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赵轻丹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
    她想到前两天刚被火化的医女,想到临终前都没有闭眼的病人们。
    还想到了慕容霁。
    赵轻丹缓缓在椅子上坐下,隔了好一会儿才尽量冷静地戴好面巾。
    净手之后,她不敢开门,只是将窗子开了一条缝说对外面路过的人说:“烦请找个大夫来替我看看,我方才感觉不太舒服,担心被感染。”
    路过的药童大惊失色,这可是赵轻丹啊!
    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大家都会觉得主心骨没有了。
    他急忙去找了大夫,不多时,江慎就匆匆赶来。
    见到江慎,赵轻丹叹了口气。
    “公子!您快让属下看看!”
    赵轻丹并不肯打开门,只是在窗边提醒:“你把面巾戴好,做好防护。”
    “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先别管那么多了吧。”
    “戴好!”
    江慎只好蒙了面,赵轻丹还不肯开门,只让他在窗边看。
    “屋子里方才没透气,我担心病菌太多。你替我把把脉即可,我现在脑子有些发晕,不太清醒,所以探不真切。”
    江慎的手指摁在她的脉搏上,他片刻不敢分心,屏息凝神地号了许久。
    “公子正气不足,虚弱无力,脉象不浮不沉,应该不是高烧,而是有些低热。属下以为,您许是感染了风寒,但因为前几日没有注意,寒气自表面入侵。可瘟疫在期初的脉象,跟眼下还是有些区别的。”
    赵轻丹方才就感觉到有区别,但她忍不住提醒。
    “你说的是期初的脉象有区别,可一旦瘟病入体,数日之后传变则和风寒有些相似的。”
    江慎心中一沉,她说的没错。
    光靠脉象定夺,并不足够。
    “请您伸出舌头让属下看看。”
    赵轻丹只得张开嘴,又不敢过分呼吸,怕将病气给过江慎。
    “您的舌苔发白,但苔白轻薄不厚,风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过疫病初期,舌苔亦会发白,到了中期会转为发黄。如果是疫病,则舌头和脉象不能一致,因此属下以为,此病更像风寒。”
    江慎说的不无道理,可并不绝对。
    现在她的病情刚发出来,究竟如何,需要再过几天看变化过程。
    赵轻丹颔首:“这几天,丰通乡的大小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在我的病因没有确认之前,我先独自隔离。你们接近我的时候,切记要小心谨慎,以防发生疫变。你回去之后也别忘了用花椒盐水清洗口鼻和手指。”
    江慎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以上的诊断都是出于经验,可就像赵轻丹所说,并不能完全排除感染的可能。
    若真的是被感染了,他要如何向慕容霁交代?
    “公子,那殿下那里……”
    慕容霁还在等着她的回信,但是现在出自她手的东西,她实在不敢转交给慕容霁。
    “江慎,你替我给殿下回信一封,就说我已知老鼠一事,他做得很好。药方我正在想,目前调整的是在其中加一些仙鹤草。不过丰通乡的储备不多,让他想办法命人多找一些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