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太后出手(两更)
作品:《首辅娇娘百度百科》 唐家的人走了,顾承风也在秦公公的护送下离开了。
顾娇一袭小黑衣,又是钻柜子,又是逃跑,弄得浑身脏兮兮。
顾娇第一次泡皇宫的池子,感觉怪新鲜。
纱幔外的四个角落各自点了四座开枝散叶的烛台,由上至下,每一层的烛台依次增加。
池子里洒满新采撷而来的花瓣,每一片都散发着馥郁清香。
宫女跪在水池边,对她道:“姑娘,奴婢为您梳头。”
宫女拿了木梳,沾上芳香的精油,将顾娇盘在头顶的长发放了下来。
顾娇享受地闭上眼,她自己给自己梳头都没这么轻。
太舒服了,顾娇差点睡过去。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冰绸寝衣走出来,这身寝衣一看就不是庄太后的寝衣,是适合她这个年纪的衣裳。
“姑婆。”顾娇走上前。
顾娇正好饿了。
她眨巴着眸子坐下:“姑婆,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顾娇开心地弯了弯唇角,拿起筷子,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不过顾娇在这里,她还是把伺候用膳的宫人撤下了。
“吃饱了?”庄太后问顾娇。
庄太后又让人上了一杯消食安神的山楂花茶。
庄太后哼道:“哀家四处溜达溜达行不行?”
庄太后眉心一跳:“胡说!哀家怎么可能是……是去打牌?”
庄太后忙把矛头从自己身上移开:“你还好意思问哀家怎么出宫了,哀家还要问你呢,到底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跑去唐府做什么?”
庄太后倒抽一口凉气:“你抓什么凶手抓到元帅府去了?”
唐明庄太后认识,是唐岳山的侄儿,长得还挺俊,顾长卿……庄太后蹙了蹙眉,这名字有点耳熟,可不大记得起来了。
顾娇见庄太后一脸迷惘的样子,想了想,道:“他第一次打牌,赢了姑婆不少钱。”
有画面了。
但她也与诸位将士一样,认为那个都尉是在为原先的顾家军打抱不平。
唐明处罚不公,可罪不至被断臂。
“不是为了顾家军。”顾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说了,“唐明欺负阿琰,他把阿琰抓走了,关起来……我们找了半个晚上才找到。是顾长卿找到他的,只差一步就……”
顾娇没说了。
她吃过的盐巴比别人吃过的米还多。
庄太后对顾琰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活着就好。
庄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只断了一条胳膊吗?”
庄太后表示怀疑:“只是为了这个抓你的?我看他根本是想杀你。”
这一晚,顾娇与庄太后聊了许多,顾娇不是一个擅长与人交流的人,她话不多,一般知道了什么也总懒得开口。
等秦公公回仁寿宫复命时顾娇已经趴在庄太后的凤床上睡着了。
庄太后给她擦了擦,又轻轻地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拿起她的一只手,叹道:“又破了。”
庄太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庄太后指尖粘了一点,给顾娇手心被缰绳磨破的地方细细地擦了药:“去给碧水胡同递个消息,让那小子别等了,娇娇今晚歇在哀家这里了。”
庄太后细心地给她盖上。
“你笑什么?”庄太后沉声问。
“当年遗失的东西?”庄太后喃喃。
提到宁安公主,庄太后的神色一冷。
庄太后垂眸,抚了抚顾娇的手指,淡道:“你下去吧。”
“等等。”庄太后叫住他。
庄太后道:“哀家记得库房里是不是有好些进贡来的面具?”
庄太后看了看熟睡的顾娇,道:“你都拿来。给公主……”
庄太后顿了顿:“给娇娇挑选,明早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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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岳山飞快地赶回军营,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刚灭完火的刑房外静静等候的顾长卿,顾长卿还戴着手铐与镣铐,没有半分逃跑过的痕迹。
顾长卿冷漠地道:“我一直在军营,不知道唐大人此话从何而来?”
那是军营唯一搜不到的地方,因为进去就是死,唐明都只能闯到十二关,其余士兵就更不用说了。
狡诈,太狡诈了!
