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作品:《[综]不得善终

    高杉晋助嘴角一抽:“我有钱。”
    江九幺又立刻改为疯狂地点头:“好好好,少爷万岁。”
    “…………………………”
    第二天,高杉晋助依言带江九幺去了城里一家性价比还不错的布屋让她随便挑。
    天知道,江九幺自从穿越以后就没正儿八经买过东西,这下可把她乐坏了,虽然这些布料都极其普通,但她愣是逛出了在中环扫货的气派。
    高杉晋助意兴阑珊地坐在边上等江九幺,她正兴奋地挑选布料,两眼放光的样子活像多年前他家中的女眷,包括此刻她正犹豫不决买哪个的布料,不是蝴蝶就是花。
    他不禁蹙起眉头:“甚兵卫,你个大男人,穿这么花俏干嘛?”
    江九幺一愣,那感觉就像被人泼了一头的冷水:“……是啊,我穿这么花俏干嘛?”
    高杉晋助看出了江九幺眼底的落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很快改口道:“呃,过年嘛,穿喜庆点也挺好的。”
    她一下子又两眼放光:“真的吗?!”
    高杉晋助有些无奈地扬起嘴角,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买到了喜欢的布料,江九幺非常高兴,前一天的不快也通通忘到了脑后。布屋的老板直夸她眼光好,顺带又说自家裁缝手艺高超,要不直接做了成衣,省钱又省事。
    这个主意得到了江九幺和高杉晋助的一致同意。
    布屋的老板替江九幺量了尺寸,然后告诉他们成衣过个十天就可以来取了。
    江九幺细细把日子记下,再过个十天就能穿新衣服了,这可真让人感到高兴。
    可惜,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短短十天却发生了巨变,那件新衣服她到最后都没有机会穿一次。
    那是江九幺买了新布料的三天后,他们派去江户的探子来了信笺,说是全国各地被捕获的攘夷志士在江户传马町的监狱接受了审判,他们将分别以剖腹自杀或严酷的刑罚处死,其中包括来自长州藩萩城的吉田松阳,而这便是后来的安政大狱。
    昔日的恩师即将被处死,坂田银时那几个同门师兄弟怎么会无动于衷,他们立刻召集了所有兵马,在最快的时间内制定出作战路线和计划,一路直逼江户。
    战争不是用只字片语能描述得出的东西,在江九幺的眼里,与幕府军的这一仗对于这个国家、对于他们个人都意义非常,由吉田松阳一门带领的攘夷军用足了十成十的兵力。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仗他们输不起。
    从两军初次交战开始算起,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在对方那里讨到半点便宜,局面一时僵持不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战况一旦被拉长,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攘夷军。
    当晚,攘夷军收到了后方粮草被切断的急报,报信人身受重伤,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有交代便因失血过多死了。
    事已至此,不容再拖。
    经过一番讨论决意后,他们决定让大部分兵马继续朝正门围攻引开幕府军的注意力,而另一边则由高杉晋助带领鬼兵队从小路绕到后方凿墙破壁突入奇袭。
    但幕府军像早知道了他们的计策,鬼兵队才到城墙之下,墙头立刻竖起无数箭石火器,并以惊人的攻势射杀在城下集结的士兵。
    炮声响起,硝烟弥漫,血肉横飞,让人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断肢到底是手臂还是大腿。
    鬼兵队失去半数人马才得以将城墙攻破,高杉晋助一声令下,剩下的人随即大声应和攻入其中,却都不知道在城里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江九幺摁住了淌着血的手臂,摆正了遮住整个脑袋的头盔,她在最后一次默念了邪神保佑后捏紧了手中的武士刀,伴随着气盖山河的吼叫跟着大家一起杀入城中。
    那是一群从未在战场上真正意义上出现过的家伙,他们头戴蔺笠,手执锡杖,身披白色袈、裟和黑色挂络,一副游方僧人的打扮。
    这么独具风格的穿着打扮,只消看上一眼,便很难忘记了。
    江九幺僵直地站在原地,那群形如鬼魅的家伙一字排开地挡在所有人面前,他们已经等待许久。
    某些沉睡在深处的可怕记忆渐渐苏醒,这足以让江九幺没有办法再移动半步,此刻她仿佛又置身于那晚泽光家的大火里,全身上下都是被大火灼伤的疼痛,鼻间弥漫着尸体烧焦后特有的气味。
    就在江九幺晃神的瞬间,一道白光在她面前闪过,幸好有人拦在了她面前,将那距离不过半尺的利刃挡掉。
    “在战场上发呆!!你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高杉晋助的怒吼让江九幺彻底从过往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她随即转身反手挥刀砍向从背后袭来的士兵,与高杉晋助背靠背做防守之势。
    “真是令人感动的同门情谊。”
    伴随着一个陌生低沉的男声,站在那群杀手中间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摆明了就是那些家伙的带头大哥,一登场就将矛头直指高杉晋助与江九幺的所在,衣炔翻飞,满身肃杀。
    “松阳就关在城内的大牢里,可就算让你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根本救不了他,救不了任何人。”
    江九幺很是不解,为什么这个带头大哥会站出来发表这种拉仇恨的宣言,难道他是觉得自己武力高强独孤求败吗?
