发当日,你在哪里?听说你出城了。”
    信阳公主在驿站待了一夜,第二日才返回京城,驿站的人都可以作证。
    不得不说,静太妃与秦风嫣的事让皇帝成长了,若在以往他绝不会怀疑信阳,可眼下,他谨慎了许多。
    宣平侯半夜离开驿站的事只有顾娇一行人知晓,顾承风扮成宣平侯回了京,还在城门口与侍卫说了几句话。
    宣平侯同样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前几天养伤的是顾承风,但脸上被缠了绷带,谁又认得出来?
    皇帝尽管去查,全胡同的人都会说宣平侯一连几天都在那儿。
    这也是为了提前为宣平侯做不在场证明。
    从皇宫出来,信阳公主去了碧水胡同。
    信阳公主冷声道:“我是来看儿子的!”
    信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