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作品:《她笑起来很甜》 两年前的那场人祸不止让他废了一只手,还摘除了整侧右肺,像他这种情况是不能生气的,生气甚至有猝死的可能。
“严筝,今天先这样,我送你回家。”一旁的夏初也明白必须到此为止了,他本以为有童琪在,严穆好歹能收敛些脾气,严筝再哄一哄没准能给兄弟关系破个冰,这才同意严筝直接来家里,谁想到严穆一听说严筝过来直接炸了,二话不说把他踹到副驾驶飞车回来。
夏初一边挂挡一边还在劝,可严穆是真的动了气,他对严筝也绝对不是闹闹别扭那么简单。
他们走后,童琪把严穆扶到沙发处坐下,他还是在抖,消瘦嶙峋的手指扯开领带,不得不用大口呼吸的方式让胸口的刺痛稍稍减轻一些。
他这副模样和粤菜馆偶遇的那次重合在一起,所以他为什么会去扯开领带,为什么会一个人在洗手池那里徘徊,因为他喘不上气,他难受……
“对不起,我没想到……”童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怎么那么蠢,夏初说没事她就相信没事,“以后我不会再让严筝过来了,你别生气,你好好的,别吓我。”
她抱住他,让他整个人都能依靠着她,将全部重量都放在她身上。
她的怀抱太暖,严穆原本动荡的内心慢慢平息下来,犹豫片刻后他伸出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他们抱了很久很久,童琪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无声地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在他身边,不会再离开。
终于,严穆不抖了,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萧瑟开口:“是我不好,我也不想生气,不想吓到你,可是……”
关于夏初的想法,关于严筝无辜,严穆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严筝,他母亲的死,他今天落到的境地,全都拜严筝的母亲叶娟所赐。他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没有叶娟这个人,如果没有严薇薇和严筝的出生,那么他是不是能和童琪好好地相遇,好好地在一起。
他们会像其他高中时期就确定恋爱关系的情侣一样,穿校服的时候懵懵懂懂躲着老师和教导主任的严抓狠查,一起进入同一所大学,陪伴着彼此从青涩走到成熟,大学毕业后他一定把她早早把她娶回家,也许他们的孩子会比夏宝贝还大好多岁……
“我并不是针对严筝,但从医生那里得知我剩下的日子只能是个残废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全被他们毁了你明白吗?”
童琪把他的脸抬起来,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两个人的嘴唇将要碰在一起时他似乎还在本能地向后避,从喉咙里发出呢喃:“童童,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啊。”
他如同把自己埋进了尘埃里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十二年的苦痛已经让他哭不出来了,童琪听着他说,却哭得一塌糊涂。
“没有被毁的。”童琪拼命摇头,紧紧搂着他的腰,“也没有配不上,我们现在重新开始也不迟的,接下来不管怎样,我都会陪你一起走。”
那一刻,好像一直挡在他面前的墙砰然倒塌,墙的那一边就是绚烂阳光,她站在阳光里对他笑。
她太耀眼,点亮了他世界里的所有颜色,唤醒了他一片荒芜死寂的心。
没办法拒绝,也不想再去拒绝。
严穆闭上眼,放纵自己吻下去。
童琪顺势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去……去卧室……”
“嗯,去卧室。”严穆意犹未尽地松开她,唇齿间全是她甘甜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总之余生再不会放手了。
第32章
【双更第一章 】
童琪发誓, 以后绝对不会相信夏初的任何一句话。
他说严穆和严筝的关系就是简单的哥哥闹别扭弟弟不会哄,却不告诉她严筝是插在严穆心里的一根刺, 每次被翻出来都是一片鲜血淋漓。
他还说严穆那身体, 你要是哪天真想不开和他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你一定要坐上去自己动, 不然把他累坏了得不偿失,当然不累坏估计也超不过三分钟, 女上位你可能会辛苦点, 但童童你上得了井冈山打得过熊瞎子呀,才三分钟, 你估计热身没热完他就结束了。
童琪这方面没经验, 当真信了他的鬼话, 然后一开始不管严穆怎么说都坚持要当上面的, 结果第一下坐到底就疼得她想叫娘,她强忍着疼痛三分钟动了几下,下面几乎要将她刺穿的东西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涨得更大。
不知所措之际,严穆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灼热的气息呼在她耳边:“童童,别折磨我了, 我做梦都在想这天, 想十二年了。”
以此为开端,她被严穆翻到了下面,充分见识到了处男三十年的男人有多么可怕。
“严穆, 你不是东西!”