    但显然这招很有用,杀红了眼的高杉晋助被他激得拔刀冲了上去,一时间与那人打得难分难舍。
    江九幺的剑术并不高超,用吉田松阳的话来说,她的手更适合拿绣花针,一招一式都毫无魄力。
    关于这点,她是承认的,但这并不代表她看不来交战双方孰强孰弱,不是她唱衰自家少爷,只是与他交手那人不管是招式路数还是力道速度,都可怕得无法以人类的范畴去衡量。
    这样下去,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她想起了死在他们手里的小鬼,想起了无法魂归故土的挚友同胞,她真的已经不想再失去了,也并不打算放过这些杀人放火的混蛋。
    战事到了现在已演变成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古怪的杀手自加入战局开始,便以绝对的强势压制了攘夷军,高杉晋助一手建立的鬼兵队此刻已无几人还未倒下,他本人更是在胸前被砍了一刀,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
    江九幺看准了时机,以蛮力和身形的优势强行打断交战的两人,并一头撞上了那出手狠辣的带头大哥。
    “抱歉,我忘记看路了。”
    江九幺操着低沉沙哑的嗓音对跟前的男人不好意思地挠头鞠躬,然后趁机一把从后面死死扣住了他的双手。
    远处的高杉晋助一愣,一时间未有动作。
    不好意思,她前晚借了坂田银时的过期《jump》看,所以只想到了这么笨的招式。她以为只要打断这家伙的节奏,哪怕只有一秒的空隙,就能让高杉晋助有动手的机会。
    “短笛!快动手!!!用你的魔贯光杀炮!!!”
    只可惜她不是孙悟空,带头大哥也不是拉蒂兹。
    金属划破皮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尖锐又刺耳。
    江九幺看着那一刀捅入自己心脏的男人,从这个角度和距离刚好能透过蔺笠看到一双猩红的眸子和仿佛几夜没睡的黑眼圈。
    这一下子将她的记忆带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甚兵卫!!!”
    她听到了高杉晋助的怒吼,听起来凄厉又绝望。
    男人闻声抬头望去,他正要抽刀,却发现刀刃已经被那满身是血的男人紧紧握住,半寸都移不开。
    她咳出了一口鲜血,握紧刀刃的手已经因为血液的侵染变得滑腻,她努力抬头扯起个笑脸,用尽最后的力气对那人说道:“小鬼,今晚吃红薯好不好?”
    她死了。
    灰发男人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松开刀柄向她伸过手,却在一瞬间被赶来的高杉晋助拿刀刺入胸膛。
    这便是她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好!银魂结束!请大家有序接刀片!
    下一个世界绝壁是**同人圈清流!哈哈哈哈哈!!!
    第8章 <08 遥远的光(一)
    江九幺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她一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最后能知道小鬼没死也算是意外收获,但看他那误入歧途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总之,她这次死得不够伟大,但也算壮烈,下了地府大概能跟孟婆吹嘘两句吧。
    但事实上,她没能等来牛头马面,也没能等到黑白无常。
    那种奇异的的感觉就跟上回和游客先生一起被炸出地底时一样,她睡了个饱觉,再睁开眼就又是个陌生的世界。
    江九幺知道自己又穿越了,因为眼前是全然陌生的景象,也是甚兵卫绝然看不到的景象。这是一间卧室,无论是家居装潢,还是日用物件,怎么看这都是现代社会。
    她一度以为自己穿了回来,但在上下其手摸了自己一阵后,她确信自己不过是换了一具新的身体。
    不过比上次好运些,这次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她终于可以摆脱纯爷们儿的造型了。
    “姐姐。”
    伴随一个稚嫩的声音,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推开她的房门探头探脑地看进来。
    江九幺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怎么了?”
    “妈妈都说好几遍要吃饭了,你怎么还在房间里磨叽啊?”
    “哦哦哦,我吃,我这就来吃。”
    啧,吃饭永远优先第一位。
    江九幺跟着那应该是她弟弟的男孩走出了房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户照耀进房,就连灰尘都变得闪闪发亮,耳边是汽车的鸣笛声、电视剧的念白,还有微波炉的运转声,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稀松平常。
    江九幺的心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那个正在厨房忙着准备饭食的长发女人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年幼的弟弟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饭桌旁,正笑着朝她不停挥手让她快些入座。
    江九幺看到桌上摆着毫无杂质的饮用水,丰富营养的菜肴和热腾腾的白米饭,长发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正向她诉说早晨去买菜时遇到的趣事。当然,难免也会有些抱怨。
    恍然间,江九幺有了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鼻子也跟着有些发酸。
    好了,她要开始抒发情感了。
    结果下一秒她就被一巴掌拍进了碗里,脸上喂满了饭粒。
    她一脸懵逼地从碗里抬起头,看到的是坐在对面的长发女人更加慈爱的笑脸,就是手里的筷子快被她掐断了。
    “满,吃饭掉眼泪这种事,妈妈可是不会允许的哦。”
    江九幺被吓得疯狂点头,而另一边的男孩则没心没肺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差点没抱着肚子滚到地上去。
    假象!
    刚才的一切温情通通都是假象!
    她捡着脸上的米饭愤愤地塞进嘴里,身边的小屁孩朝她扮着鬼脸,笑嘻嘻地扯过一整只鸡腿坐在椅子上不停扭动。
    结果……结果他就是第二个被拍进碗里的人。
    “………………………………”
    嗯,还是老古话说得好,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