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 前世今生(两更)
作品:《首辅娇娘百度百科》 宣平侯顾不上大夫的叮嘱,唰的弃了轮椅,几步上前,将晕厥过去的信阳公主抱起来,抱上了马车。
明明公主的问题已经减轻了许多,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上来。”宣平侯对玉瑾说。
玉瑾坐上马车。
宣平侯看着怀中一脸苍白的信阳公主,思考了一下她若是半路醒过来又被自己吓晕过去的可能性,最终点了点头,将信阳公主交给了玉瑾。
宣平侯蹙了蹙眉。
这都什么事儿!
他蓦地起身掀开帘子。
宣平侯冷声道:“下车,骑马,省得一会儿她醒了又被我吓晕了。”
萧珩去刑部处理公务了,顾娇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今日终于能自如地下地活动,她先去院子里松了松筋骨,随即拿起红缨枪耍了一套枪法。
她练到一半时宣平侯与信阳公主回来了。
这是……吵架了?
随即他对院子里的顾娇道:“公主晕过去了,你去看看。”
“给我。”宣平侯冲顾娇伸出手,将她的红缨枪拿了过来。
顾娇将昏迷的信阳公主抱回了屋,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顾娇先看了她的瞳孔,还算正常,又三指搭上她的手腕开始为她号脉:“什么情况?怎么晕倒的?”
“问她她就晕倒了?是很让她生气的话吗?”顾娇解开了信阳公主的衣襟与紧紧束缚的腰带,便于她更好地呼吸。
玉瑾的话里明显有所隐瞒。
她转头望向玉瑾:“玉瑾姑姑,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很难为公主做出准确的诊断。”
宣平侯将顾娇的红缨枪放好后,迈步走了进来。
顾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很诡异。
玉瑾看了看昏迷不醒的信阳公主,内心天人交战,最终想要治愈信阳公主的念头占了上风。
“具体到了哪个程度?多近、多不适?”顾娇严谨地追问。
宣平侯蹙了蹙眉:“所以那次在阁楼里,她是真的害怕了,她还嘴硬。”
顾娇之后也到了现场,也看出了信阳公主的异样,但基于当时的情况,顾娇还以为是空间幽闭症。
玉瑾摇摇头:“不清楚,公主没与我说过,我是公主大婚后才到公主身边伺候的,那时她就已经有这样的状况了,我曾试图问公主,可公主什么也不肯说。”
玉瑾如实道:“近两年好转了些,能与侯爷同乘马车了。”
宣平侯想到最近几次与信阳公主同乘马车的经历:“可本侯看她也不轻松。”
宣平侯冷哼道:“怎么?合着在你们眼里本侯就只是个大老粗?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一件也察觉不到?”
宣平侯正色道:“倒也不怪你,做武将的爷们儿的确不如你们女子心思细腻,但本侯天赋异禀,又岂是常人?”
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可还行?
顾娇唔了一声:“但相公与龙一好像没事。”
宣平侯不高兴了。
玉瑾忙解释道:“龙一也不是一开始就能接近公主的,是小侯爷太喜欢龙一了,总是要缠着龙一,龙一与公主和小侯爷相处得久了,慢慢就让公主也拿他当个孩子看了。”
宣平侯挑了挑眉。
玉瑾看向宣平侯,语重心长道:“侯爷,公主并非有意厌恶您,她只是无法与男子相处,还请您不要再怪罪她。”
“侯爷您说什么?”玉瑾没听清。
合着他是给一个女人做了解药?
宣平侯当然有印象。
从朱雀大街出来后,宣平侯回了一趟宣平侯府。
“行了。”宣平侯不耐地摆摆手,坐在了椅子上,道,“知道老梁王吗?”
宣平侯道:“调查一下他与老梁王妃。”
宣平侯给了他一记眼刀子,刘管事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小的不能。”
刘管事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侯爷,您绕了那么大个弯子,想调查信阳公主就直说嘛。”
刘管事忙讪讪笑道:“能能能,您是侯爷,您调查谁不能?不过,您不用查了,想知道什么问我,我就是老梁王府出来的呀!”
刘管事轻咳一声道:“我……我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在老梁王府就是个打杂的,后来老梁王迁去封地建府,我没跟过去。”
刘管事皮笑肉不笑。
宣平侯接着道:“那你说说老梁王夫妇的事,他们很宠信阳公主,是真是假?”
