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苏瑜对卫璧一案自然也是异常关注，虽然并没有出面，但秦逍昨日审案的情形，费辛都已经详细禀报。
    他心下大是失望，按照这样的情势，要判定卫璧有罪，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失望之余，亦有些庆幸，只觉得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这桩案子自己从头至尾没有插手，只是让秦逍去办理，自己只要不卷入进去，和刑部那边还有回旋的余地。
    费辛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
    费辛上前来，喘着粗气道：“卫璧认罪了，他..他已经签字画押，供认不讳，承认..承认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指使。”
    “卑职..卑职也觉得匪夷所思。”费辛顺了顺气，这才道：“今日在堂上，秦少卿本来已经准备判定卫璧无罪，可是卫璧却突然招供，声称卫诚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指使，他愿意认罪伏法。”
    “没有。”费辛摇头道：“卫璧声称卫诚是受他指使，如果让卫诚顶罪，他良心不安，所以..所以主动供认，而且在认罪状上签字画押。秦少卿得了认罪状，交给卑职，让卑职送呈给大人。”
    费辛道：“卑职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无法给犯人定罪，犯人竟然主动认罪，卫璧..卫璧就似乎真的魔怔了一样，卑职当时看到那情形，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已经被关进监牢，卫诚虽然不是主谋，可是亲手杀人，罪责难逃，也一同被关了起来。”费辛道：“案子已经定了，接下来只需要审议如何判罪就行。”
    ..这案子当真是蹊跷得很。难不成卫府真的闹鬼，这主仆二人都被怨灵蒙住了脑袋？”
    苏瑜靠在椅子上，沉默许久，忽然问道：“卫璧昨晚被关在何处？”
    “也就是说，昨晚秦逍和卫璧是在同一个院内？”
    “那昨晚院子里可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苏瑜盯着费辛眼睛问道。
    苏瑜似乎明白什么，道：“卫璧主动认罪，定然与朱东山有干系。”
    “朱东山怎能有如此好心。”苏瑜冷笑一声，道：“刑部那干人就等着秦逍和咱们大理寺出丑，绝不可能帮秦逍办案。”一脸疑惑，沉吟片刻，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道：“原来如此！”
    费辛还没明白过来，苏瑜已经抚须叹抚须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秦逍年纪轻轻，想不到手段如此精明老练，这还真是老夫始料未及。”
    “秦逍这一招，叫做借力打力。”苏瑜叹道：“你当秦逍为何会将卫璧安排在他的院内？他就是想让卫璧看到朱东山出现在大理寺。”
    苏瑜笑道：“卫璧一定看到朱东山和秦逍在一起，他也一定猜想到朱东山与秦逍一定是在谈及他的案子。卫璧是个聪明人，心里自然明白，大理寺接下这桩案子，定然和刑部有冲突，刑部也一定想要将案子接过去。这位光禄寺丞在咱们大理寺淡定得很，因为他知道咱们手里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所以他并不畏惧咱们，可是刑部如果插手，卫璧就慌了神。”
    “卫璧在京都多年，虽然他进京的时候，刑部已经不似当年那般无法无天，但当年发生的事情，卫璧一定是一清二楚。”苏瑜平静道：“刑部十六门，卫璧不可能不知道，进了刑部衙门，那帮疯子必定会不择手段让他在认罪状上画押签字。秦逍故意让卫璧看到朱东山出现在大理寺，自然是想借用刑部恐吓卫璧，卫璧对刑部心生恐惧，他一定在寻思，与其在刑部受尽折磨签字画押，还不如在大理寺老实招供，如此至少能免去皮肉之苦。”
    少卿向卫璧说过，如果卫璧不主动招供，便要将他送到大理寺？”
    费辛赞叹道：“秦少卿果然是手段了得，难怪他昨日和卑职说，在大堂上根本不可能审出结果，还说开堂审案只是鱼饵，为的是引诱鱼儿上钩，这鱼饵自然就是朱东山。”
    费辛笑道：“朱东山只怕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秦少卿利用的工具。”
    “大人是担心刑部会翻案？”
    费辛拱手道：“大人英明，卑职立刻与大伙儿议罪，今天务必将惩处结果商议出来。”
    夜色幽幽，皇城东边兴宁坊内的一处豪阔府邸沐浴在月光之下。
    这是一处占地极广的豪阔府邸，即使是府邸后面的巷子，也是宽敞得很，地面铺着青石板，墙角处甚至还专门设计了排水沟。
    看门人接过玉佩看了一眼，还给张让，是以张让进了门，随即探头在后巷左右看了看，缩头回去迅速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