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卖萌(二更)

作品:《首辅娇娘百度百科

    顾娇在国子监门口等了许久不见小净空出来,问了守卫,得知是没放学,她决定继续等。
    “知道了,我去出诊。”顾娇坐上小三子的马车,先回了碧水胡同拿小药箱,之后去医馆见到了那个前来请大夫的年轻小伙子。
    五月的天气早不冷了,甚至下午还有些炎热。
    从小伙子口中,顾娇得知他们要去的地方叫慈幼庄,相当于顾娇前世的孤儿院,各地都有慈幼庄,多半是由官府衙门开设,也有当地乡绅富户为表善心,乐善于民,开设了一些慈幼庄。
    小伙子道:“姑娘说的是养济院吧?咱们那条街上没有养济院,西柳街才有。多收军、匠中老弱残疾无子嗣奉养者,百姓去那儿的不多。”
    小伙子苦涩地笑了笑:“收不过来。”
    福利机构在哪个时空都一样,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但出发点是好的,也确实解决了一些民生需要。
    牌匾上的字都掉漆了,大门也裂了,墙壁上的霉斑与苔藓遍布各处。
    是顾娇的第一印象。
    走过穿堂,第二进的院子才是给孩子们住的。
    这会儿临近晚饭时辰,慈幼庄的孩子们都坐在东面的饭堂吃饭。
    看来慈幼庄是把钱都花在了该花的地方。
    小伙子道:“在后头,请随我来。”
    顾娇刚跨过门槛便感觉到了一股闷热的气息,可想而知,住在这间屋子有多不舒坦了。
    小三子怀疑对方把话说反了,难道不该是“劳烦顾姑娘为姑娘好生医治”?
    顾娇有些日子没见顾瑾瑜了,她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她。
    她的脸颊瘦了些,肤色却不如在侯府养尊处优时那般莹白,看得出没少日晒。
    顾瑾瑜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俨然也没料到来的会是顾娇。
    这一回,总算是没再叫姐姐。
    她走上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哪里不好?”
    “把手伸出来。”顾娇道。
    顾娇与顾瑾瑜接触不多,可这双手她还是见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细腻如瓷,光如美玉,如今却粗糙多了。
    是干过活儿的手。
    顾娇说罢,转过身将小背篓放在桌上,从小药箱里取了药,分开装进瓷瓶,用炭笔在贴了布条的瓶身上写下用法与用量。
    “姐姐。”顾瑾瑜忽然叫住她,神色与语气都透着一股彷徨与忐忑,“娘和弟弟还好吗?”
    “对不起。”她小声说,喉头有些哽咽。
    顾瑾瑜定定地看着顾娇道:“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我真的不是在逢场作戏,我在慈幼庄待了一段日子才彻底体会到穷人日子究竟有多苦。姐姐当初的日子应当比他们更苦吧?听说那家人时常不给姐姐饭吃,还会打骂姐姐,逼姐姐干活做事。如果不是抱错了,原本承受这一切的人就该是我。
    慈幼庄有几个孩子机灵又聪明,可他们被遗弃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念不了书,学不了东西,好端端的苗子就这样给糟蹋了。
    我总不愿承认姐姐比我优秀,是我心底的虚荣在作祟。我不求姐姐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姐姐,我以后都不会了,姐姐认为我改过自新也好,认为我认命也罢……反正我在侯府也待不了多久了。”
    她言及此处,及此处,满脸都是苦涩,“我真羡慕姐姐,嫁了人娘亲和弟弟也能陪在身边,还不知我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家,祖母在为我挑选亲事了……但终归,是不如姐姐自在的。”
    顾娇的冷淡在顾瑾瑜的意料之中,她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听说姐夫高中了状元,我在这里向姐姐和姐夫道声恭喜。”
    顾娇说罢,背着小背篓出去了。
    小三子在外头等候顾娇的功夫,与小伙子以及几个慈幼庄的孩子聊了聊,他不知里头的病人是顾娇名义上的妹妹——那位与顾娇自幼抱错的千金。
    顾娇挑开窗帘,欣赏路边的风景。
    后面小三子又絮絮叨叨说了什么,顾娇就没听见了,她睡着了。
    他牵着小净空。
    萧六郎见小家伙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冷笑一声:“呵,这回我可不会帮你兜着了!”
    上次是气哭孙夫子,这回是剃了半个班的小光头。
    小净空委屈地哼哼:“都说了是他们要我剃的,同窗之间不是该互帮互助,友爱团结吗?那我帮他们有什么错啊?你不表扬我心胸开阔,不计较他们变聪明和我抢第一,还要到娇娇面前告我的小状,你不讲道理!”
    小净空抿住小嘴,嗫嚅地说道:“我……我倒是想考!可实力不允许啊!”
    萧六郎接着道:“还有,国子监是不是明文禁止带刀具?”
    小净空洗不了了。
    然而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萧六郎虎躯一震,不许卖萌!
    其中,以皇室的规矩最为严格,而他今天第一个就把皇子给剃了!
    不过,也因为他把皇子都剃了,那些大臣家长们才反而不敢说什么了。
    怎么?他们家孩子比皇子更金贵呀?
    叹息一声,无奈地接受了要被坏姐夫告状的事实。
    萧六郎指了指前院的内墙:“你在这里面壁思过,等娇娇回来。”
    却说宣平侯今日去城外办了一桩案子,回府时路过碧水胡同,于是顺道过来瞧瞧。
    他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豆丁,小脸怼着墙,小小的手指一下一下,特别委屈地抠着墙壁。
    宣平侯唇角一勾,走了过去,在他背后拿手指戳了戳他小肩膀。
    又炸毛又可爱,宣平侯忽然就来了欺负小家伙的兴趣,他右唇角微微一扬,笑道:“又闯祸啦?说出来听听,我替你出出主意。”
    宣平侯笑道:“哎哟哟,你上回哭得我一身鼻涕,才几日就想不认账了。”
    他虽要面子,但也讲道理。
    小净空的神色缓和了许多,问他道:“我叫净空,你叫什么?”
    小净空眸子一瞪:“小鸡?你是一只鸡?”
    没宣平侯那么生疏。
    什么鸡啊猴啊!
    艹!
    明明想说的是侯爷的侯!
    小净空的神色更一言难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