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徐婧和苏禾的助理蓝溪相对而坐。“蓝小姐，你找我来不会就只是喝个咖啡吧？”
    徐婧做事干练，最不喜欢拐弯抹角。见对方迟迟不开口，于是主动问道。“徐小姐想必知道我代表的是谁。”
    蓝溪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很老式的包臀裙，跟徐婧这种打扮得精致时尚的职场人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不过，她一开口就抓住了要害，令人印象深刻。“是......陆总让你来找我的？”
    徐婧是个聪明人，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来意。蓝溪赞赏地冲她笑了笑。“徐小姐果然精明。你想必应该听说了贵公司最近的状况。不瞒你说，我就是来挖人的。”
    这么直接的沟通，徐婧还是头一次遇到。她拿着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褐色液体，不紧不慢地开口。“看来，这件事情瞒不住了啊。”
    “B市就这么大，有什么风声自然会传得沸沸扬扬。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相信徐小姐会有正确的选择。”
    蓝溪没有太多的废话，直奔主题。徐婧确实有想过跳槽。只不过，毕竟在公司待了这么些年，多少有几分感情。而且，做她们这一行的，靠的是经验跟人脉。一旦离开了原先的公司，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她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放弃一切从头来是需要不少勇气的。再者，去了新的公司，也不一定会得到优待。那么多的未知数，她需要仔细斟酌。“我大概知道徐小姐的顾虑。”
    蓝溪说着，从身旁的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朝着徐婧推了过去。“徐小姐不妨看完这里面的资料，再给我答复。”
    徐婧将信将疑地打开档案袋，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资料的内容。蓝溪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并没有催促她的意思。徐婧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档案袋放了回去。“给我三天时间，我好好儿考虑一下。”
    “没问题。”
    蓝溪回答得爽快。两个人没怎么闲聊，在咖啡厅里统共都没待上十分钟就分头离开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徐婧拿着档案袋回到自己的车上，内心挣扎不已。新的东家开的条件十分优渥，除了丰厚的薪水保障，还给了一个总监的位子给她。最让她心动的，还是其中的一个承诺，那就是将来公司若有机会上市，会给她百分之五的股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老话说得没错。徐婧这么努力地打拼，可不是想一辈子替被人打工。她也想要做到管理层，在公司拥有一定的话语权。陆晏北开的条件，着实令人心动。徐婧盯着文件袋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收进抽屉里。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上面闪烁的那个名字，徐婧犹豫了很久才按下蓝牙耳机的开关。“我在开车，有什么事等我回了公司再说。”
    “还是昨天那件事，苏林他答应续约了吗？”
    对方急不可耐地问道。徐婧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正在休假，暂时联系不上。”
    “你该不会是没找过他吧？”
    徐婧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工作的时候就玩消失......”“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他跟公司续约，听见没？”
    对方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这样的态度，让徐婧挺寒心的。他们竟然连个好的态度都没有！原本还在新旧东家之间摇摆的徐婧，心里的那杆秤渐渐地向另外一方倾斜。再想到苏林跟那位的关系，她不禁释然地笑了。她为公司做的已经够多了，足以偿还董事长当年对她的赏识。这些年，她带领旗下的艺人帮着公司一步步壮大，不曾有过丝毫懈怠。如今，公司遇到了困难，她原本打算跟公司一起扛的。可看着最近公司的所作所为，她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她之所以留在这家公司，除了董事长对她的提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是一家有原则有底线的公司。在这里，她的能力可以得到充分的展现，旗下的艺人也有一定的自由。良好的环境，让公司成了业界的一股清流。艺人们专心搞事业，为公司带来利润，公司也用心栽培他们，获得双赢。可如今，为了圈钱，居然连一些烂剧都接，毫无底线的做法，着实让人不敢苟同。而且，公司的应酬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还点名让艺人参加，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徐婧一直很反感这种行为。然而，她只是经纪人，在公司根本说不上话。最近手底下好些艺人都跟她抱怨，说不想接一些无聊的通告，甚至累到进医院，她却没办法替他们做主。这些人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在圈子里都小有所成，本可以有光明的前途。被公司这么一瞎闹，怕是难有出头之日了。徐婧将车子停在马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好半天没有动静。人到中年，突然面临这样的抉择，确实很难。十分钟后，她拿起手机，给蓝旗发了一条消息，附加了一个条件。蓝溪的回复很快，只有四个字——合作愉快。*徐婧按响苏林家的门铃是在四十分钟之后。“婧姐，你怎么来了？”
    苏林穿着居家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开机了？”
    徐婧没好气地瞪他。“最近骚扰电话太多了。”
    苏林抿了抿唇，将她请了进来。徐婧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地来到客厅。看着满地的废纸，她忍不住地揉了揉眉心。“你就不知道收拾一下？”
    苏林不甚在意地踢了一脚垃圾篓子，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助理明天才回来。”
    “你自己没长手吗？”
    徐婧觉得这孩子是真的懒得没救了。“我的手是用来写歌的，不是做粗活儿的。”
    苏林回答得理直气壮。“行，你有理！”
    徐婧扶了扶额，说起了正事。“你的合约还有半年就到期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
    苏林依旧是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为了回笼资金，可能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徐婧好意地提醒。苏林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除了拍戏、上综艺，其他都行。”
    “现在由不得你了！”
    徐婧无奈地叹气。“那就解约。”
    苏林霸气地宣告。“别小孩子脾气！解约可是要赔违约金的！”
    徐婧说道。“不就是五千万？爷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