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金正清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着江志浩,问:“你是要揭裱?”
    “没错。”江志浩脸上露出笑容,道:“这幅画最表面是王时敏的临摹,而下面,却是任仁发的真品。如果金先生不信,可以等我把宣纸揭开,便知真假。”
    “你怎么这么多话,都说了让你走,还......”
    “行,我给你时间,你需要的东西,我这里都有。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是好骗的,任仁发那幅张果老见明皇图卷,我收藏了十几年,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楚。就算临摹的再像,我也能看出端倪。”金正清道。
    “我既然说了,自然就有这个自信。”江志浩回答道。
    黄炳瑞愕然的看着两人,没有再说话。
    保姆去储物间把揭裱用的器具毒拿了过来,江志浩接到手里,开始忙活。
    趁着这功夫,黄炳瑞把保姆拉过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人说要卖给金先生一副画,但那副画金先生早就收藏过了,所以觉得他是骗子。但是现在,金先生好像又信他了。”保姆回答说。
    黄炳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姑父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谁也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现在他让江志浩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同样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无论黄炳瑞还是保姆,都只能在那站着等结果。
    而等待的时间里,看着江志浩熟练的摆弄各种器具,黄炳瑞颇为好奇的问:“他在干什么?”
    江志浩听到了这个问题,随口答道:“揭裱是装裱旧书画技法之一,也是很多古书画商人必备的技艺。因为宣纸是分层制作的,一张普通的宣纸可劈为两三层,好而厚的宣纸甚至可劈为十数层。凡用宣纸作的古书画,一到了商人的手里,他们便将原作劈为可能劈成的层数,然后再分别用宣纸将劈下的每一层托裱加厚。这样,一件作品便变成了两件甚至多件。只是劈开后的各层,即便是最上面的一层,其色彩都不如原作,作伪者需要照原作分别加以描补,再用熏旧法使之变旧,令人难辨真假,有不老实的装裱匠人便经常使用这种办法偷窃别人的书画。”
    江志浩解释的很详细,让人一听就懂,而他熟练的动作,则让金正清内心开始有些不平静了。
    从江志浩的举止来看,这个人并非生手,尤其对那副临摹画作的喷涂,蒸煮,都十分的专业。
    金正清自己是收藏家,也做过揭裱的手艺,虽然古语有云,书画不遇名手装裱,虽破烂不堪,宁包好藏之匣中。不可压以它物,不可性急而付拙工,性急而付拙工,是灭其迹也。
    但是遇到好的古书画,你想收藏完整品,就一定要懂揭裱技艺。否则那些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书画,大多因为时间的关系,保存不善,烂了,污了,让人看着碍眼。
    完整的揭裱过程很长,江志浩从早上忙活到下午,才终于把第一层揭下来。
    让他意外的是,第二层还是王时敏的画,并没有预想到的真品。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在前一世听闻过的事情,并不能完全代表真相。
    很明显,王时敏的这幅临摹画作,表层并非只有一层。想想也是,想要完全掩盖任仁发的印记,表面必须厚重,一层宣纸并不足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