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六点整。
    苏颜从诊室里出来，身后徐莹和她打了声招呼便匆匆下班了。
    苏颜靠在门口，这长廊里空空如也，一个患者都没有了。
    啪——
    对面的门被推开，洛祁凡手中拎着白大褂，看到苏颜的时候，有一丝的愣住，然后打招呼，“颜颜，下班了。”
    “嗯。”苏颜点头，像个老朋友，却又像个陌生人，招呼打的匆匆忙忙，离别也匆匆忙忙。
    苏颜也不知道，她和洛祁凡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其实，不能做恋人，做朋友也好。
    洛祁凡是个很好的朋友，相同，她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祁凡。”苏颜跟上洛祁凡的步伐，突然叫他。
    “怎么了？”洛祁凡瞥了苏颜一眼。
    苏颜抿唇，轻声问他：“之前徐莹说你家里人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洛祁凡莞尔一笑，道：“你还惦记着呢。”
    “看到你，正好就问问你。”苏颜说着。
    往更衣室里去，苏颜和洛祁凡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苏颜换好衣服，迟迟没有从更衣室里出来，怕又撞见洛祁凡。
    其实，洛祁凡对她很好。
    在医院里，他处处都帮她。
    她有搞不定的事情，她要请假，所有的事情都是洛祁凡帮她处理。
    如今……
    苏颜慢慢垂下头来，双手撑在两侧太阳穴上，抓了抓头发。
    如今，她真的很抱歉。
    不知过了多久，苏颜才从更衣室里出来。
    晚上没人了的医院，多少是有些渗人的。
    苏颜懒得去等电梯了，直接走楼梯下楼。
    正当苏颜下到二楼的时候，便看到电梯门那边叮——的一声。
    门被打开，一个女人走下来，右手上还带着血，“救救我儿子……”
    “医生，医生！”
    苏颜抬头看去，那女人正好也看到了苏颜。
    就见那女人双手都是鲜血，大步朝着苏颜这边跑来。
    苏颜的眼睛慢慢瞪大，往后退去。
    别……
    别过来！
    苏颜有些害怕的看着她，她嘴里还喊着：“救救我的儿子吧，医生！”
    “你……你儿子怎么了！？”苏颜努力让自己客服恐惧，右手臂被那女人抓着，往电梯那边去。
    电梯里，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满身都是血，“车祸……车祸。”
    “去去急诊啊！来门诊做什么！”苏颜有些慌张，赶紧进了电梯，摁了一下电梯里的“1”按钮。
    电梯立刻开始下降，到达大厅，苏颜带着她们往急诊那边去。
    她走路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那天那个小孩在急诊的时候，也和他一样。
    浑身都是血，出了车户。
    苏颜咽了咽口水，右手慢慢握成拳头。
    苏颜……你是个医生。
    你不能害怕。
    你是个医生。
    苏颜咬着牙关，我是个医生，我是个医生……
    脑子里像是被放了一个录音机，不停的在重复着这句话。
    急诊室，苏颜抓住一个值班医生，“这边有个小孩出车祸了，快进行抢救！”
    把那三口家带到急诊的这条路，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眼看着小孩子被放在床车上，她终于松了口气似的，瘫在椅子上。
    她的衣服上都是血，是刚才那个女人抓的。
    手上也染了一些血。
    苏颜咽着口水，任由双手在颤抖。
    “苏医生，你还好吗？”身旁，护士轻碰了一下苏颜的肩膀，看苏颜很怪。
    苏颜立刻抬头，什么？
    “啊，我没事儿。”苏颜赶紧摇了摇头，电话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苏颜赶紧拿出手机来，摁了接听。
    “顾……”她话在嘴边，就听那边道：“我在医院门口。”
    苏颜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的，立刻回应：“我现在就出去。”说完，她将电话挂断，大步朝着外面跑去。
    顾斯臣的电话，让她变得异常安心。
    顾斯臣坐在车里，目光一直盯着门诊的门口，却迟迟未见苏颜。
    到是不远处的急诊，苏颜从那里跑出来。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正好停在苏颜的身侧。
    “顾斯臣，我衣服脏了……”苏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在车旁，指着自己的衣服。
    “上来。”顾斯臣冷眼扫了她一眼，脏就脏了被。
    其实苏颜是突然想起来顾斯臣的洁癖，他之后该不会把车也换了吧……
    好几千万呢……
    “你怎么从急诊出来？”他问她。
    “就是下班的时候，带病患去了急诊，那个患者家属有点激动，被抓的……”苏颜说起那件事儿来，还心有余悸。
    但顾斯臣能看得出来，她有点怕。
    顾槿颜抿唇，微微皱眉，说：“要不然过几天辞了吧，别做了。”
    “那怎么行。”苏颜立刻低下了头，工作不做了，那不就成了一个废人了。
    “上次发生的事儿，应该还没从你心里抹去吧。”顾斯臣瞥了她一眼，苏颜的脸色有些惨白，刚才从急诊出来的时候就是那样的。
    “那个，关于陈焕义那件事儿，你别让帝奕扬开除她。”
    “你还替陈焕义说话？”顾斯臣眯起眸子，他到想撬开苏颜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替她说话，其实我和陈焕义平时没什么交际，就是开会的时候见。以前很少出现在门诊的……”
    “哦。与我何干？我只知道她今天说的话让我很不爽。”
    “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我以后在医院还怎么工作啊……”苏颜皱眉，虽然她很感谢顾斯臣替她出头。
    但还得往远了考虑啊。
    她在医院的名声被打响之后不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吗？
    别人见到她就议论她的话，那在医院的确是没法儿再工作了啊。
    “说了辞职。”
    “……辞职我以后拿什么吃饭！你真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大总裁，每天呼风唤雨的什么都有啊！”
    “我的卡给你刷，你想要什么自己买。”
    “我不要你的卡……”
    “那你要什么？”
    话音落下，顾斯臣转过头来，有些怀疑。
    帝奕扬说，女人都喜欢刷卡。
    所以苏颜是异类？
    沉默许久，顾斯臣问她：“你究竟是不是女人啊？能不能打扮一下自己，看你每天穿的，土里土气的。”
    “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