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瑛先是诧异，接着她欣慰地笑了笑，“是你？”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而且非常沙哑，但是，这两个字，陆禹东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陆禹东以为她还要说更多的话，可是屠瑛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头偏向一边。
    陆禹东探了一下，她还有呼吸，所以，她应该是又昏迷过去了。
    周琦端着盆和热毛巾出来了。
    “她之前醒过来吗？”陆禹东问周琦。
    “没有啊，都六年了，一直没有醒过来过。陆先生怎么这么问？”周琦一边在盆里洗毛巾，一边跟陆禹东说道。
    “一直没醒？”陆禹东更加诧异了。
    “是啊，如果醒过来，姜瓷该高兴成什么样儿。”周琦仿佛在想象姜瓷高兴的样子，接着又说，“哦，姜瓷是她女儿，你认识吧？”
    “认识。”
    陆禹东又在这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屠瑛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走了。
    他一直不解，屠瑛认识他？是怎么认识他的。
    都在床上躺了六年了！
    晚上他去医院看姜瓷的时候，问她，“你这周没去看你妈，你妈怎么样？”
    姜瓷现在已经好多了，头昏脑涨的情况基本没有了，只是每天还要打两个小时的点滴。
    “昨天韩岚替我去看过了，我妈还是老样子。”姜瓷说道，神色有些黯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几年一直没有醒过来？”
    “是啊。”姜瓷叹了口气。
    陆禹东就不更明白了，屠瑛把他错认成了什么人？
    唯一牵强的解释就是：虽然屠瑛一直在昏迷，但是姜瓷总在她妈面前念叨他的名字，她妈虽然不会说，但应该知道他，可知道名字，怎么一眼就认识他？
    “你都和你妈说我什么了？”陆禹东又问姜瓷。
    姜瓷很诧异地说道，“我从未在我妈面前提过你啊。”
    姜瓷认为：为了给妈治病，她同意了陆禹东协议结婚的要求，她不想在妈面前说起这个，所以，从来没提。
    陆禹东：……。
    片刻之后，陆禹东给姜瓷扔下一句：“下周三出院！”
    ……
    周三。
    护士给姜瓷拆了纱布。
    姜瓷第一时间就去摸自己的后脑勺，还好还好，她的头发只少了一小圈，她发量多，用别的地方的头发遮掩一下，不影响美观。
    晚上回到家，姜瓷手里拿着一个小镜子，对照着大镜子，看里面的自己，可惜因为角度问题，总也看不清楚，她垂头丧气地走出洗手间。
    陆禹东又在床上看书了。
    “好难看。”姜瓷说道。
    “嗯，比这更难看的也看过。”陆禹东说道。
    姜瓷知道他又要说那天她尿裤子的事儿，她不理他，转过身子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