刘管事不假思索道:“真!比真金还真!老梁王好听曲儿,在府上在府上养了个戏班子,我那会儿小,才八岁,是跟戏班子一道进来的。后面戏班子散了,我没走,留下来做了个小杂役。我在府上就听说当时的老梁王与老梁王妃十分宠爱先帝的七公主。”
刘管事继续道:“老梁王夫妇时常入宫探望信阳公主,他们没有女儿,也没孙女,所以……一直拿信阳公主当心肝宝贝疼爱。”
刘管事激动道:“没错,是有这回事!戏班子就是因为信阳公主散的!”
刘管事回忆了一番,道:“我记得……信阳公主那年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她来府上小住,老梁王妃特地吩咐戏班子排几出孩子爱看的戏曲,班主就给排了个……排了个啥我忘了,我就记得我拿了把刀,在戏台上转悠了一圈。”
刘管事摇了摇头:“现在想想,感觉公主当时不太爱听,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老梁王与王妃的中间,二人各自慈爱地牵着她的一只手,台下的丫鬟婆子们都笑作一团了,只有她面无表情。”
刘管事说道:“有一天很晚了,信阳公主突然跑来戏班子这里,班主问她来干嘛,她也不说话,班主以为她是要听戏,于是又重新上台为她唱了几出戏。然后班主对她说,七公主,时辰不早了,咱们明日再唱好吗?她……”
“她好像在哀求。”
但她最后还是走了。
第二天,府上就传出信阳公主摔断腿的消息。
宣平侯沉吟片刻,道:“那我问你,府上可有人欺负过她?”
宣平侯若有所思道:“秦风晚的性子……不太讨喜吧,那么多公主,就属她最闷、最不像个孩子,梁王夫妇不喜欢活泼可爱的宁安,不喜欢知书达理的德庆,却偏偏中意她?”
这倒是。
下午,宣平侯还是去了一趟朱雀大街。
宣平侯走过去,问顾娇道:“她还没醒?”
宣平侯凝眸道:“她这病能治吗?”
心药。
顾娇把药熬好后温在炉子上,叮嘱玉瑾一会儿公主醒了一定先喝药,这药是饭前服用的。
“我回去一趟。”顾娇道。
玉瑾为顾娇备了车。
“是,顾大夫!”
顾娇只是顺道看看柳一笙回来了没有,没抱太大希望,谁料她刚来到门口还没抬手敲门,便有一道白影嗖的自墙头窜了过来,急吼吼地扑进她怀中。
顾娇抱住了怀中的小胖团子。
顾娇弯了弯唇角。
柳一笙自院子里拉开了掉了漆的木门,他看见出现在门外的顾娇。
柳一笙的眸光怔了怔。
她说的是回来。
柳一笙解释道:“文嬷嬷年纪大了,我送她回乡下……落叶归根。”
柳一笙带她到乡下住了一段日子。
柳一笙道:“她去世了。”
“在睡梦中去世的,走得很安详。”柳一笙让出一条道来,“进来坐吧。”
柳一笙将顾娇带进了堂屋,给她倒了一杯茶。
是他身边最后一个下人阿奴。
柳一笙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与阿奴的行李,说道:“我其实正打算去找你的,我要向你辞行了。”
“嗯。”柳一笙释然地笑了笑,“要离开了,不过可能不止离开京城。”
柳一笙无奈一笑:“没办法,谁让和某人打赌打输了呢?愿赌服输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柳一笙拿出了锦囊里的三朵簪花:“一直都记得,只是文嬷嬷身体不好,我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像是他会做的事。
顾娇没反驳。
顾娇道:“你说。”
“不是。”顾娇说。
顾娇弯了弯唇角:“你已经问了一个问题了。”
顾娇看见竖在箱笼上的一管竹笛:“你喜欢吹笛子啊?”
顾娇哦了一声,又道:“什么时候走?”
顾娇点点头,看了看他:“马车备好了吗?”
顾娇道:“那我去把元棠的东西拿给你。”
“好。”
他是不被允许离开京城的,他花了点银子,使了点手段。
他也不知此去还能否再回来,但他必须要去。
柳一笙只觉心口一震。
阿奴扭过头,用手势比划,问他是不是要下车?
阿奴放缓了车速。
他生平从未听过如此悠扬婉转的琴音,宫廷乐师也奏不出她的万一。
她在为他送行。
她谢他前世埋骨之情,他谢她今世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