他要是逃出去杀唐明还说得过去,可偏偏他没去,反倒是别的刺客去了。
顾长卿一本正经地说:“我怕火势太大,会烧死我,所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不论唐岳山觉得这个理由有多烂,都改变不了顾长卿没有逃出军营的事实。
他咬了咬牙,冷声道:“哼!就算你这次没逃又怎样?三日后,你还是要被处死!”
可如今,没有顾承风出面顶罪的事,三日后,顾长卿依旧面临被处死。
谁能料到对方如此狡猾,自己根本没露面,而是让唐大老爷动的手。
可他们用什么立场去说?
哪一种都无法取信于唐岳山。
而唐岳山此人颇为多疑,从他竟然怀疑唐大夫人会杀害唐明就可见一斑了。
“太后召见唐大人,还请唐大人即刻随我入宫吧。”
他是外男,不得入后宫,庄太后在金銮殿的偏殿见了他。
唐岳山下跪,拱手行了一礼:“臣,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谢太后。”唐岳山目不斜视地站起身来。
秦公公带着小太监,为唐岳山搬来一把官帽椅,放在大殿的正中央,正对着太后娘娘。
庄太后不怒自威地说道:“你是哀家的肱骨大臣,哀家信重你,就不与你兜圈子了,哀家今日叫你来是为了顾都尉的事。”
顾长卿的事闹得极大,宫里应当也早已听说了,只是没料到太后竟会过问此事。
秦公公会意,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托盘里放着一把雕花匕首:“唐大人,请过目。”
他隐约猜到这是谁的匕首了,却不解为何它会在太后手中,他古怪地蹙了蹙眉:“这是……”
唐岳山道:“他们是顾长卿的人?臣就知道是他们!”
唐岳山一噎。
若是顾长卿本人去刺杀,倒是可能不慎掉落物件在现场,可若是别人拿着他的东西,那还能不是栽赃?
唐岳山答道:“没错,不过他躲进了十八铜人阵,毫发无损。”
“那他为何不擒住对方?”唐岳山问。
如果顾长卿打得过对方,那么根本不必躲起来。
庄太后四平八稳地说道:“若对方反咬一口,说是来救他的,是他同伙,他当如何?你是信他,还是信那名刺客?”
仇恨已经蒙蔽了唐岳山的眼睛,他不会相信任何对顾长卿有利的证据。
庄太后缓缓叹道:“哀家知道,你很想处死顾都尉。”
庄太后冷眸一厉,一巴掌拍上桌上:“可你的明儿也害了别人!”
唐岳山的气势弱了些,却仍满腹不甘:“太后何出此言?”
庄太后话音一落,两名孔武有力的太监便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壮汉走了进来。
邓哥儿扑通跪下:“太后饶命——老爷饶命——”
邓哥儿害怕地哭道:“我……我……我听说公子被顾都尉砍了胳膊后……我就跑了……”
“我……我……”邓哥儿瑟瑟发抖,不敢说,也不敢不说,“我……我怕顾都尉也来找我寻仇……”
邓哥儿抱住头,吓得蜷缩成一团:“是我……是我把顾小公子迷晕了带下马车的……但我是听了少爷的吩咐……不能怪我啊……”
邓哥儿哭道:“少爷……少爷掳走了顾小公子……对顾小公子欲行不轨……是……是顾都尉及时赶到……”
唐岳山只觉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他的心口!
庄太后蹙了蹙眉。
唐岳山大拳一握,忍住了走过去一脚将他脑浆踩出来的冲动。
两名小太监将邓哥儿拖了下去。
庄太后一下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很快她便轻咳一声,低沉地说道:“你可知定安侯府的小公子有心疾,被明儿掳走欺辱,受了刺激,心疾发作,至今未醒!你的明儿不过是没了一条胳膊,你就想要了凶手的命。那人家弟弟半条命都没了,他又怎会不想杀了唐明!唐岳山,你是男人,若换做是你,你咽得下这口气?!”
