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作品:《侯门长媳》 扯远了,这明祁很有前者的潜质,与我的三观不符,止损就成了必须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他越是跟我说那些有的没有,我就越是反感。
他对我说:“阿姊,你看似好相处,实际上跟谁都没到心里去!即便我高中了,回来娶你,你也未必会很高兴吧?”
“说这些做什么?你好自为之!无论怎么样,做人底限总是要的。”这是我和他的结束语,我唯望不是斗米恩升米仇,人心之诡异便是如此,最容易翻脸成仇的,大约就是我之于他了,。
给了他们母子半个月的时间,并且用了五百两将这个店铺的一半股份买下,心里我骂自己又圣母又傻x,然而我就真是这么做了,除了骂自己是在没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十来年的相处,即便初时不喜欢,到现在也是处出感情了。
第6章
一连三天了,那个老大爷连续光临,我很容易记住自己的客人,更何况他的通身的气场,是如此特别,让我判定,这是一个有社会地位的老大爷,贵人临贱地,绝对不寻常。
有了好奇心就想着要观察,一观察,我恍然大悟,他的气场像极了我前世的爷爷。我家老爷子是渡江战役的时候参的军,解放后在朝鲜和越南战场上都有他的身影,后来被调任西南一省任一把手,那种既有战场上归来的军人的铁血,又有多年官场打滚的政客的圆滑,这种矛盾在我们家老爷子身上那是完美地结合,他老人家收放自如。
我一思衬,那黄侍郎家不就是吗?这老爷子年纪该是黄侍郎的父亲,黄小姐的祖父了吧?一下子就更觉得有趣,仿若回到了我前世。
那时候我也是黄小姐这般二八年纪,刚入高中,所谓哪个少女不思春?我那时确确实实的少女心萌动地一如夏日的天气,热烈且奔放,直截了当地对着高二的一个学长表达了我生机勃勃的爱慕之意。一时间在校内成为佳话,也可能是笑话,我未曾细细研究。
才不过表达了半日,等我回到家中,老爷子已经笔挺着身体,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我,开始与我进行心理战,我这等菜鸟哪是他的对手,立马全然招供,他拿出了十来页的那个男生调查报告。我汗!那个从小到大完全没有秘密的摊开在了我面前,突然之间我就失去了对他的兴趣。从此作罢!
自古祖辈爱孙辈是一样的吧?这老爷子恐怕是捉了明祁那家子哪个长辈,亲自过来打探打探的吧?
此刻我实在羡慕黄小姐,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真心实意,爱我至深的家人。这老爷子想来是她爷爷吧?老爷子爽朗一笑,让我回神,别羡慕了,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老爷子昨日搭识了那酒虫子,老春头,两人相约今日又来喝酒。
这老春头是我店里唯一能坐下喝酒的客人。三年来,他到我这里讨一个鸭头一副鸭掌,然后掏出自带的酒壶,不吃面,靠着这两样消磨一个上午,中午我时常让王叔给他送上一碗面,下午催他早早回去。
他是个命苦的人,年轻时候从军伤了一条腿,等回到京城,媳妇改嫁隔壁老王,他老娘替他照管了女儿,回到家里茅屋破败,老娘和女儿早已活生生饿死,坟头草也已经几尺高了,愤然去问妻子,妻子怒问他:“难道你巴望我也饿死?”这点子故事也具是听了这店里的客人告诉我的,我曾发表看法认为他的妻子这般就不厚道了,也被人说:“一家不知道一家的苦,他那娘子嫁给老王,上有八十多的婆婆,下有继子继女,自己还生了个娃儿,就老王一个人做点子苦力,那老太太看地死紧,哪里会让她偷漏出来一颗粮食?”我被这回答弄得无语凝噎。
记得那一天他在我店门口拿着个破酒葫芦喝一口酒,拿铁钉放嘴里舔一口,我觉得很是奇怪问他:“老丈,为何舔铁钉?”
