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 殿试(两更合一)

作品:《首辅娇娘在线全文阅读

    这一状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太子妃都微微怔了一下,书架倒下来的一霎,她本能地往前走了几步,以此躲避飞来横祸。
    萧六郎是先听到声音,知道有人进来,随后书架倒下撞到门,屋子里是没有油灯的,也没窗户,门一关上,屋内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萧六郎生人勿进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冯林认识他起就发现他这人有严重的社交洁癖,只是冯林脸皮比较厚,总是往萧六郎跟前凑。
    当然,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她是不会允许自己与外男有任何肢体接触的,可她不允许是一回事,别人不这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萧六郎拿着墨锭的手一顿。
    对方穿着珍珠白的纱裙,绡纱拂落,点缀的金银丝线在微光下若隐若现。
    宫女没资格穿,一般的嫔妃也没资格,内务府通常都只送给后宫的女主人——太后或者皇后。
    女子身姿曼妙,如月夜下破水而出的美鲛人。
    屋子里静得很,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你是谁?”
    听到这声音,萧六郎捏紧了手中的墨锭,但他依旧没有开口。
    她顿了顿,试探着朝对方走过去,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另一排书架也突然倒了下来,恰巧横在了二人之间。
    二人没在屋子里关太久,掌柜的发现了这边的异样,忙叫了伙计过来撬门。
    掌柜的又心疼自家的门和地板,不敢闹得太过火,开门的进度不知不觉耽误了下来。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找。
    他于是问了车夫:“看见太子妃了没?”
    太子眉头一皱,她去书斋做什么?
    他进去了才发现书斋出了事故,他心念一动,走上前,不怒自威地问道:“何人被关在里面了?”
    “让开。”太子沉声道。
    黑暗中,太子妃转过身,看了看拦在身前的书架,又看看被死死抵住的房门,道:“我在。”
    掌柜道:“没用的,里头的书架倒了,把门抵住了。”
    “这、这不是撬不开吗?”掌柜的倒是想抡斧子砸,可又担心会误伤到里头的人。
    他让暗卫现了身。
    太子忙将手伸向太子妃。
    太子上上下下打量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秦楚煜不能用皇宫的墨锭,容易暴露身份。
    太子妃愧疚一笑:“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太子不知里面还有一个人,太子妃余光看了一眼,也没说。
    掌柜得了元宝,也不心疼那扇门和一屋子坏掉的书架与墨锭了,眉开眼笑地道了谢:“公子慢走!夫人慢走!”
    这个书架他好生固定过的,也没放什么重物,怎么就倒了?
    掌柜就是一愣:“真、真有人……”
    第二个货架的损失。
    小净空与许粥粥见完他的小亲戚,便在许粥粥与许家下人的陪伴下回到芝麻饼铺子与萧六郎会合了。
    他停下脚步,严肃地看向萧六郎垂下宽袖之中的右手:“你的手怎么了?”
    小净空不信,他抓起萧六郎的袖子,看见了一只又红又肿的手,他的眸子瞬间瞪大:“都肿啦!你怎么弄的?疼不疼啊?”
    小净空拍开他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正色道:“我这不是怕你考不成试吗?娇娇押了你考状元!全部身家都押上了!”
    一去医馆,小净空便找到在后院晒药材的顾娇,叭叭叭地告起了坏姐夫的状:“……我就一下子没看着他,他就把自己弄受伤了!”
    “好叭。”小净空听话地去找小江梨。
    医馆有诊室,不过那是对外的,他不一样。
    二人坐在屏风外。
    她的喜好总是有些与众不同。
    萧六郎神色微赫。
    他手腕肿得厉害,她轻轻地摸了骨,骨头是好的。
    “疼吗?”她问。
    顾娇连他手指也一并检查了。
    这若是放在前世,不是外科医生的手,就是钢琴家的手。
    顾娇有点生气。
    “怎么弄的?”她问。
    尽管他们最终都多少了解到了真相,但都不是从对方嘴里得知的。
    顾娇看着他红肿的手腕,眉头紧皱:“以后小心点。”
    第一天要冰敷,防止淤血扩散。
    萧六郎早对她小药箱时不时出现奇怪的东西习以为常了,也没问她的冰是哪里来的。
    萧六郎眸光微微一动,伸出手道:“我自己来。”
    你的手就不冰了吗?
