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芬点头赞同，顾城直接接过三轮车。一家人往街口走去。
    这个时候，天还没亮，路灯也还亮着。有几家已经开门做生意了，听到声响有人探出头来张望。
    云静娴多少有些不自在，云初语用力抓了抓妈妈的手，仰头甜甜笑着。云静娴先给自己家人一人做了一个卷饼，都是加火腿的和肉松的。
    五点半，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经过早点摊子的人，虽然没有停下，但是也好奇地看了两眼。
    这时，有个中年大叔走了过来，对云静娴的摊子很是好奇：“大妹子，这是什么？”
    云初语抢言解释道：“叔叔，早上好，我们这里有卷饼和煎饼，都非常好吃，做起来也快，还可以拿在路上吃，非常方便，您要来一份吗？就五毛，单加火腿或肉松八毛，两样一起一块。”
    中年人见说话的是个小女孩，说话声音脆生生的，很是好听，心情颇好，人也放松下来，虽然一块饼要五毛钱有点贵，但是也还能承受，当下爽快地要了个卷饼。
    云静娴利落地动手做起来，期间很自然地问道：“先生，你要哪种口味的酱料？”
    “都有哪些？”
    “甜味的只有番茄酱，咸味的比较多，有黑胡椒酱、辣酱和麻酱，你喜欢哪种？”
    “辣酱吧，我喜欢吃辣。”
    “好的，稍等。”
    一分钟不到，卷饼做好了，用油纸包好递给中年人，那人付了钱，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第一单生意做成，云静娴心里有些激动。这些日子以来，她内心深处依然是焦虑和惶恐的，今天赚到这五毛钱，让她踏实很多，她和女儿总算有个真正赚钱的路子了。
    梅素芬年纪大了，不宜久站，顾城先要把人送了回去，本来还想带云初语回去，奈何小妮子要陪妈妈，不肯回去，他只好作罢。
    临走前，云静娴叮嘱道：“哥，你回去就别再折回来了，有小语在，这里离家也近，不会有事，放心去忙吧。”
    顾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随着早高峰的来临，街边各个做早点生意的店子和摊子都开始忙起来了，云静娴这边也陆续做了十几个卷饼和煎饼。这些人好些主要是因为原来去的店子没座位，有些是因为赶时间等不及，正好这边看着不错，还可以外带，就来试试了。
    六点半的时候，那个第一个照顾她们生意的中年人又回来了，这回，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大妹子，赶紧给我再来十个卷饼，七个辣的，三个甜的，全部加火腿和肉松。”说着直接将十块钱放到三轮车边上的铁罐子里。他早上去单位，领导让他赶紧买点好点儿的吃的回来，给昨晚加班的同事，他立刻想到了这里。
    这是大单子啊，云静娴的得令后，赶紧忙活起来，云初语也不闲着，在旁边搭把手。
    最后，云初语特意多送了一个卷饼给这个中年人，是黑胡椒口味的，也是加了火腿和肉松。中年人直言这个小姑娘会来事，讨喜。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本来还抱着观望心态的，这会儿大都过来尝尝鲜。这一阵忙碌，一直持续到上午八点半才缓和。
    期间，云初语看她妈妈实在太累，亲身上阵，可把一些买早点的人吓到了，心想，这十多岁孩子做出来的东西行吗？
    云初语直接打包票：“要是不好吃，这顿我免费请。”
    这豪言壮语，可把这些大人逗乐了。拿到手以后，尝了一口，还别说，果真非常美味。
    快九点的时候，云静娴看还剩一些材料，还够做五六个卷饼，做好后，让云初语看着摊子，自己起身去了周边几个早点摊子，把卷饼送给他们尝尝。
    这些同卖早点的，今天一早看到有个眼生的出现，一开始那边也没什么人，就没怎么在意。可是六点半以后，那边的生意明显好太多，都有些挤占他们的生意了，要说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这会儿，人给送她做的卷饼，一番好意，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只能接了。
    有些人正好忙到现在也饿了，有免费的吃，不吃白不吃。
    哎，还别说，是真好吃，这酱料调制得真够味。这下，心里那点酸劲多少缓了，人家那是真手艺，要是他也能有这手艺，早就到街边铺面开店子了。
