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作品:《红楼之小皇子奋斗记

    但这不过是与她公主的身份做对比罢了, 若是没有了这个身份,那她现在所处的环境,还要比那些伺候人的宫女们,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呢。
    秦雨薇虽然从来都没有出过皇宫,但她是一个聪明人,她很清楚,如果没有这层身份的保护,那她便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在宫外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
    其后果,未必就会比在宫中被人嘲讽欺凌,要强到哪里去,甚至还可能会有所不如,因为她连最后一层虎皮,能够保护她的身份也没有了。
    “朕明日便会派人护送你到栖霞庵,一个月后,你带发清修之时,五公主便会于宫内病逝,记住,从那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五公主了!”
    扫了一眼五公主那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秦君不禁觉得有些可笑,还真是傻得有些天真啊,既然都用这样的手段来算计他了,难道还以为他会顾念那一丝亲情嘛。
    看在五公主是他女儿的份上,他不是没有给过对方机会,一次两次甚至是三次,可五公主却始终在耍弄着那些小聪明,把他的警告完全的装作耳旁风。
    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他可不像是小五那般的单纯,会被表面的一些假象给迷惑,今天发生的这些看似是有人陷害,但秦君心中清楚,五公主也不是纯然的被害者。
    不过就是将计就计,想要火中取栗的时候,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彻底的栽在坑里了,虽然不能说是自作自受,但也完全是咎由自取,没有什么好同情可怜的。
    “父皇,您……当真不要女儿了吗?”
    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秦雨薇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她剧烈的踹息了一下,有些艰难的仰起头,痛苦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秦君。
    为什么,为什么一样都是皇上的孩子,父皇就能偏心至此,他可以把五弟带在身边,花费大量的心思精力去照顾,可以在每次三弟闯祸的时候,都视若罔闻的轻轻揭过。
    甚至就连二弟那般木讷无趣的性子,他都可以请三朝元老去教导,时不时还会带在身边,言传身教,若说这只是因为男女的差别,那秦雨薇也认了。
    皇子与公主,虽说都是皇上的孩子,但到底是不能比的,可十八公主呢,才六岁大的孩子,平日里除了玩耍什么都不会,凭什么也能得到父皇那般的宠爱。
    还有九公主,她的那位九妹,长相一般,性子也无趣,从来都不会卖乖讨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是样样都不如她。
    可为什么她却能被赐婚给一个青年俊杰,而自己却只能被赐婚给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人,就连母后为她幸福所作出的反抗,都被视为罪过。
    凭什么,这到底是凭什么,她才是大乾皇朝的嫡公主,是最最尊贵的公主,若真论身份,甚至就连几个弟弟都不如她,为什么父皇却要待她这么残忍。
    现在甚至连她公主的身份都要夺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能让父皇恨她至此,难道就是因为当初大公主的死嘛,可那个时候的她,不过也只是个孩子啊。
    “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朕曾经问过你,是否想清楚了,你可没有丝毫的犹豫!”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五公主,瞅着对方那副你怎么这么狠心的模样,秦君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他狠心嘛,或许吧,对于五公主,他确实感觉不到一丝父女之情。
    但看在血脉关系的份上,他却已经做到自己该做的了,对方在开口之前,就应该想的到,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被允许的,他甚至还提醒了两次。
    可五公主执意的要往那条路上跑,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机会他是能给,但能不能抓住,就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现在想起悔恨,又能有什么用呢。
    “父皇,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提出宫清修之事了,求父皇收回成命,不要不认女儿!”
    听着父皇那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话语,秦雨薇心中一凉,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膝行两步,抱住秦君的大腿,开始苦苦的哀求。
    她不能没有这个公主的身份,她现在已经失去了清白,失去了母后,若是再没有公主的身份,那就是真的要跌落到尘埃里,再也没有一丝希望可言了。
    这对于秦雨薇的打击,那比再发现她被人陷害,失了清白的时候,还要更大几分,若说刚刚是无助,那现在便只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不是朕不认你这个女儿,而是你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皇家的儿女,做出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后悔,便是一条死路,那也要一往无前的走到底!”
