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次正是看不见了,现下老太医给他敷了药,需要几日才能恢复。但郁病,仍是无法可解。”
    从大理寺回来,赵安兰的脑子里还在惦记着严照跟她说的事情。
    她知道连氏是个遇事容易慌张的性子,到底不放心。
    所以赵安兰叹了口气吩咐车夫去一趟连氏的住处,想要安抚她几句。
    果然,一进门赵安兰就看到连氏唉声叹气。
    一见到赵安兰,连挽晶连忙起身上前:“安兰,你怎么来了?”
    “偶然得知慕容澈的病情,我有些担心您应付不来,特来问问有无需要帮忙的地方。”
    连挽晶红了眼睛:“你有心了。澈儿此前对你那般不堪,你还能这么赤诚相待,我实在是……”
    “夫人别这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做不成夫妻了,我也不希望慕容澈落魄的。”
    她命人拿了些补品递过来:“这些是药铺里推出的,对眼睛有助益的东西。您可以每日给慕容澈服用,说不定会有帮助。”
    赵安兰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您还是不要告诉慕容澈我来过了,不然他又会不高兴,反而会加重病情。”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个小厮。
    “夫人,对不住了。少爷这脾气小人实在受不住,小人不打算继续在您府上待了,还请您另请个能受气的人伺候少爷吧,这几日的工钱,我也不要了!”
    连挽晶面色微变:“这是为何?你不能体谅一下吗,他是病人,突然看不见了才会脾气暴躁,等他恢复了就会正常的。”
    “再一日都不行,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告辞!”
    这府里的下人,并不是卖身进来的。
    签了卖身契的奴才多价格昂贵,连挽晶为了不让手头吃紧,都是临时雇用。
    谁知对方没做几天就不情愿了,她又发愁起来,捂着胸口摇头。
    “澈儿这脾气,我真拿他没办法了。”
    “您还是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不然我去看看他吧,您先歇着。”
    赵安兰想了想,往慕容澈的房内走去。
    她刚踏进去,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
    慕容澈听到动静,冷冷质问:“不是让你滚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赵安兰并未答话,只是安静地将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
    大概是对方安静地恰到好处,所以慕容澈的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闷闷地说:“给我倒一杯水。”
    赵安兰沉默走到桌前,倒了大半杯水递给他。
    走到他面前,赵安兰趁着他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彻底分开之后,她仿佛抛开了对慕容澈的所有爱与恨。
    再面对慕容澈,她竟是滋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更复杂的感情。
    他们曾是最亲密无间的人,他这颗充斥于她整个少女时期的璀璨星辰也终于陨落,成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人。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鼻头一酸。
    莫名的,就有些想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