    “没有。”顾娇摇头,认真用冰袋敷着他的手,“只对你这样。”
    那冰袋约莫是太冰了,她左手被冰到完全麻木,又换了右手拿冰袋,用冰一般的左手托住他的手骨。
    她去收拾东西,萧六郎能感觉到她的动作都迟钝了。
    然而她不在意的事,这一次,有人替她在意了。
    那手修长白皙,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
    冰冷到疼痛的指尖一下子暖了起来。
    顾娇愣愣地看着他。
    ……
    萧六郎天不亮就出了门,坐刘全赶的马车抵达了皇宫的正门外。
    左侧门多为王室宗亲出入,右侧门多为为大臣们出入。
    考生们早早地在右侧门外,按照自己的考引号排起了队。
    “你怎么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胆子小不来了呢!”杜若寒嫉妒萧六郎挤走了自己在冯林心目中的地位,见了面总是要呛他两下。
    杜若寒撇了撇嘴儿:“喂,你紧不紧张啊?冯林和林成业紧张死了。”
    万幸是其余人也抖,不抖的还真不多。
    都四月了,按说天气该好了,可昨儿夜里突然下了一场雨,温度骤降,这会儿还有大风刮得嗖嗖的。
    杜若寒一哼:“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时辰到,右侧门开,礼部的官员开始检查考生们的考引与对牌,检查过后,将会由一名宫里的太监与一位礼部官员共同将考生们领入皇宫的太和殿。
    同进士是什么?那可是朝廷的预备官。
    萧六郎淡道:“你怎么比冯林的话还多?”
    杜若寒切了一声:“不想听就算了。”
    礼部尚书是袁首辅的门生,会对袁宇有所关照不足为奇。
    安郡王的考号排在萧六郎与杜若寒的后面,萧六郎没有见到他。
    监考方为礼部与鸿胪寺的官员。
    小考只考一门八股文,这一次倒是没出现截搭题,题目是——“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这题的切入点不少,可以探讨道的本质与形式,也可以深究实行道的度与方式。
    于是考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所有考生都一脸懵逼地看着桌上的试卷,严重怀疑考官发错了。
    若非说本场考试有什么难度,大概就是时间,只有两个时辰。
    小考是不计入总成绩的,它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选拔人才,而是提前为殿试热个身,再就是学学御前礼仪和考场规矩。
    萧六郎坐在第一列的倒数第二个位子,这位子本不大容易引起考官的注意,奈何他身边放了一个拐杖。
    太监数了数萧六郎的考号,又看了看手中的对牌,道:“是国子监的一位监生。”
    鸿胪寺卿本想说,怎么是个瘸子?
    本朝既然放宽了科举条件,那么自己作为朝廷命官就该好生接受就是。
    尤其是考到了殿试这一步的。
    这小子不会也是个脸上有疤的?那会不会把陛下给吓到啊?
    鸿胪寺卿于是走到萧六郎跟前去看。
    萧六郎十分淡定地答完试卷,没提前交卷,因为交了也不能走。
    一个家族要培养出一名进士往往是要付出极大心血的,譬如袁家子弟与庄家子弟就有袁首辅以及庄太傅这样的大儒做老师,他们随便指点一两句都能让家族子弟受益匪浅。
    寒门子弟出头难。
    酉时,考生们学习完毕,拿上自己的考引与对牌出了皇宫。
    “六郎。”冯林哀求地看向萧六郎。
    杜若寒拍着折扇道:“哎?小六子,你的礼怎么行得这么好啊?”
    不是他吹啊,萧六郎的礼比安郡王也不差,这小子是搁哪儿学了一身京城贵公子的气质?
    “你小子……算了。”杜若寒摇摇折扇,没说出自己方才打算问什么,“时辰不早了,我走了!要不要送你们回去啊?”
    冯林与林成业一辆马车,萧六郎自己也有刘全那边的马车。
    冯林对萧六郎道:“六郎,我们也走了。”
    他看向林成业,“殿试不考八股文,只考策问,这一年你策问的进步很大,放手去做题就好。”
    可刚刚,萧六郎说他进步很大?
    他的脊背一下子挺得直直的,正色说:“我我、我会、好、好考!”
    “嗯!”
    这两天,几人都在家里没出门。
    这一日全京城的书院放假,包括国子监。
    虽说殿试一般不刷考生,但如果考都不考的话还是会被刷的。
    有些住京城的考生,家长也过来了,只是他们不被允许靠近皇宫,数百米之外就让人拦了下来。
    他俩是来上朝的,顺带叮嘱了自家孩子几句。
    “好好考,什么都不必想。”庄太傅对排在队伍末尾的安郡王说,他抽到的考号是倒数第二,然而因为庄太傅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几乎所有考生都朝他看了过来。
    庄太傅给安郡王理了理宽袖,这是在告诉他,你只管考,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至于潜在的威胁,他有一百种办法落了对方的试卷!
    庄太傅不能逗留太久,转身就要离开,忽然,一道高大巍峨的身影靠了过来。
    这欠抽的声音,不是宣平侯又是谁?
    庄太傅拿着手中的笏板,淡淡地说道:“这句话该老夫来说才对,这还没日上三竿呢,宣平侯怎么就来上朝了?”
    这儿人多,宣平侯还是端着的,他优雅从容地说道:“本侯和你一样。”
    宣平侯没理会庄太傅的不屑,他勾了勾唇角,大步流星地走上前。
    考生们想看又不敢,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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