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的地面，那把剑仿佛切豆腐一般，连带剑鞘一起，贯入很深的土里。
    顾明舒问：“好好说话，还是需要打一架冷静冷静？”
    不管他刚才叫嚣得多起劲，但面对这股足以全面碾压他的力量，他心底依旧生出恐惧。
    副将敢怒不敢言，先前的傲慢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他愤恨地爬起来，指着被按在地上的顾家军，怒声道：“是你的人先动的手，本将军可没有冤枉他们！”
    顾明舒没有立即责备她的部下，而是道：“哦？我的人为何动手？我相信一定有理由。”
    副将怒不可遏：“顾明舒，你不处罚他们，反而为他们撑腰，你这是准备袒护你的人了？”
    “是！”顾明舒说得十分干脆，“我的这群兄弟，刚和我一起经历了姚城与平城之战，杀敌的时候，他们无比骁勇！”
    “我不相信自己过命的弟兄，难道仅凭你三言两语就去惩罚他们么？”
    “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我问你，我的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动手？”
    这样毫无理由的信任与袒护，使得顾家军不禁红了眼眶。
    本来无法抑制的怒火，此刻也因为不问缘由挡在他们面前的纤细身影而消散。
    但顾明舒的袒护，却使得副将愈发恼怒。
    他雷霆大吼：“他们为何动手，难道你不知道？！”
    顾明舒道：“诚如将军所知，我刚来到这里。”
    副将冷笑连连：“你的人，你调/教出来的兵，竟然在私底下散播谣言，说我们大将军抢了你顾家军的功劳，一言不合就动手！”
    “本将军说他们没有教养，不配为兵，冤枉他们了么？”
    顾明舒斩钉截铁地道：“将军一定是误会了，我顾家军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们这身战甲，前面刻着家国，后面刻着百姓！为了家国，我们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为了百姓，我们的这具身躯一定会毫不犹豫挡在他们面前！”
    “我们出兵平城，是为了收复东陵失去的土地，是为了解救那些被北燕贼子欺压的百姓！”
    “我们踏着百姓的尸体，带着死的觉悟攻入这座城，为的是家国百姓，绝不是功勋！”
    尽管被点出来，顾明舒依旧毫不犹豫地维护她的部下。
    副将先是冷笑，紧接着放声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顾明舒，本将军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恬不知耻地说出这番话！真是令本将军大为震撼！”
    “你都不会觉得臊么？你自己问问他们，问一下他们打架的理由，他们真如你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么？！”
    顾明舒转身，望着把头埋得很低的部下，一字一句问：“你们的话，我也要听，现在你们来说说，为什么动手？”
    众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士兵开了口：“大姑娘，我们是真的气不过！”
    “刚刚属下们扛着旗帜走街串巷巡逻，通知百姓去认领亲人的遗体，结果遇到了同样去安抚百姓的霍家军。”
    “他们不问缘由，便态度强硬地叫我们把旗帜收起来，我们试图解释，他们不但不信，反而换来一顿嘲讽。”
    “说我们也就罢了，但他们却把矛头指向大姑娘，言语中无不是轻蔑与侮辱。”
    “弟兄们忍不住与他们争论，的确提到这平城是双方共同打下来的，功劳也有我们的份这种话。”
    “结果对方一听就恼了，劈头盖脸便又是一顿言语侮辱，于是我们忍不住便动手了。”
    听了这话，顾明舒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