他呵呵一笑道:“权当下酒菜!”那一刻我内心发酸,后世里这种卤鸭头鸭掌都是好东西,自有人买来吃,如今却不旺销,我看天寒地冻,让他进了我的店里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与他相处久了便熟悉他的为人,除了十分好酒之外,也是个实诚的人。就让他在乡下给我养鸭子,也算给了他一个养活自己的营生,每天他都会过来送鸭子给阿牛,有时候去沽酒之后会来我这里坐下喝上一口,由于算是有了生意上的来往,我给他那么点子好处,也就算不得施舍,大约这般他的心里也好受些。
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好聊的,昨天聊了一上午,今日又聊上了,时不时地还哈哈大笑,倒是有同袍兄弟的感觉。只是两人穿着气度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你可知,那一日风雪交加,我带着一队人马从那……”这一段风雪夜袭敌营抢夺粮草的故事,我都听他说了好几次,每一次这个老头都会露出如此骄傲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这是他人生当中不多的可以拿来重复回忆的场景。
“是啊!别看那一战,战事不大却是漠北大捷胜利的开端……”那老爷子居然还恭维他,我听得不仔细,轻轻地笑了笑,这些话跟知己说才有意思,对我不是对牛弹琴吗?
“燕儿,你笑啥?不信吗?”哎呦,我这一笑被老春头居然看见了,老头极其较真,尤其是对他的英雄事迹,不容半点质疑。
“春大爷,您这是心虚啊!要自信,我笑那是敬仰您!”我说着敬佩的话,语调却有些漫不经心,到底是听过八百遍了。
“你这丫头,张嘴就胡说。你是没上过战场,不知道那里……”好家伙,又跟我开启了战场的宏伟血腥画卷,我心里默默道:“大爷您是没见过后世的战争大片!”。
“等我忙完跟您聊!”我对他说道,不用装,饭点儿咱也确实忙得不可开交。
“你忙生意吧!”转头又对那大爷说:“咱们燕儿虽然老嫌弃我烦,却是极其心善的一个姑娘,如果不那么泼辣就好了!”您那是在夸我吗?这是毁我吧?
我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
我刚有些闲暇,就听得老春头说:“燕儿可忙完了吗?,过来陪老头子坐会儿?”。
摇着头,捡了方才故意留下的鸭翅,鸭脚,鸭胗,端了盘子放到他们面前对着老春头说:“您少喝两口,年纪不小了!等下还要出城,那么远的路,醉了回去,路上万一摔了怎么办?我让王叔给您下碗面条,垫吧两口,您给我早早回。”
“你这丫头也真是的!老头子我好不容易遇见老哥!咱俩话还没说完呢!”
“你家里的鸭子,回去晚了鸭子谁喂食?鸭蛋谁来收?”我教育他,人生不易,他过得孤单且糊涂,我却不忍他潦倒。
“老哥,你看看这个丫头,是不是很凶?”他乐呵呵地说道。
那气场满满的老大爷听见这话也哈哈笑道:“确实凶!不过也实在心善。”
我找话题攀谈道:“大爷,咱这儿的味道吃得惯不?您来了几天也没空多问一句。”
“吃得惯,以前在江南的时候也吃过!如果有焖肉面就更好了,那肉焖进面里,肥肉化成了渣,一口泛着油花的汤,让人回味啊!”他摸着花白的胡子跟我说。
“这有何难?明日再来,我等下焖两大块肉!”因为鸭子是卤的味道,所以也就不推焖肉了。既然老爷子想,倒是偶尔做上一两回也没什么。
“你当真特地为我个老头子做焖肉?”他笑着瞧我,还带有些微惊喜。
“不过举手之劳,再说收您钱的,又不是免费!”被人期盼是件好事,我自然乐得做了。
就这么着话匣子打开了,他就开始问我一些情况,比如前两日为啥那么多人议论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我这一家三口的状况,为啥要赶人走?