    看着抱住自己的小腿,开始不断哭诉哀求的五公主,秦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五公主今天的结局,从她当初决定火中取栗,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丑事已成,不管五公主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秦君都不能容许对方再继续的留在皇宫之中,哪怕是被终身禁闭,打入冷宫也是一样。
    “父皇,你便当真这般狠心嘛,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眼见着秦君拉着五弟的手便要离开,而自己却像是一个垃圾一样,被嫌弃的甩在地上,秦雨薇一直压抑着的神经,顿时再也绷不住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通红的看着秦君的背影,所有的无助与绝望一齐涌上心头,整个人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积压在心中已经十几年了的委屈,才都蕴含在了这一句话中。
    被秦雨薇这猛然间的爆发,吓得身子一颤,秦子轩瞅了眼无动于衷的自家父皇,忍不住转过身去看了一眼。
    只见原本那位凄楚可怜的五公主,现在头发披散,双眼血红,衣衫凌乱,唇边甚至带着一丝血迹,脸上满是不甘与怨愤,再无一丝昔日的温婉。
    看着五公主这濒临崩溃的疯狂模样,秦子轩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转过头来又瞅了自家父皇一眼,见秦君还是面无表情的拉着他往前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更没有什么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抿了抿唇,秦子轩也只能是跟着自家父皇继续往前走,至于身后五公主的不甘与怨愤,就只能是尽量的忽视,当做听不见罢了。
    “父皇,大公主已经死了十三年了,她已经死了十三年了,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要为了她的死,而迁怒于我,难道她就那么重要,我就这么微不足道嘛!”
    前路彻底的被斩断,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彻底崩溃的秦雨薇,再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把所有藏在心里的话都一下子说了出来。
    她很想知道,她这位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同样都是女儿,却能够偏心至此,难道就只因为大公主早出生了那么两年嘛。
    明明她才是嫡出,可父皇的眼里,最宠爱的却永远都是大公主,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对方的,每次有什么好事,父皇第一个想起的也是大公主。
    就连对方死了,她都逃脱不了对方的阴影,曾经的宠爱一夜之间被收回,每次见面不是无视就是责难,就好像是她害死父皇的女儿,就好像她这个女儿是父皇的仇人一般。
    这样的生活,从大公主死后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从王府到皇宫,秦君登基的时候,甚至差点不允许她进皇宫。
    若不是母后执意把她带进来,她怕是就真的要被遗弃在宫外,每年在大公主死去的那天,父皇都要逼着她跪在祠堂里,为其守灵诵经。
    整整一天一夜都要忍饥挨饿,每次守灵的时候她看着大公主的牌位,厌恶的都要吐了出来,却还是要强忍着恶心,为其诵经祈福,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受够了。
    第232章
    对于五公主的这些话, 秦君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脚步不停的牵着儿子往外走, 他能说什么呢, 有些人就是这样,从来都不会反思自己的罪过。
    而是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别人的身上,还认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的人,如何能讲得了道理, 不过是白白的浪费功夫罢了。
    秦君神色淡然,步伐甚至都没有改变过频率, 全然不把五公主怨愤的话放在心里,秦子轩却没有这么好的修养, 听着那好像压抑了无数年的怨愤,实在是忍不住侧目。
    瞅着五公主那已经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孔, 再看看自家父皇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架势,秦子轩眨了眨眼,当真是不知道该说父皇心理素质好,还是太过凉薄。
    这样的话听在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耳中,那都觉得异常的刺耳, 自家父皇这个当事人, 竟然能完全当做听不见,这也是够厉害的了。
    “父皇,大公主她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便一定要让我为她去陪葬吗,她的死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眼见着秦君越走越远,甚至已经快迈出了大门,丝毫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秦雨薇双眼血红一片,整根弦彻底的崩断了,原本秀丽的脸庞扭曲的有些吓人。
    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这句话,仿佛是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来的一般,震得空旷的屋子里都有了些回响,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得吓人。
    听到这最后一句,原本一直平稳向前走着的秦君,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半响,才转过身来,神色莫名的看着五公主。
    见秦君终于被自己的话给喊住了,秦雨薇快要被不平委屈怨愤冲昏的头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脸庞也不再似刚刚那般扭曲了。
    她站在原地,直视着秦君,固执的想要讨要一个说法,连公主的身份都已经被剥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她这位好父皇,还真要杀了她不成,虎毒还不食子呢。
    秦子轩抿了抿唇,看着这像是电视剧里面的对峙场景,全然没有处于第一现场的兴奋感,反而有些诡异的不安,总感觉他会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也不知道现在走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扫了一眼被秦君握在手中的右手,再看了看距他已经不远了的大门,秦子轩不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感到一丝淡淡的忧伤,这就是所谓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嘛。
    “芯儿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真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站在原地,秦君深深的看了眼五公主,瞅着对方那看似柔软的面庞,仿佛要一直瞅到对方的心里去,半响才幽幽的吐出了一句。
    身为皇帝,手中握着暗卫司这么一大利器,天下间很少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真正瞒得过他的,更何况是这最靠近他的后宫,有些时候,无非是想与不想罢了。
    五公主的下场已经注定了,他本不想与对方多说些什么,曾经那些父女之情,早就已经一点点的被磨掉了,剩下的只有厌恶,这样的情况,又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五公主那最后一句,却实在是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想起昔日那个甜甜的叫他父皇的小女孩,想起他最后看到的那个冷冰冰的尸体,他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年大公主死的时候,我不过才六岁,难道还能做些什么吗……”
    被秦君那漠然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再听到这似乎带着极强暗示意味的话语,秦雨薇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惊惧,她努力的平复下情绪,故作镇定的回道。
    脸上甚至还带了些被冤枉后的委屈,当年大公主死的时候,她才刚刚六岁多,还什么都不知道,母后做的事情,如何能够算到她的身上。
    心里这般想着,秦雨薇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身上的绣裙,脑海里更是忍不住浮想起了当初的那一幕,整个人的神经都悄然的绷紧了。
    “六岁,六岁的孩子已经不小了,已经足够掀开她姐姐的锦被,把那些冰碴偷偷的放到她姐姐的床上,不管她那位姐姐是不是正处于危急关头,高烧不退了!”
