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是那些家伙想要把我的心脏,跟那个外国人换掉?”
    时间紧迫,陈有才与梁文凯两人急匆匆走出深巷,来到了冷清的凌晨街道之上。
    拦下一辆夜班出租车,向车师傅说明去附近的酒店,两人都是颇为疲惫的靠倒在后排座椅之上。
    梁文凯的随身物品,应该都还在乌家之内,陈有才用身份证办理了入住手续,又跟那名前台大妈耐心解释自己两人遭遇了歹徒,同伴的身份证丢失。
    好说歹说之后,再加上多交了一百块的房费,两人这才得以入住。
    进了双人标间房,梁文凯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陈有才苦笑一声,不得不将自己猜测的前因后果告诉给他。
    “这些歹徒,真是猖狂啊,我这么个大活人,说绑架就绑架?!”
    梁文凯好歹也是个县城公务员,平日里也挺受人尊敬,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发生如此遭遇。
    他气得咬牙切齿之余,又有点后怕,先借了陈有才的手机,给家里人报平安。
    “梁哥,我觉得这事,最好还是不要告诉嫂子她们,省得让她们担心。”
    陈有才安慰了两句,劝说道:“乌家的人发现你被我救走之后,应该会竭力掩饰,就算是报案,也没太大用处。”
    砰的一声,却是梁文凯狠狠砸了床铺一拳,愤怒道:“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梁哥,金陵乌家,是金陵本地的四大家族之一,我们这样的普通人……”
    陈有才摇摇头,嘴里一片苦涩, 没有再说下去。
    梁文凯也明白了陈有才的意思,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不甘,拉耸着脑袋不吭声了。
    “我看了嫂子给的监控视频,那天你为什么会上那个叫裴彪的家伙的车?”
    见对方情绪低落,陈有才连忙转移话题。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大街上遇到他,然后他盯着我的眼睛,伸手晃了晃,我整个人就懵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上了他的车。”
    梁文凯有些沮丧的拍了拍额头:“我以前还经常跟你嫂子说,要她注意陌生人,千万别上当。”
    “这也不怪你,对方是有备而来,为了给那个外国老头换心脏,早就盯上你了。”
    陈有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又安慰了两句,然后两人轮流洗完澡,便准备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南陵市。
    “有才,你真不跟我一块走啊,没你在,我心里真的有点没底……”
    将梁文凯送到车站,帮他补办了临时身份证,等陈有才将其送到车门口, 梁文凯又开始后排起来,拉着陈有才的胳膊死活不愿松开。
    “梁哥你放心吧,这趟列车直通南陵市的,乌家的人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在车上动手。”
    陈有才哭笑不得,在旁人那诧异的注视之中,忙不迭把胳膊从梁文凯的怀里抽出来。
    “回去之后,先休息两天,就当这是一场噩梦就好。”
    挥手送走梁文凯,陈有才脸上笑意收敛,大步转身拦下了辆出租车:“师傅,去乌衣巷。”
    乌家老宅外的那条深巷,便是旧朝时赫赫有名的乌衣巷,以前多是达官贵人聚居的风水宝地。
    车师傅一听地址,顿时就精神抖擞,扭头看了陈有才一眼,笑道:“是去旅游参观吧?”
    “算是吧。”
    陈有才笑了笑,没有多说,开始闭目养神。
    救出梁文凯,这只是第一步,但他陈有才与乌家的恩怨,还是没有弄清楚。
    陈有才不想惹麻烦,可也不想给自己,给身边人留下后患。
    是以这趟去而复返的乌家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嘎吱一声,车子停在了巷口,大清早也没有什么游客, 几乎都是本地人溜出门买早餐。
    陈有才迎着路人的诧异注视,慢慢来到了乌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前,还没等他走进,便有一名身穿警卫服的家伙现身拦住他。
    “对不起,这是私人宅院,谢绝参观。”
    这名警卫显然是把陈有才当成了游客,再一瞧这货身上穿着的地摊货色,神色便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麻烦告诉乌家人一声,有个从南陵市陈家村来的陈有才,想要登门拜会。”
    陈有才倒是没有硬闯,而是颇为礼貌的笑道。
    “……行,你先等等,我去问问福伯。”
    那名警卫犹豫了下,转身就要往老宅内走去,陈有才连忙冲他的背影喊道:“裴虎就是死在陈家村的!”
    哐当一声,那人脚下一踉跄,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随即大惊失色的爬起身,犹如见鬼一般的瞪着陈有才。
    “去禀告吧,我就在门口等着。”
    陈有才依然是一脸淡笑,然而浑身肌肉绷紧,已经开始暗暗警惕起来。
    过得片刻,依然还是那名警卫走了过来,不过身后跟着个佝偻后背的白发老头。
    老家伙眯起眼,深深打量了陈有才一下,随后皮笑肉不笑的道:“稀客啊,昨晚把梁文凯救走,没想到,今天一早就敢来叫门?”
    他冲陈有才竖起大拇指,冷哼道:“真是有种,你是欺我们乌家没人了吗?”
    “乌家的待客之道就这样?”
    陈有才摇摇头道:“别看了,就我一个人来的,进去说吧。”
    “好,你小子敢来,那就请!”
    福伯怒极反笑,昨夜医护室被人袭击, 满地都是被打晕的医生,等到乌君豪得知消息,带人赶到院墙后门处。
    他盯着墙上那个深陷的拳印,久久沉默。
    福伯却是怒不可恕,有人居然偷偷潜入了老宅之内,而他这个大管家一无所知?
    这,岂不是显得他极度无能?!
    是以听到门口的守卫跌跌撞撞跑来通禀,说是外面有个叫陈有才的家伙跑来叫门,福伯一听就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好小子啊,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进了乌家老宅的大门,还想着囫囵离开?
    此时此刻,福伯阴恻恻盯着陈有才的背影,暗地里,已经想了几十种极度恶毒的折磨手段。
    “陈先生, 真是好雅兴啊,接连两次登门。”
    三人进了老宅大堂的会客厅,只见穿戴整齐的乌君豪正垂头用香茶漱口。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对着陈有才冷冷一笑:“那就别走了,给阿虎偿命吧。”
    “阿彪!”
    一声低喝,大堂一侧缓缓走出个浑身腱子肉的高大身影,赫然是穿着黑色皮背心的裴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