我隐去了明祁对我有非分之心的那一段,只跟他开始说当初他们娘俩来投靠我爹开始,到如今明祁与我请来牌匾。我说:“两位大爷评个理,我风华正茂的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守寡。再说了以后让我呆在家中按照素寡之人过日子,不能外出,不能开面馆。这又多无趣?人这一生如此过下来,与那笼子里的金丝鸟有何区别?”
那老春头听我说来,感同身受道:“扯他娘的蛋!吃饱喝足就叫开心?一个人过日子,无病无痛也就罢了,生病了,总想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解解闷,那个时候躺在床上,看着房梁,就想着挂跟绳子,吊死算了。你做得对!”
“那你拒了牌匾便罢了!为何还要赶走那娘俩?”老爷子问我,看上去很有兴趣。是了,他当是给他孙女来探听的。
我脑子里滚了一滚,我要是拿出我的主观上对这对娘俩的意见,估计林明祁的婚事就黄了,如果不说呢?就怕人姑娘以后嫁给明祁,会与狼为伴,该怎么说呢?这倒是为难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答他。
不知道是不是看我为难,老大爷问道:“是否觉得这对母子太过于寡情少义?”这话一针见血,我便点了点头。他能清楚就最好了,免得我多言,只是这个定义一下,明祁的这门高门婚事恐怕就不成了。
老春头在旁边帮腔说道:“你看看你那干娘,明明是她占尽了便宜,这几日也不出来帮你说句话,还一副你欠了她的,实在让人寒心。与我那婆娘真是一模一样……”这下又打开了话匣子。记得前世某作家曾经说过这么点子意思的话,身受大恩之后又与恩人反目,他为了顾全自己的体面,定然会比不相干的人更加恶毒,他要让他人相信对方是罪过的才能解释自己的无情。说到底大约就是这样吧!
好吧!至少老春头还是感激我的,心里明白的,有人明白你的委屈,便算不得委屈。
我对着老爷子说道:“您老劝着他点儿!别让他喝多了!”我想着他定然是靠谱的,便不陪他们说话了,自己去里面处理明天的食材。
接下去的几天,老春头天天来等那位大爷,那位大爷却再也没有出现。可不是吗?已经打听好了,再来干嘛?
老春头有些失落,看着他那委屈的小样子,我哑然失笑。进屋去拿了一瓶自己勾兑调制的白酒给他,希望这酒安慰他脆弱的小心灵。他抱着我给他的酒瓶,居然还不肯离开,还要苦苦等待?这是何苦?
两三天早就过去了,常兄也没有出现的迹象,那一日的话语,莫非他回去细思之后觉得不妥?所以也就销声匿迹了?如此实在大可不必,我又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不娶便不娶,买个保险还有几天反悔期,更何况是娶媳妇这种事情?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失落,我自认为看人眼光不错,常兄此人看上去也是磊落疏朗之人。这事儿多少算得上背信弃义了吧?
虽然将那长舌妇打了一顿,杀鸡给了一群鸡看,乱七八糟的话少了许多,但是也挡不住旁人的好奇之心。
尤其是那黄家居然上门来将林家母子接回了侍郎府住。我奇怪的是,既然已经有了家长长辈过来探听,那老爷子看上去极致精明,缘何还赶着趟地将林家母子接走?
我那干娘临走之前似怨非怨,似恨非恨的小眼神绝对到位,这等样貌和情态,若是生活在我前世的那个时代,绝对是可以在娱乐圈里红红火火起来。
母子俩的离开,更是让无数人认为我丢了西瓜不说,连芝麻也没捡成,如今还好端端,笑盈盈地站在这里卖面条,实在是脸皮之厚,古今罕有。
“贾老哥!”老春头那沙哑的声音兴奋的嘶吼,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见那老爷子龙行虎步稳稳当当地走过来,顺带还与老春头挥手致意。
“丫头,今日可有焖肉面?”面色红润,喘气略快的老爷子问我。
自从那一日他说要吃焖肉面,我做了焖肉浇头,他没吃到,投放到店里比那走油肉的销量还好上一些,就加了这一样浇头。我说:“您还好意思说!失约了啊!不过面倒是有的。”
他一人要了两碗,端到位子上对老春头说道:“老弟啊!一起尝尝?”老哥俩一起吃面,那老春头满脸的皱皮绽开了不少,欢欣地笑着。他等的人算来了,我把心里那一点点的盼望都给掐灭了。算了!算了!既然是芝麻,没了就没了!