“你和夏初合起伙来骗我,早知道你不是三分钟我都不会和你来这……”
“我就不该这段时间把你养这么好,王八蛋你滚给我出去。”
……
到最后童琪几乎不记得她哭了多久又骂了什么,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等严穆的动作终于停歇下来,便愤愤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呸,咬到了一嘴骨头,硌得她牙疼。
天天一副瘦弱苍白的模样不知道赚了她多少心疼,她恨不得把他当甜宠文里的病弱女主放在手心里爱护,妈蛋上了床才现原形,活脱脱一条大野狼。
“你骗我!”她委屈极了,这感觉就像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郝建和老太太(?)一样,“根本不是三分钟,你弄疼我了……”
严穆从青春期那会儿就惦记过这件事,惦记了整整十二年,好不容易吃到嘴里一时间肯定会有些忘我。
再加上她一直在他身下重复三分钟,他是身体不太好,但残哪儿也没残那里,让她养的这一个月又没犯病没进医院,身体自然会恢复些元气,作为一个男人,他总得证明夏初是扯淡,与其信夏初的话,不如亲身体验一下他到底有多大多硬多持久。
这直接导致等他吃得心满意足后才发现她嗓子都哭哑了,身上满是他留下痕迹的女孩儿用力把他往外推,仿佛连之后的温存都不想要。
“童童,你别动,给我看看……”严穆也不成想第一次给男女的感受会差这么多,这会儿生怕自己刚才做得太用力再弄伤了她。
可他一靠近她就躲,听他说要看那里更是把腿夹得紧紧的,把手边够得到的枕头全扔过去:“不许你再碰我,又不是我第一个说你三分钟,你在我这儿耍什么威风,冤有头债有主你不会找夏初吗,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爆他菊花?”
“……别闹。”严穆被她跑偏的质问弄得有点无奈,“你同意顾亦晗也不同意。”
他这话让童琪哭得更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这些年不近女色不是因为我,你肯定和夏初有一腿,缺不缺德啊你人家孩子都生了。”
“……”严穆还能说什么呢,女朋友的脑洞太大真的是病,得治啊!
不过她还有力气开脑洞,大概也可以证明他刚刚做得并没有特别过火……
“乖,还有力气吗?我们去洗一下再睡觉。”
童琪还在抽抽搭搭地哭,按照她之前悄咪咪在读者群里开的车,这时候一般是男主抱着女主去清洗,但严穆残着一只手,别说抱她,怕是连洗他自己都成问题。
刚才做事的时候严穆特意关了灯,明显是介意自己身上的伤疤被她瞧见,可即便如此,童琪动情时抱着他又抓又咬,还是摸到了一条条凹凸不平的疤痕。
触目惊心盘踞交错,无一不在说明他当年从车祸中捡回一条命,经历了多么残酷的九死一生。
一想到这个,她就没办法狠下心来,擦了一把眼泪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去了浴室。
嗯,然后这就成为了她继女上位之后做的第二件后悔的事。
她又让那个色-欲熏心,借着浴室的灯光看清她那里没肿没破皮的大牲口按在浴缸里做了一次!
穷凶极恶!丧心病狂!
童琪迷迷糊糊地被他扛回床上的时候还在想,果然同情心害死人,从今往后她再信他就是狗。
不过被折腾两次,她实在没力气再和他叫板,推不开索性缩进他怀里,没多久便睡熟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九点,她醒来后揉揉眼睛缓缓神,总算意识到昨晚的一切不是梦,她翻了个身想去寻他的怀抱,却发现整张床上只剩她一人,那个昨晚在她身上肆虐的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严穆……”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回音,那一下子,她突然害怕起来,他不在了,是情-欲之后清醒过来,又后悔了吗?
初夜刚过的女人最容易胡思乱想,童琪一想到这个可能眼泪就忍不住啪嗒嗒地往下掉,严穆推开卧室的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娇小的女孩子委屈地蜷缩在大床一角,抱着膝盖哭得特别伤心。
“童童,怎么又哭了,还有哪里疼?”她一哭严穆就慌了,急忙来到她身边,但还没等他张开怀抱,她便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抱得死紧。
“你混蛋!”
