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作品:《再栽就是狗

    “别怕,不丢人。”
    嗯,她知道,因为他钢筋铁打。
    辛家和江津按着自己的步调走近,两个实习生屏住呼吸,看着两个人的面容在探出的长长摄像头里变得越发的清晰。
    辛家嘴角擒着敷衍的笑,那副万事不入眼的模样生生从一片虚假的笑脸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一边拍,一边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真的太漂亮了。”
    漂亮的天鹅颈展露着少女柔软纤细的多情。
    辛家穿的裙子是真丝皱雪纺盘花刺绣面料,嫩黄色的裙身上布满了白银线的大片刺绣,亮片作为花纹的点缀,让漂亮的图案从裙摆上站起来。
    她走动的时候,细微均匀的褶皱裙摆摇曳,美得万物失色。
    它不是吊带款,而是用了稚拙偏宽的背带,两种蕾丝花边装饰做了抽褶处理,再配上平领的领口,显出含蓄美。
    卢震坐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的啃着面包,恨不得吃两个实习生的血肉,他已经在脑海里想出了一百种方式教两个实习生做人,一定要把他们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嘀。”
    卢震像是看杀父仇人一样打开微信。
    “老大,这是我们拍到的比较满意的照片...”
    卢震还没看完,冷哼一声,“马后炮,网上要什么照片找不到,还要你们给我发?浪费路费。”
    卢震正想把手机扔开,他脸上突然闪过狐疑的表情,把照片打开仔细盯了盯。
    接着,整层办公室都能听见卢震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差点要被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子选中的崽!”
    “做得漂亮啊,有哥当年以一敌万的风采。”
    外面忙着做事的人齐齐唏嘘的往卢震方向看了一眼,“卢哥在夸那两个实习生?”
    “如果稿子还没有使我智商降到零,我想卢哥就是在夸那两个实习生。”
    “如果工作还没有使我得老年痴呆,我想在十分钟之前卢哥暴跳如雷,骂那两个人蠢笨如猪。”
    这时候,刚接了一个电话的小张边穿鞋边往卢震的方向跑,边跑的空隙还转回头,看着办公室的所有人,双手举向天空,“我们网站要大爆了!要爆了!”
    十分钟后,有两条新闻悄无声息的出现,身后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两条新闻推向风尖浪口。
    江少爷多年地下恋曝光。
    “女方是被粉丝调侃过靠脸就能混得风生水起的网红辛家。”
    让人瞩目的豪门家产之争。
    “江少爷疑似因为一月以前的车祸导致失明,让人震惊的是制造这场车祸的是他的双胞胎妹妹江怡。”
    第102章
    八卦新闻的场外发酵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慈善晚会的氛围。
    大家跟熟识的人聊着天, 说说最近的国.家政策或者是市场行情,相互之间拉拉关系扩大自己的人脉网。
    李丽琴在这种聚会上向来都是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有女儿的想嫁女儿,没女儿的想在她心里留个印象, 总有能用上的时候。
    李丽琴觉得自己前半辈子的几十年也算是顺风顺水, 富贵名誉尊敬什么都不缺,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去哪里沾了霉运, 人生的剩下一半时间就莫名其妙变得不顺起来。
    李丽琴看着又被江津带到聚会上的辛家, 五脏六腑都快被沸腾的血从头顶上蒸出来了。
    “李夫人, 上次在晓茵那孩子的生日宴上也见过这女孩子, 我一直想好好问你来着, 她是你儿子的女朋友吗?”
