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有礼 第48节

作品:《迢迢有礼

    苏迢迢抿了抿唇,在心下提醒自己要把持住,一边轻声提醒他闭眼,拿海绵蛋帮他把脸上的粉底一点一点拍匀。
    她自认自己的力道不大,可还没动两下,就看到他的眼睫紧贴着下睑,随着她晕染的动作细密地轻颤着,一副忍耐着她的蹂躏的样子,看起来莫名的……色情。
    虽然直到这只是没办法控制的条件反射,但苏迢迢还是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托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动,示意他:“你抬头。”
    陆礼跟着照做,露出衬衫领口那截修长的脖颈,喉结在过程中非常明显地往下滑了滑。
    苏迢迢有轻度近视,这会儿没戴眼镜,又努力想把粉底晕匀,便不知不觉靠得很近,一边仔细端详他的脸蛋一边调整。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眼睫,随后顺着他的脸颊绵延到下颌,纤细得让人的后脊跟着战栗。
    陆礼一开始没想到化妆需要靠这么近,全程紧张得喉间发干,直到她的手指在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才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恰好被她的视线所捕捉。
    苏迢迢只是想帮他把下颌交界处拍晕而已,免得脖子和脸有色差。谁知道他才刚一抬头就完完全全暴露,那抹精巧的软骨就像某种发达的传感器,她每碰一下就会敏感地跟着滑动一下,很难不吸引她的视线。
    苏迢迢本来还以为自己够紧张了,谁知道他比她还紧张,生涩得像十六七岁的男高中生。落在他脸上的动作轻顿了一下,不由失笑,问:“你很紧张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自觉自己不是流氓,也根本不好色,可是这会儿就是忍不住想调戏他。
    陆礼当然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但这已经是他努力控制的结果,闻言仰头看她一眼,无奈地弯起唇角,束手就擒道:“是,很紧张。”
    苏迢迢收到这个答案,微微跟他拉开距离,把海绵蛋放回塑料壳里后,伸手去找自己的定妆散粉,嘴上像是不经意地开口:“你紧张什么?”
    陆礼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情商并不低,闻言轻压了压翘起的嘴角,低声反问:“你说呢?”
    苏迢迢没料到他还敢反将一军,一时被问住,眉梢跟着一挑。
    可问题是,她还真知道他在紧张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也知道,一眼就被看穿。
    片刻后,只得用刷子蘸了蘸散粉,手法略显粗暴地横扫他的脸蛋,没好气地小声嘟囔:“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陆礼听出她的潜台词,顿了一下,倏地弯起眼睛:“你会知道的。”
    苏迢迢听到这句,腹诽了句你还好意思笑,一边拿出化妆包里的润唇膏,塞到他手上:“我也不知道你适合什么口红色号,就涂这个吧。”
    陆礼点点头,接过润唇膏打开,刚想上嘴,就意识到这不是可以随便混着用的东西,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下。
    等再抬起头来,只得用征询的语气问她:“我直接用吗?”
    “嗯,不然呢?”苏迢迢瞥他一眼,理所当然地反问。
    陆礼当然没有异议,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她轻笑了声,像是恶作剧成功,冲他得意地一眨眼:“这是全新的,你想什么呢?”
    陆礼被她虚晃一枪,只能又好笑又好气地抿起嘴唇,装作没事人地回答:“没想什么,谢谢你的润唇膏。”
    --
    相比他们准备辩题的两天两夜,赛场上节奏紧凑的四十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
    a大首场的立场是“爱上人工智能不算爱情”,对阵山城大学,整场比赛的布局攻防很清晰。
    陆礼首先在四质一环节中确认了他们今天的讨论范围:即在未来能够完全拟人化、能像人一样接受外界信息并内化为经验、拥有独立心智与健全人格的强人工智能已经无法区别于人,爱上和人一样的人工智能当然是爱情,这样的讨论在今天这道辩题的框架下没有意义,因此,今天这道辩题中的人工智能是尚未抵达强人工智能阶段的初级人工智能,只是一台能够运行代码处理数据的机器。
    随后由张若书提出反方对于爱情的定义,只是在常用的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理论的基础上多加了一点,叫做平等,只有同时满足激情、亲密、承诺和平等四要素,才可以被称之为爱情。
    而他们新加的平等这一点几乎是人类对于爱情普遍的共识,正方第一时间也找不到角度去攻破,只能暂时放在一边,在四质一环节中首先尝试划定他们今天的论证义务:即正方今天不需要论证人工智能对人有没有感情,只需要论证人对于人工智能产生的某种情感到底算不算爱情就够了。
    这一点是辩题给出的信息,双方需要就此达成的共识,反方没办法紧抓着不放,张若书第一时间坦率地认下,几乎没浪费多少时间。
    正方随后针对爱情三角理论中的“承诺”展开攻击,认为没有承诺也可以是爱情——
    “想请问对方辩友第二个问题啊,一见钟情算不算爱情?”