“是,我混蛋。”
“我刚刚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她好像要把十二年的委屈发泄干净一般号啕大哭,严穆抱着她,心里越发五味陈杂。
原来在他自诩配不上她的岁月里,希望和失望不断地交叠已经耗空了她的安全感,蹉跎十二年,她的日子并不比他好过。
严穆想到刚才和夏初的那通电话,即使已经下定决心和她在一起,不过严穆还是不确定究竟怎样的处理方式才对她最好。
他问夏初既然走了这一步要不要直接去扯个证。
夏初没说扯还是不扯,反问他现在究竟怎么想的。
“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不扯也说不过去。”严穆身边男女关系靠谱的兄弟就一个夏初,这会儿为了能听听他的想法也没瞒他,“而且我要是还能活个两三年,两三年间谁都不敢保证她不被媒体曝光,真没我那天遗孀说出去总比情妇好听,合法夫妻之间遗产继承也更方便点。”
他这副论调让夏初意味不明地呵笑出声:“那你和童童商量呗,反正和你扯证的是她又不是我。”
严穆没太听懂夏初的意思,只当他是觉得扯和不扯没区别,那如果扯个证能给童童多些安全感应该也没关系……
“你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去趟民政局……”
童琪原本哭得稀里哗啦的,听他突然这么说,没回过神似的抬起朦胧的泪眼:“干嘛,你该领低保了?”
严穆:“……”
他倒是想领,可就算他评过了四级伤残,他名下的资产也过不了审好吧!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童琪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这就领证是不是太快了点?”
童琪不是不着急嫁给严穆,她已经等了十二年,不想再继续等了,但谈恋爱和结婚还不一样,就算求婚钻戒婚礼都可以不要,好歹他也得跟着她回趟家见见父母,她爸妈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同居了一个月的事情呢。
“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我们怎么也得好好规划一下呀,你不用这么急着把我娶回家,我又跑不了。”
她自然而然地说出一辈子就一次的字眼,严穆听了心里面是高兴,可一想到他们即将要面临的东西,觉得有些事还是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童童,你清楚我活不久,就算我现在和你在一起,也陪不了你一辈子。”
童琪已然在规划他们的美好未来,听到他这话一愣,喜悦和笑容都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这也是严穆不想给她婚礼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件事的初衷,三年后她才三十二岁,她还有往后五十年的人生,他已经任性地占去她十五年,剩下的日子,他不希望她只活在对他的回忆中,那样太孤独也太痛苦。
她冰冷的语气让他沉默下来,沉默之下的话外音她却听懂了,犹如一盆冰水在冬日迎头浇下,继而心中涌现出再无法压制的怒火。
“严穆,你把我当什么了?”她脑海里浮现出这段日子的种种甜蜜,以及昨晚情到深处的恩爱缠绵,“你以为我这一个月那么用心地照顾你,想尽办法地让你开心一点身体恢复得好一点,就是为了听你交代身后事,为了你还是只活三年,三年后合法继承你的遗产?”
“我没有,但这是现实,童童你得接受。”严穆试图和她讲道理,“这三年我陪着你,我们不留遗憾了……”
童琪被他气得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去拿床边的衣服穿,都穿好便下了床:“你一个人没遗憾就够了,证你爱和谁领和谁领,老娘用不着你的负责和遗产,权当昨晚日了条狗!”
【双更第二章 】
说完这句话,童琪狠狠摔上了他卧室的门,没过多久严穆听到楼上传来叮叮当当收拾东西的声音,他急忙拉开门看,和一个人正拖着两个皮箱下楼的童琪迎了个正着。
严穆现在脑子还是懵的,自从他认识童琪那天好像就没见她生过这么大的气,就算是在念高中时小女生的年纪,她闹一闹至多也只是要哄要抱抱,这次同居之后更是恨不得把他当珍稀动物欲与欲求,怎么突然……
“童童,我错了我道歉,你别……”
他看她要走,已经顾不得琢磨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只是一味放低声音道歉,求她能留下来。
但他话没说完便被童琪打断:“你错了吗?你没错啊,错的是我,瞎了眼才看上你,还瞎两次。”
说罢她用力将他一推,一个人提着两个箱子,没有一点留恋地走出这栋她住了一个月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