第7章
我的第一眼看人的功力其实还是有的,比如这个老春头我一直认为他为人质朴,这不?他懂得投桃报李,吃了那老爷子的一碗面,就将手里的酒给拿了出来,到我这里取了两个小碗,开始倒酒。
“好酒!真是好酒!”这声音是那老爷子的,我微微绽开笑容。
可见虽然手里没钱,不能像前世那样取极品好酒,来设计酒体,追求这酒的柔、雅、净三字自成风格。但是通过对不同普通酒进行调和,也能避短扬长,调制出味道不错的酒来。只是未能有长时间的窖藏,实在太新了些,自是无法跟我前世的比。不过前世与今生,原本这身世就是天上地下之别了,还计较这些作甚?
这一手功夫是当初跟着一个客户,一个不愿意泡枸杞,拿保温杯的文艺中年一起交流而来,我好吃,他好酒。完成他的公司上市后,相约西南小镇,一家一家酒窖品尝,收集了各种不同风味的酒体,听他讲酒,兑酒。后来兴致上来,也就跟着学了起来,渐渐地入了门。到后来我那爷爷,也拿着我勾调的酒去送给老战友,老同事。在那个小圈子里,我也算是他们嘴里的一支奇葩。
老春头说:“这是燕儿那丫头自酿的酒!可无处买去。我这么两年也不过喝过她第二回。”这种事情耗时又烧钱,在这里一直为生存而战的我,哪里会花那么大的力气来满足小小的兴趣?
“燕儿何不开个酒坊,就你这个手艺,定然比这面馆赚钱快!”混熟了,不知何时他也叫我燕儿。
“大爷,酒这一道,我不过刚入门,能调好是运气,调不好是正常。若是拿它来做生意,我实在没太大把握。”其实好酒完全可以和文物一样收藏,是个增值保值的东西,我是打算等以后有钱了,就开始兑酒囤酒。
“哦!?我只知喝,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说来听听!”他问我。
“多少钱?”这不面前的客人已经在催我了,我只能对他笑笑,指指手里的活儿,让他们老哥俩喝去。
“张大脚,前些日子你当着咱们整个街坊将自个儿许了出去,如今却不见人来提亲。这事怎么说啊?”总有人耐不住性子,要来说道两句,不过眼前这人和那日姚家那妇人不同,只不过是好奇八卦,却无太大恶意。
我仰天长叹一声问他:“你问我,我问谁去?”
自有人接口道:“这下鸡飞蛋打了吧?”
我装作认真思索一番:“只能这样了!还能如何?”
“燕儿,我家有个亲戚是个秀才,如今二十五六,家里只得一个女儿,十来岁,原配死了三年多了。如今打算续个弦。你看如何?”有个大婶还当真了,跟我说起来。
没等我回答,已经有人问了:“长相如何?家底怎样?”
“五官倒是端正,家底子么薄了些,不过燕儿这么能干,面馆如此红火,大约也不会计较这些。更何况只不过有个女儿,上头公婆具都没了,以后燕儿过去生了儿子,倒是跟原配娘子也没什么两样。”那婶子说的好欢快。
王婶子擦了桌子直起腰说:“家底子薄,到底薄到什么程度?读书人,这个岁数靠什么撑着这个家?”咱婶子这是当真了?