    这天收摊回家，一家人围着八仙桌，数着散落在桌上的硬币和纸票，就一个上午，她们竟然挣了五十多块，扣除成本，她们也赚了有三十五块多。要是每天都能有这样的数额，那么她们一个月就能赚到小一千块，比普通工人一个月工作所得还要多不少。按照s城的物价水平，工人的平均工资在500元左右。
    正文 第二十二章前缘逝去前缘
    梅素芬笑而不语，顾城也是，他们身为s城人，对此多少有些习惯了。国家现在支持民众下海经商，s城作为重要试点城市，经济发展本就比其他地方快不少。而且，有些会做生意的，赚的钱可比这多多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
    “小妹，这是个好的开始，本来我还担心服装厂或者玩具厂太辛苦，你坚持不下去，这下也好，每天就忙一个上午，其他时间你就在家歇着，陪陪你姨妈，反正赚的这些钱足够你们母女花，要是不够，就跟我说，反正都是一家人，别见外，啊。”
    顾城这话确实出自真心，云静娴一点也不怀疑，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她和小语吃住都在这里，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每个月都是要给钱的，哪能再要她哥的钱。
    “哥，我知道你和姨婆都疼我，不过，我已经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妈了，我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现在还有了早点摊子的生意，你们放心。而且，我想好了，早点的生意我先做着，等时机成熟，我想开一家裁缝店，专门给人设计衣服。在这个目标实现之前，要是哥能帮我在服装厂里接点私活来做，就更好了。”
    顾城怕小妹辛苦，可是看她一脸坚定的样子，到了嗓子眼儿的话又咽了回去，难得小妹这么积极，不能打击。
    “放心，我已经托人问了，估计过几天就能有信。”
    “舅舅，玩具厂的也要问问。”云初语实在没忍住，插了一嘴。
    顾城点头。
    之所以要问玩具厂，云初语自有打算。前世的自己因为毁容，极少出门，在黎园都是用面纱这脸只露出一双眉眼。就算实在要出门，她更是裹得跟阿拉伯国家的女人一样，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工作之余的大多数时间，她不是在研究菜谱，就是在看书或者看电视，对了，虽然她是大龄剩女，但是并不妨碍她有一颗少女心，她对偶像剧和卡通动漫尤其喜欢，这些东西能带给她很多心理上的满足。
    另外，因为吴兰的关系，前世的她没机会念大学，这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所以，在闲暇时间，她一直在给自己充电。也会跟着夫人后面偷偷学习绘画的技巧。她这么努力学习，还有一个深层原因就是黎彦朗，她不想和先生差的太远，她一直在默默努力，希望自己变得好一些。这样，她至少可以自己骗自己一下，她其实并没有那么一无是处。
    只是，可惜啊，她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陪在先生身边。这辈子，她是不敢再对爱情有奢望了，那份苦，太难熬了。这辈子，她想活得简单自在些，最重要的是，她要让妈妈幸福。
    这天上午收工，云静娴在顾城的带领下去了派出所，给云初语上户口去了。回来的路上，经过书店，云静娴进去给女儿选了几本辅导书和习题集，希望能在八月底的入学考试中顺利通过。
    两人刚进米巷前街，云初语看到他们，立刻跑过来，说：“妈妈，家里来了个阿姨，说是你要好的朋友，叫陈玉。”
    竟然是陈玉！云静娴有些激动，那是她做姑娘时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自从她离开s城以后，两人将近十三年没见过面了。
    当即，云静娴快步往家里走去。云初语并没有跟着，她只是仰头看着顾城。
    顾城解释解释道：“那个陈玉阿姨是你妈妈的手帕交，和你妈妈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感情非常好，当初你妈妈离开s城她伤心了好久。还有，这个陈玉阿姨就在服装厂工作，应该是她儿子回家跟她说了你妈妈回来的事情，这才今天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