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人实在是太难了啊。
    他有些认命地转过身来。
    “处弼，你去买点麦芽糖回来——”
    “你想吃麦芽糖了，你前几天还说那玩意儿不好吃……”
    这货一边说着，一边一头雾水的摸着脑袋出去了。
    不一会就从外面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大袋子麦芽糖，柳子安不由无语，你怕不是给人家包了圆儿？
    有钱人，真是惹不起啊，惹不起。
    柳子安从袋子里摸出两块，用手捏了捏，跟劣质橡皮泥似的，还挺有粘性。
    他麻利地拿起两块麦芽糖，三下两下就给捏成了饺子皮的样子，然后，把葱叶往里面一放，放在手心里一滚，一个体型有些胖的“丹药”就正式出炉了。
    从外观上看，像极了麦芽糖味的汤圆。
    “你买糖就是为了捏着玩？”
    程处弼他们几个顿时有些牙疼，这都多大的人了，玩这个……
    柳子安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不，治病！孔祭酒的病全指望它了……”
    程处弼等人：……
    几个人还以为柳子安在开玩笑，谁知道，柳子安托着这一枚新鲜出炉的“丹药”还真就朝着孔祭酒的办公地点走去。
    “你说，子安哥，不会是在玩真的吧？”
    房遗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莫不是看生活太平淡，要给自己找带你刺激？
    “走，去看看——”
    四个人提着麦芽糖，蹭蹭就追过去了。
    然后他们就发现，柳子安还真是去找孔祭酒，这不，已经敲门进去了……
    孔颖达这些老先生正忙整理文章呢。
    一人十份，国子监六学加起来近万份，摞起来都好几堆。这大热天的，按照人头一个个的整理起来，也不是一件好玩的活儿，老先生们衣服都湿透了。
    批改什么的就不用想了，光整理就够累人的了，所以前来送文章的秦怀玉倒是逃过了一劫。
    瞧着几位老夫子，在那里忙上忙下的样子，柳子安不由心生不忍，造孽啊，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干这些体力活……
    “几位先生辛苦了——”
    孔颖达停下手上的活，转过身来，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子安，你们几个怎么来了——也不知道哪个该死的狗贼，竟然给陛下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点子，写文纪念祭天大典我不反对，但为什么要再抄十遍？这简直就是劳民伤财，浪费我国子监师生的宝贵时间——”
    老夫子越说越气，撅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气呼呼地骂道。
    “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出的馊点子，要是被老夫逮住了，决不与他善罢甘休——”
    嘶——
    柳子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干笑道。
    “十遍其实也不错……”
    “不错个屁！”
    他话音未落，晏夫子便忍不住爆了出口。
    “岂有文章抄录十遍的道理？！”
    怼谁呢，怼谁呢！
    柳子安当时就不乐意了。
    “抄录文章，可以静心，可以凝神，可以反思缺漏，也可以阐发幽微，求学路上，岂能少了抄录……”
    几位老夫子，脸上不由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丝毫好像也有道理哈——
    “这就是你们农家的教育手段？”
    孔颖达忽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睛都有些闪闪发亮。
    柳子安：“啊——啊？啊——”
    你们开心就好！
    “学生这次过来，是给忌酒大人送药的——”
    柳子安说着，把手往前一伸，露出了刚团好的“麦芽糖汤圆”，看上去白白胖胖的极有喜感，就是在手里攥的会儿有点长，沾手……
    几位老夫子闻言，顿时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来。孔颖达更是不由眼睛一亮，满是希冀地把目光落到了柳子安手上的“丹药”上。
    “这是？”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柳子安手上，那散发着淡淡麦芽香味的“丹药”，这么快就把丹药给配置好了，柳子安这孩子这到底是花了多大的精力！
    “好孩子，为了老夫的病情，真是辛苦你了！”
    孔颖达老先生感激地抱着柳子安的双手。
    柳子安：……
    程处弼等人赶紧扭头出去了，这场景没法看啊，他们怕破功，万一笑场了该怎么办啊？
    “这丹药叫何名字，该如何服用？”
    结果柳子安手中的“丹药”，老先生有些忘形地放到鼻端仔细地闻了闻。
    嗯——甜甜的麦芽清香，还带着一丝鲜葱的辛辣味道，真是——奇药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丹药清香？想不到这世间真有闻起来就带着清香的丹药！托你的福，老夫今日可真是开了眼界——”
    柳子安不由眼皮抽了抽，看看老爷子好像是真的在赞叹，而不是在骂街，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话说，老爷子，您莫不是属狗的，鼻子好灵……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怕老爷子原地爆炸。
    “此丹药，名叫，名叫——天地回春丹？”
    真是失策，进来之前，竟然没给自己的丹药起一个牛皮哄哄的名字！
    柳子安也很无奈啊，好在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的新技能，才算把名字的事给应付了过去。
    “天地回春丹？”
    几个老夫子听完，不由肃然起敬，一听这名字，这丹药就非同凡响啊。
    “这丹药直接嚼碎吞服即可，一粒见效，永不复发。保你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这还等啥？
    吃呗！
    孔颖达老夫子，二话不说，直接就给塞嘴里了。
    快乐的小鲜葱，瞬间起效！眉开眼笑+4，口气清新+5，牙齿亮白+3，个人魅力+2
    孔颖达只觉得自己满嘴清香，一种发自灵魂的舒适感由内而生，脸上不知不觉就堆满了笑容。他想严肃一点，表达对柳子安这孩子的谢意，可脸上的笑容他停都停不下啊——
    望着自家忌酒越来越“灿烂的笑容”，几位老夫子，心里就跟有猫挠一样，忍不住问道。
    “忌酒，感觉如何？”
    “味道好极了！就是有点黏牙！”
    孔颖达老先生眉开眼笑地回道，国子监的所有老夫子，脸上的神情瞬间呆滞。今天才知道，自家忌酒竟然还有这么皮的一面？
    吃完药，你踏马给我们说黏牙，你以为你吃的麦芽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