    张若书想也不想就答:“当然不算。”
    毫不客气地迎头给对面浇上一盆冷水。
    但这里毕竟是“思辨杯”,每一位辩手的心理素质都很强,对方只是追问:“请您方解释为什么不算?”
    “因为一见钟情的当下,你看到的只是对方的皮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任何感觉都可以被归纳为某种冲动的激情,甚至是纯粹的肉欲,这是非理性的,而爱情在感情层面之外还应该拥有理性。”张若书拆得干净利落。
    “对方辩友,一见钟情并不仅仅只看到皮囊啊,比如我今天看到一个女孩上台宣讲,她在台上阐述她的理念与倡导的模样在闪闪发光,我不光爱她的皮囊,还爱她的智慧和灵魂。我虽然没有和她产生交流,但这一刻我对她的这种感受不算爱情吗?”对面有力地反驳。
    “对方辩友,就像您所说的,你在那一刻也只看到了那个女孩宣讲的一面,你看到的始终不是完整的她。您方所说的这种感情最多只叫怦然心动,但不是真正的爱情。如果能进一步发展,和那个女孩有了接触并且产生承诺,那才是真正的爱情。”张若书坚守立场。
    “但如果我和那个女孩再也没有接触的机会了,就只有那惊鸿一瞥,对方辩友也不承认我对她产生了爱情?”正四追问。
    “对方辩友,你只是对某个幻想怦然心动而已,你把那个幻想套在了那个女孩身上,这不叫爱情。”张若书是长得非常书卷气的一个女孩,会在第一眼给人一种温婉的印象,然而这会儿接质,浑身上下只透露出“无情”两个字。
    “对方辩友,您方只是一再跟我玩文字游戏,怦然心动实际上就是爱情的开始,这种感情实际上就是爱情,”对面在这个例子上玩不转,只能强结一句,紧接着转移阵地,“换个例子好了,在电影《廊桥遗梦》中,弗朗西斯卡和罗伯特说白了就是一段婚外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承诺,你觉得他们之间有爱情吗?”
    “对方辩友,《廊桥遗梦》只是因为弗朗西斯卡对家庭的责任感而阻碍了他们产生承诺,如果没有家庭,他们是可以拥有承诺的。”张若书道。
    这话一出来,对面在第一时间接上:“好的,对方辩友退了一步,你们承认没有作出承诺也可以是爱情,对吧?”
    张若书:“弗朗西斯卡可以做承诺只是受到了阻碍,但是人工智能根本连做出承诺的能力都没有啊……”
    ……
    一轮质询结束,双方各有得失,对方二辩的陈词结束后,总算到了苏迢迢的质询环节。
    她才大一,是这一届“思辨杯”资历最浅的选手,所以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老练一些,她今天特意没戴隐形,而是架了副金边眼镜,配上哑光的唇色、修身的黑色西装和吸烟裤,整个人干练得像早早进入职场打拼了五年的高管。
    有了这样毫不露怯的职场精英人设,她起身质询的气场很足,咬字清晰:
    “感谢主席,首先问对方辩友第一个问题,您知道机器人三大原则中有一条,叫做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吗?”
    “知道。”这种最基本的信息逃不掉,在这种场合玩赖也会很难看,对方闻言便很快应下。
    “所以这道辩题中的人工智能是不会反抗作为主人的人类的,是吗?”苏迢迢追问。
    “是的。”对方再应。
    “好的,人工智能会无条件地顺从主人,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那么这样一种一方绝对服从而一方绝对掌控的情况,是不是不符合人类爱情中的平等观念?”苏迢迢两轮探查过后,很快进入她的核心。
    平等这一要素的加入,灵感实际上来源于苏迢迢和马佳和颂的那次讨论。人与人工智能之间存在的权力结构的失衡是这道辩题绕不过的一道坎,也是最显而易见的事实,只要对方无法扳倒“爱情需要以平等为基础”这一点,这个论就几乎是无敌的。
    对方之前大概只猜到了他们会使用爱情三角理论这个框架,没料到会突然杀出“平等”这一个杀招,顿了一下只能强行解释:“对方辩友,有些爱情也不一定是平等的,比如女生月入三万,男生月入一万,他们之间也可以有爱情啊。”
    “对方辩友,您举的这个例子只是薪酬上的不等,我方所说的是人格上的不平等,这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苏迢迢看到对面这反应,心里大概就有数了,第一时间加快进攻节奏,“如果您方不懂,给你举个例子好了,古代皇帝三宫六院,妃子们都只能无条件地顺从皇帝,你觉得皇帝对这些貌美嫔妃的感情算作.爱情吗?”
