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风月有情

作品:《卿卿请见谅

    天光流转,积雪消融。
    日子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不安,灼华和李锐联手撬了李怀的礼部尚书,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灼华晓得,他定是在酝酿一场大祸给她,可她派出去的人盯了秦王府数月,却只见他事事低调,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
    提心吊胆的日子太烦人,既然这样,还不如该如何就如何了。
    转眼便是烺云的好日子。
    原本女方想把婚事定在八月底的,那时候衣衫清减,秋风微微最是舒爽,只是定国公世子的身子似乎不大好,病势有所反复,若是有什么不测,烺云还得替伯父服一年的大功。
    明年下半年又没什么好日子,就得到后年了,到时候女孩子就要十八了。
    为显诚意,沈祯还带着烺云一同去了姚家商议婚期。
    姚家矜持了两个来回,便也应下了,毕竟丈母娘还是十分喜欢这个清隽有礼的女婿的。
    姚家住在城东正沐街上,因为是迎亲,脚程便是要慢的,从沈家到姚家大约要走上一个时辰,好显得女方矜贵难请动。
    巳正时,新郎官便出发了,一同去迎亲的都是新晋的翰林大人们,为了能让酒量等于无的新郎能顺利度过新娘家的午宴,周恒又推荐了几个海量的武将一同前往。
    新郎官看着几位好爽的郎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一谢再谢。
    定国公府娶孙媳,姚阁老家嫁孙女,除了府邸办宴,几乎将京都的大酒楼都包下了,大抵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到两家参加婚宴了。
    烺云娶妻,算是这小辈里进来的第一个孙媳妇,沈祯这个父亲重视,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重视,婚事是老太太一手操办的,世子夫人帮着打下手,布置布置宴息处,照看照看厨房,旁支本家的太太们一道到来帮着照应客人。
    因为喜宴上被动歪脑筋实在叫人恶心,是以灼华早早同老太太提了,将男宾席和女宾席彻底分开,分在东西跨院,小憩处分别置在两个院里。
    但一个院子的贵妇人贵女,可想聊的会是些什么,有多精彩热闹。
    好巧不巧灼华染了一场小风寒,有些咳嗽,所以只在午席的时候出现了一小会儿,吃完便回了南院休息。
    一回去,秋水便表情古怪的指了指书房。
    灼华进了书房一瞧,徐悦背对着门坐于长案前,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浅柔的笑了笑,“那边午席都结束了?”
    徐悦抬眼看她,摇头。
    喉间有些痒,灼华轻轻咳了两声:“下午还要上衙么?”
    他微微拧起了眉,定定的看着她的唇,“不去。”
    秋水端了药进来,黑漆漆汤水上乳白的氤氲袅袅如雾,灼华叹了叹,一饮而尽,饶是常常吃药,还是习惯不了这样的苦味,舌头都麻了。
    拿清水漱了漱口,抬眼就徐悦定定的看着自己,眸色深的似要将她吸进去,灼华呆了呆,“怎、怎么了?”
    他笑,眸光湛亮,案上一束折枝四季海棠绯红轻妩,称的他本就如谪仙的容色美的惊心动魄:“你、好看。”
    恩?
    灼华疑惑的看着他。
    一股淡淡酒香缠上鼻间,灼华反应过来,这家伙酒量是极差的,大约是醉了。仔细一看,面色如玉,眼神却与平时不大一样,太深邃了,似蓄了许多东西在里头,随时会冲破而出。
    灼华感叹,这酒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平时他哪里能讲得出这样撩人的话来,一醉酒,就似换了个人似的,倒是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意思了。
    让秋水去熬解酒茶。
    鉴于上回的尴尬,灼华坐的离他稍稍有些远,免得再叫他白白占了便宜,完了还只是她一个人在尴尬:“怎么喝这么多?”
    不同于上回被下了迷香后的热烈,徐悦说话缓缓的,眼神略显定定的,多了几分冷漠:“他们灌的。”
    灼华笑问:“谁?”
    美貌的少年郎皱眉想了想,认真道:“姜遥和周恒。”
    灼华察觉他似乎十分的“正经乖巧”,挑眉问道:“为什么灌你呀?”
    他摇头,掐了掐眉心,“不知道,他们说,醉了好。”
    “……”周恒是惯爱捣乱的,定是晓得他喝醉了什么样子的,故意逗他玩,可怎么遥哥也这样了,灼华失笑,“你怎么不拒绝呢?”
    徐悦盯着一副冷漠如霜的神色,偏眼第蓄着惊涛骇浪,倒显格外缱绻,不紧不慢道:“骗我,他们骗我说是果酒,给我喝陈酿。”
    灼华无语,陈酿啊,那可真是一口就能醉了,“以后别叫他们骗了,再骗你喝,你武力灌回去。”
    徐悦定了须臾,缓缓点头,点头应好,眸光被海浪席卷而过,沁水一般的润泽,看的灼华一阵心慌意乱的。
    美色啊美色!
    解酒茶煮的快,不似旁的汤药需要慢慢熬着。
    灼华道:“把解酒汤喝了。”
    “好。”徐悦慢慢吞吞端起碗,低头喝了一口,拧眉看着她,把碗往她面前抬了抬,微拖的尾音与默然的语调极是不符:“……烫。”
    “啊?”灼华呆呆的眨眨眼,看了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解酒汤,发现他捧着碗的白润的指尖被汤的发红,“那你先放下,手都烫红了,凉一凉再喝。”
    少年郎眨巴眨巴双眼,冷漠的面庞上却是莫名的乖巧,又抬了抬手中的碗,“喂。”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灼华忽的一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浅眸一转她引他说,“叫姐姐。”
    徐悦看着她,微微拧了拧眉,“不是姐姐。”
    醉是醉了,倒是没傻么,灼华又道:“叫姐姐就喂你。”
    徐悦立马从善如流,“姐姐。”
    灼华垂眸低低的笑,笑着笑着停不下来了,直到对面的少年郎目露谴责,似在指责她不守信用,用力抿了抿唇,把笑意咽下去,取了方帕子在手心垫着,接了药碗端着,描纹的瓷勺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唇边。
    隔着两尺余的长案,他又坐的离案有些距离,灼华喂食的动作实在艰难,“你过来些。”
    徐悦含着勺子不动,就看着她,目光迷离。
    灼华,“……”跟醉鬼果然没办法商量,只好她绕过去。
    她一口一口的喂,他一口一口的喝,安静又亲密。
    喝完药,灼华替他擦着嘴角,少年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好凉,舒服。”
    灼华眨眨眼,少年,不能醉了就瞎撩啊!“你、你坐好,我让秋水拿凉水给你擦一擦好不好?”
    徐悦低头,张嘴在她手指上啃了啃。
    灼华用力一抽手,没抽得回来,手指被他啃的痒痒的,心跳的厉害,“哎呀,你别咬我。”
    “好香!”
    “我又没有抹香粉,怎么会香,你、你松手,我去拿凉水。”
    “不要。”
    他盘腿坐着,她双膝微跪着,双目几乎持平,忽忽想起那日在礼王府的亲吻,她有些脸红,他的眸色如浪翻涌的缠绵,气氛有些微妙,灼华眨眨眼赶紧站起来,可少年郎开始耍流氓,一把勾住她的细腰,不叫她有机会逃跑,双臂越收越紧,她动了一下,推他,推不动,他的手忽然扣上她的后脑,朝他一压,两人吻在一处。
    灼华瞪着眸子,完全被惊住了,淡淡的酒香缠着她的思绪,顿时呼吸又被忘记。
    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