    看着面前故作镇定,还一脸委屈的五公主,秦君目光平静不带一点波澜,语气淡淡的,就好像在说一件与他已经无关了的事情。
    所有人,包括皇后还有太后,都以为五公主是受了皇后的牵连,一夕之间就失去了他的宠爱,从天之骄女跌落凡尘,甚至时不时的就要受到他的责难,全然没有一个公主应有的尊荣。
    可只有秦君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对五公主不公,身为嫡女,却过得连最不受宠的庶女都不如,甚至就连对一些得宠的贵人都要退让。
    这话说得不错,他确实处事不公,但不是对五公主,而是对当年他那无辜死去的长女,芯儿。
    身为父亲,他在女儿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在她的身边,甚至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事后,他更是下不了狠心,为女儿报仇,甚至任由凶手平稳度日,还享受着荣华富贵,他不公,确实是不公。
    秦君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会有着类似的想法,当年他痛失爱女,又从叶青口中得到这么一个让他痛苦不堪的真相,所有的悲伤愤怒全都发泄到了皇后的身上。
    对于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反而忽略了过去,他对不起死去的女儿,一点都对不起,可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王爷,远没有现在经过世事磨炼的冷硬心肠。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长女,一个是嫡女,虽然他心中对于长女更加的宠爱,可在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的同时,让他对另一个女儿下手,秦君真的有些做不到。
    这一放任便是十几年,世事的磨炼,时局的艰难,无尽的隐忍与布局,直到今天,当初失去爱女时的心痛,秦君已经感受不到了。
    他对五公主,也没有了当初那般复杂的情感,既不恨,也不爱,十几年的无视漠然,让五公主在他的眼里,与陌生人并没有两样。
    事实上,若不是对方弄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一次又一次的挑拨他的神经,秦君未必会做出今天这个决定。
    他是皇帝,再深的感情,都会被时间磨灭,芯儿的死,其实在他心里,早就已经过去了,余下的只不过是一丝歉疚罢了。
    “不是的,父皇,这不是我做的,我没想过那么做的!”
    秦君的话,仿佛刀子一般捅进了秦雨薇的心里,那昔日刻意被她遗忘的一幕,顿时涌向了脑海,她拼命的摇着头,不停的向后退着,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你是没想过,你只是直接做了!”
    看着不停向后退着,一脸惊惧的看着他,不停否认的五公主,秦君语气淡淡的说道,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怅然。
    或许是经历的多了,心变得更硬了吧,当年那般痛苦的事情,在如今的他看来,反而像是一场笑话,像是自己年轻时候太过单纯的证明。
    “不是的,父皇,我没想过要害她的,我只是看她太热了,想让她凉快一些,我真的没有想过害她的!”
    秦雨薇抱着头,不断的往后退着,脚下却一个踉跄,瞬间跌坐在了地上,她狼狈的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喃喃说着,倒不像是对秦君辩解,而是努力的说服自己。
    眼里的泪珠不断的滑落,秦雨薇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死死的攥紧自己的拳头,嘴里不停发出呜咽的声音,整个身子都在哆嗦的颤抖着。
    她不想的,她真的没想过那么做的,她只是有些羡慕父皇对大公主的宠爱,她只是有些嫉妒,为什么父皇会更喜欢对方。
    她真的没想过要害死大公主,她只是想着,若是大公主能够永远的躺在床上,不要再与她去抢父皇就好了,她真的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死对方。
    一瞬间,被秦君揭开了尘封于心底,已经十几年的痛苦往事,秦雨薇这下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就连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力气都没有了。
    整个人的目光都变得呆滞了起来,只是软软的趴在地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缩在了一个小角落里,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着,就像是电视剧里,那些精神病人一样。
    当年大公主死后,望着那冰凉的尸体,秦雨薇心中的恐慌与悔恨,已经快要把她整个人给淹没了,等看到一向温和的父皇,那般暴怒的时候,她就更是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她不停的在心里面告诉自己,这件事都是母后的原因,一切都是母后做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谎话说得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信了,渐渐地,甚至忘了当年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