    “也可以算啊……它甚至符合您方的定义下的激情、亲密和承诺三要素,平等这一原则是您方在斯滕伯格的基础上另外引入的,您方提出这一点有任何学术理论的支撑吗?”对面开始回避问题。
    “对方辩友,不要回避我的问题,我只需要您用一个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皇帝三宫六院,这种情感算作.爱情吗?”苏迢迢继续攻击这一点。
    “按照斯滕伯格的理论,这就是爱情。”对面二辩也是老油子了,只能这样往回退。
    但苏迢迢打到这里就已经完成了她的目的,开口总结:
    “对方辩友实际上也承认这种荒谬的感情不叫爱情,情感在绝对权力的介入下会变质,皇帝对于妃子的感情不叫爱情,叫权利上游者肆意掠夺的快感,叫做权力的色情化。
    “然而在斯滕伯格的理论当中,这种根本不能被称之为爱情的爱情竟然也可以被算作.爱情,我方绝对不认同这一点。因此我方今天在斯滕伯格理论的基础上添加了平等这一原则,只有双方相互平等的情感才是真正完美的爱情。”
    第63章 .  迢迢有礼   我的暗恋算不算爱情?
    小组赛第一场以反方漂亮的9:0告胜, 倒不是正方的论有什么问题,主要还是输在操作上。每当他们企图用一些例子——不论是文学还是现世生活中的例子——去攻击反方提出的“爱情四边形”理论时,总会被反方无情地拖回到人工智能本身上来, 反问他们:“请问这个例子和人工智能有任何类比的可行性吗, 人工智能可以像xxx里的xxx一样表达情感吗?”
    此外,三名评审也都提到了反方所提出的“平等”这一原则,一致认为在这一点上正方自始至终没有提出有力的反驳, 因此综合各个交锋来看,都毫不犹豫地把票投给了反方, 而在质询环节打出绝对优势的苏迢迢在首场就拿到了最佳辩手。
    相对于其他几个位置,三辩的确是最容易拿下最佳辩手的席位,如果真有人去统计各大赛事的最佳辩手,那么三四辩相对于一二辩而言,得票率将会一骑绝尘。
    a大的第二场比赛在两个小时后,中间山城大学对阵江宁财经大学的比赛他们看不了, 只能到一旁供参赛选手休息的教室准备下一场。
    “思辨杯”不比他们之前参加的小型赛事, 一共只有两天时间准备, 他们一行人也因此熬了两个大夜。这会儿打完一场, 精神已经开始疲惫,在休息室里坐着坐着困意就席卷而上, 脑子开始不清醒。
    好在他们的带队老师特意提前给他们买了浓缩咖啡和红牛, 除了打完一场就能功成身退的谢昂然, 剩下四个人一人干一罐, 喝完就得打起精神复盘刚才的比赛,思考对面有什么值得他们学习的优点,以及那些他们绝对不能踩的雷区。
    一直等到晚间五点半,小组赛第三场总算开始。
    这个辩题在立论上推陈出新的难度很大, 所以在这场比赛的开始之初,苏迢迢他们划定的论证义务和第一场的正方一样,都仅仅只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去判断这种情感是否为爱情。包括有关人工智能的定义、有关爱情的定义以及是否为爱情的判断标准。
    反方在一辩陈词中把这些东西都说得很清楚,是一篇相当优秀的立论稿:
    “当下的人工智能只是智能算法和数据的结合,达不到如《银翼杀手》中的女主角rachael一般的强人工智能程度,不具有自我意识和独立人格。因此,我方认为在今天这道辩题中,我们所探讨的都还只是如天猫精灵、小爱同学一类的弱人工智能,不具有自主意识。
    “而我方对于爱情的定义,来自美国心理学家、认知心理学家罗伯特·斯滕伯格,他认为真正完美的爱情需要同时具有理性与情感两个维度的要素,包括激情、亲密、承诺三要素,因此我方今天对于爱上人工智能是否为爱情的判断标准就基于此,只有满足爱情三角理论,才能算作真正的爱情。
    “然而对于人工智能而言,它无法与人类缔结承诺,甚至连三要素中的激情与亲密都只是一种特殊情况下产生的错觉,人类对人工智能产生的情感仅仅是一种虚幻的迷恋,绝对称不上爱情。”
    “而轻易承认这种虚幻的感情是爱情,实际上是在消解爱情的内核。在高速发展的时代,我们需要警惕人工智能给我们带来的情感上的满足,需要思考为何对于人类而言如此珍贵的情感可以如此轻易地被满足、被复制、进而遭到贬损。爱作为最能标识人类独特性的情感象征,当我们认同爱情可以不分真实和虚拟的时候,不仅是爱情被消解,人类的一切情感都会消失,人类的心灵将成为一片荒芜的土地。
    “当人类一味沉浸在虚幻所带来的快感之中,任由你的感官被技术所欺骗,这种虚假或许是快乐的,但它必定是毫无尊严的。当人类丧失尊严,丧失面对真实的勇气,丧失判断是非的能力,我们的最终归宿就是电影《黑客帝国》中所描绘的世界,一切都是被数字建构的虚无,我们被插上管子,连接入‘矩阵’这台巨大的计算机,成为赛博世界被俘虏的一台台缸中之脑。
    “在这样的世界中,人的主体性被消解,人这个物种被同化为机器、不复存在。坚守真实和虚拟有别,不仅是为了保有真正的爱情,更是在保有人的主体性和独特性,保佑人作为人的存在。”
    对方的立论稿虽然很有感染力,但并没有太多出人意料的东西。在这种几乎已经是明牌的情况下,这场辩论就成为了纯粹的技巧的比拼,就看哪一方的质询更刁钻、反应更快。
    反方一辩的陈词结束,陆礼随后起身质询:“对方辩友,暗恋一个人算不算爱情?”