“王婶子,读书人吗?家道艰难些也没什么,等中了举一切自然会好。不是我说,燕儿的脾气也太烈了些,更何况自有也无父无母,少人管教,一双脚也没有缠过。实在难配好人家!”那婶子口气很是中肯,还问我:“燕儿,婶子说的可对?”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婶子您说的对!不过实在是我毛躁,恐怕委屈了读书人。我看还是算了!”
“哈哈,只要有婶儿去说,一定能成!燕儿,你放心!”婶子将她雄壮宽阔的胸拍地一颤一颤的,不过似乎她会错意了。
“燕儿,一个穷书生有什么好的?隔两条街,杂货铺陆老板怎么样?之前他还嗟叹,要是早知道那日你会点了那么个穷酸脚夫,他定然早早待在你面前。他们家铺子也算兴旺,他家娘子去年刚刚去世,儿子女儿都十五六岁了,过去就是享婆婆福。”又有一人插嘴,我的天哪!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打算把方圆百里的鳏夫全都给我筛选一遍吗?
“行了!行了!各位大叔大婶,嫂子大哥!燕儿谢过了!这事儿能缓缓吗?”
“燕儿,你真的老大不小了,年纪再大些,恐怕……”他们的分析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我只能闷头卖面。问题是那日我看常兄一眼,虽然是脑中灵光闪现,或者说是脑抽,但是抽地也脚踏实地,我俩认识几年了,我的小胸口的跳动的心脏里是有那么一颗种子在萌发春日的嫩芽。不是常兄,胡乱找个人,我还不如一个人过清清静静的。
两位老爷子今日倒是一会会儿就结束了?两人分别向我打了招呼要离开,我这里他们正混沌沌地讨论着,也没空与他们多说,就挥挥手意思意思算了。
刚过午时,客人开始减少,王叔和王婶轮流吃了饭,过来要替我,稍微歇口气,喝口水,都已经习惯了,还是等打烊了再吃也不迟。
“娘!姐!我来了!”小幺儿又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王婶的大儿媳妇,她看见我,腼腆地叫了一声:“燕姐!”
“玉琴来了?”我笑着招呼她,这铺子我将一半出让给王叔他们家,分期两年本金给我。我让王婶来学我的浇头手艺,她说年纪大了,这厨艺一事本就不在行,她原本想让大儿子过来学,后来想着到底男女有别,就让了这个新媳妇过来。
“玉琴啊!来了就跟幺儿一起把碗给洗了!等你燕姐吃过饭,再教你做菜!”王婶吩咐道。
玉琴轻轻地回了声:“哎!”就往里去与小幺儿打水洗碗了。
我得了空端了碗在店门口吃起了午饭。
突然街上出现一阵躁动,整齐划一的男家丁开道,四人抬的绿呢轿子,旁边跟了两个年纪颇大的嬷嬷和两个鲜嫩水葱的丫鬟。这是谁啊?林家母子不是已经去黄家了吗?黄家还过来做什么?难道黄家觉得我这个干姐姐为他们母子所做良多,亲自来答谢的?
轿帘子撩开,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来一位满头银丝的富贵圆润老太太,红楼梦里描述贾母那些语句用在她身上也是不差的。那穿着褐色寿字纹比甲的嬷嬷上前先来问道:“请问姑娘,这店家的主人可姓张?”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将口里的那一绺面索进嘴里,继续喝汤。脑子突然转过来,她问店家主人是否姓张?她不是黄家的人。我又抬头向那老太太看去,她老太太用她多层的有福气的下巴向我颔首。我放下面碗,站起来与她打招呼。她往那里一站我就把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干净的礼貌教养给挖了出来。
我尚且在思考之中,那嬷嬷又弯腰问道:“姑娘,可认识张燕张小姐?”
“我就是张燕!”
那嬷嬷笑着转头与那老夫人答道:“老太太,这位就是张家小姐了!”
那夫人在两个婀娜的丫鬟的搀扶下,走到我面前,含着笑上上下下打量道:“果然是个可人的孩子!”我头上立马问号一串滚动播出,这是什么节奏?她在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