事情进展到这里,其实就差不多能替顾长卿开罪了,但这件事永远都会成为唐岳山心头的一根刺。
庄太后按了按眉心,又道:“你可知道,哀家昨晚还在刺客的衣物里发现了什么?”
显然,受的打击太大,已经对刺客没多少兴致了。
唐岳山猛地抬起头来!
庄太后一脸沉痛地说道:“哀家见过明儿那孩子,虽说性子有些骄躁,可到底不是个心肠坏的。哀家虽没证据,可哀家觉得,他们昨夜带着迷药去元帅府,可能就是想下在明儿的药里。下药下得这么娴熟,哀家于是想,会不会之前就给明儿下过了?也是为了问清楚明儿的情况,哀家才把那个长随找了出来。”
当一个人被推进泥潭,他不用回到原本的阁楼上,只用把他拉回地面,他就会感激地接受现状。
庄太后接着忽悠:“哀家今早让人去取了顾都尉的水囊,结果发现他的水里也被下了这种迷药。”
庄太后叹道:“唉,顾都尉是有杀死明儿的心,可顾都尉也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明儿动手。说到底,只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罢了,又不是他的命根子,他能为了他这么拼命?”
他迟疑地问道:“所以他……也是因为被人下药?”
顾长卿与唐明是同时成立的,如果唐岳山要相信一个,就必须也信另外一个。
答案是肯定的。
至此,唐明对顾长卿的所有仇恨都没了,他只恨那个幕后黑手!
庄太后捏了捏并不疼痛的眉心,叹息道:“哀家也没有头绪,昨夜杀人杀得太快,都没来得及审问。也怪你,不讲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秦公公在挖坑埋尸时发现了这些东西,哀家连眼下这些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什么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这就是了。
是不可惜,但是……一想到这么做会正中幕后之人的下怀,唐岳山表示他受不了这委屈!
他傻吗?
他要让幕后之人看看,他唐岳山不是傻子!
顾长卿即将被处死的消息传出来后,老侯爷是一宿没合眼。
皇帝也知他是为何而来。
这种事发生在其余任何一个地方,他或许都有法子,可偏偏是在军营。
唐岳山抓的不是顾长卿断唐明一臂的罪名,而是他大半夜越狱当了逃兵。
更别说他还杀了两个无辜的士兵。
顾长卿对老侯爷一个字也没说,老侯爷既不知有刺客来过,也不知顾长卿是去探望了顾琰。
皇帝叹息道:“朕又何尝不想救他?可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他自己也承认了。”
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乱来呀!
只是这么一来,顾长卿从此都不能再活在阳光下了。
这与扼杀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忽然,魏公公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陛下!陛下!出大事儿了!顾都尉……他……他……”
魏公公一笑:“他被无罪释放啦!”
老侯爷:“……”
却说庄太后结束了今日份的忽悠大业后,迫不及待地回了仁寿宫。
跟在庄太后身后的秦公公差点一个趔趄栽倒!
您是太后啊,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庄太后搓了搓手,满心期盼地看着自己的糖水蛋。
两勺糖啊,能想象吗!
只一秒,她的脸就黑了。
顾娇:“我放了呀。”
庄太后:“那、那多放的两个蛋呢?”
只是放的是小咪咪的鹌鹑蛋,还是去了蛋黄的那种哦。
哀家委屈。
秦公公难得见太后吃瘪,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秦公公浑身一个哆嗦,以往被庄太后支配的恐惧袭上心头,他腿一软跪下:“太后恕罪!”
就在秦公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庄太后忽然抬手一指,指向秦公公,对顾娇说:“秦公公今天也辛苦了,娇娇给他也做一碗。”
太后说他辛苦?
秦公公赶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一刻钟后,又一碗糖水蛋被顾娇端了过来,这一碗的色泽就浓醇多了,老远都能闻到红糖的香气。
秦公公直接吓得跪下!
秦公公战战兢兢地看了太后一眼,觉得自己吃了是死,不吃也是死,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嗯?”
“是吗?”
“哦。”顾娇眉梢一挑走出去。
一脸懵逼的秦公公:“……”
太后:呜,哀家今天好委屈,必须月票才能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