    他有将近一八五的身高,苏迢迢在这个距离下必须要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仰起脸来看他。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三辩了,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做队友,但今天还是第一次作为三辩坐在他身边,是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
    光是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就很不错,加上刚刚拿到的最佳辩手,也不枉她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专门跑过来打比赛。
    陆礼的第一个问题抛出来后,反方一辩接得也很快:“如果只是暗恋,但并没有产生承诺的话,我方认为不算。”
    “对方辩友,您方所谓的承诺到底是什么?”陆礼追问。
    “就是双方之间确定关系,定下彼此携手的诺言,比如婚礼殿堂的结婚誓言,就是最典型的承诺。”对方回答。
    但陆礼光是听见他开口的第一句,就已经弯起眼睛,礼貌地耐着性子等对方说完后,开口道:“对方辩友刚才在一辩稿中提到了斯滕伯格的理论,然而您方对于‘承诺’的定义却完全与斯滕伯格的理论不符,在他的架构中,‘承诺’是指个人内心或口头对爱的预期,它不一定要说出口,只要你在设想中考虑过你和她的未来,你对双方的未来有所期待,这就是承诺。”
    对方敢拿斯滕伯格出来用,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了解,只是在赌正方这边对这个理论了解得不透彻的。眼下被陆礼指出后,第一时间开口斡旋:“当然,我方并没有否认心底的承诺不算承诺。”
    “所以我如果暗恋一个女生,并且期待和她有所结果,也构想了和她的未来的话,我对这个女生的暗恋算不算爱情?”陆礼质询的语气并不强烈,是慢条斯理的,末了的设问语调微微上扬,听起来不但不咄咄逼人,还会给人一种非常温存的错觉。
    尤其是他在谈到“暗恋”和“爱情”这个话题的时候,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嗓音都跟着柔和了几分。
    苏迢迢听到最后,握着笔记录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总觉得有些口干,拧开桌上放着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只可惜对面的反方一辩不解风情,只是冷冰冰地反拨道:“人对人的暗恋当然可以算,但是人和人工智能之间不存在这种承诺。”
    “对方辩友,您刚刚已经承认了人可以单方面对某一个对象产生承诺,进而产生爱情,那么人为什么不可以构想他和人工智能的未来呢?为什么不能在心里许下和人工智能长久陪伴的诺言呢?”陆礼加快节奏追问。
    “对方辩友,因为ai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它只会执行系统的命令。它不像人的情感一样具有不可预测性,也不会像人一样变心。从承诺的产生机理上来看,ai不需要承诺,对ai许诺是没有意义的,所以人和人工智能之间仍然缺少‘承诺’这一要素。”对面显然早早准备好了这个答案。
    但陆礼同样考虑到了反方可能会作出这样的答案,笑着反驳:“对方辩友,ai或许不会变,但作为产生爱情的主体的人是会变的。我在不确定我的未来的情况下,单方面构想了我与人工智能共度余生的承诺,这个承诺当然是有意义的,也完全符合您方斯滕伯格对于爱情的定义。”
    说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对方的回答,进入到收尾阶段:“最后问一个问题好了,您方知道二次元文化中的梦女和梦男群体吗?”
    听他一本正经地提出这个小众名词总归是有些违和的,苏迢迢只得抿起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垂眼看自己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