    “怎么会是什么女朋友,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这就是年轻人想玩玩,找的个玩具而已, 而且江津稍微出了点事儿,他来参加这种宴会找个人扶他不行吗?”李丽琴一提这个话题就觉得烦, 她把手里的酒杯放下,一向温柔的嗓音因为沸腾的心绪带上几分烦躁感。
    她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没有人再敢去触她的霉头, 有人率先扯开话题道:“拍卖是不是快开始了?我们准备入场吧。”
    李丽琴话音刚落, 负责这一次的慈善拍卖会的秦宝儿就从二楼走下来。
    她穿着贴身亮片裙现身,大大的v领一直开到乳/沟处, 将两滚圆衬得若隐若现, 性感又知性。
    “遵信这些年也算是古董行里的龙头了, 不过它家几个儿子不成器,这个女儿倒是培养得很好。”
    李丽琴倒是知道她,初中的时候,秦宝儿是江津的同学,她也在大大小小的场合见过她几次。
    不过在高中的时候,秦宝儿就出国读书了,她倒是不了解她的现状。
    李丽琴不了解,但是不代表无所事事的中年妇女八卦团不知道,从大家的七嘴八舌中,李丽琴也对秦宝儿的简历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好像的确是挺不错的一个姑娘。”
    “肯定不错,不过前几天李家那口子去探了探口风,虽然还没有男朋友,但是不相亲,想要自由恋爱来结婚。”
    李丽琴微蹙眉心:“现在年轻人都喜欢搞这一套。”
    “这姑娘很懂事了,她的自由恋爱是建立在门当户对的基础上的,毕竟干他们这行的捡漏捡多了,哪里想要让别人捡到自己的漏。”
    这个比喻相当生动了,大家齐声笑出来。
    大家八卦的时候,从二楼的另外一边走出陶叶然,他穿着白色的西装,黑色的尖脚皮鞋擦得噌亮,头发往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
    辛家凑到江津耳边,尽职尽责的当眼睛:“男主持人是陶叶然...”她停顿一下往四周看,“大家都很意外。”
    “嗯,正常。”江津低头,压低了声线,“陶家,还不配做这样级别的主持。”
    “可是陶叶然在上面。”
    江津的睫毛特别长,闭着眼,浓卷的睫毛像是触须,从来没有失去过对整个世界的把控。
    他听到辛家的问题,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冰冷又突兀的笑,“他比较特殊。”
    辛家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个特殊法,就见站在楼梯间的陶叶然安排宾客们有秩序的进到拍卖会场。
    江津眼睛不方便,辛家和他一直等到所有人走完了再进场。
    陶叶然虚扶着秦宝儿下楼,他开心的跟江津打了声招呼,他无措的抓了抓头发:“我刚才怎么样?”
    江津颔首:“挺好的。”
    得到江津的肯定,陶叶然松了一口气,“昨天我妈临时跟我说让我来做什么主持人,我根本没做过,本来想推掉的,结果我妈说是遵信的拍卖会主持已经答应下来了,我不能水了这么大的事儿就硬着头皮来了,真的还好吧?不是哄我的?”
    辛家代替江津露出诚挚得不得了的眼神,帮着回答道:“真的还行。”
    秦宝儿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她挑了挑眉梢,露出得体的笑:“江津,今晚上有正事,我就放过你了,等有空找你喝酒,千万别拒绝啊。”
    江津轻微的点头:“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啦,老朋友改天找你讨酒喝。”说着,她目光盈盈的落在辛家身上,“没关系吧?”
    “... ...”辛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秦宝儿在问她,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摇这个头。
    江津没说话,像是沉默万年的撒哈拉大沙漠。
    辛家不想去贪求太多,但是她总是源源不断的从江津身上获得许可和尊重。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啊,为什么总是这样。
    辛家心里装着沉甸甸的事,她弯唇朝秦宝儿敷衍的笑了笑,“随你意。”
    辛家和江津被安排在会场的第一排,她会把拍卖的物品形容给江津听,遇到不会形容的外形,就在他手上画图。
    江津能从辛家上扬或者下抑的声调里判断出她的情绪,他就沉在这种简单的细微末节的快乐里,跟着她的情绪来告诉她拍还是不拍。
    辛家替江津叫价,她一万一万的叫也可以,十万十万的喊也行,如果有人故意抬高价,辛家就会不高兴的不继续叫了。
    江津也不说她,像是就是带她出来撒钱散心,拍没拍到,拍到什么都不重要。
    他们当作是游戏,但是李丽琴却觉得无比刺眼,她听着边上人捧江津出手大方,差点把一口老血喷出来。
    李丽琴翘着二郎腿,她抠着指甲,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再这样把我捧下去,我真的要羞愧难当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女生啊妈妈是个保姆,她爸是个吸/毒/贩,你说江津为这种人大手大脚的花钱,我要怎么高兴得起来。”
    “保姆啊...?那你还不快点让他们分了,这种人在身边待久了说不定要染些下/贱气。”
    李丽琴被这句话捧得身心舒爽,她把人给记住了,下次有好处绝对先记着她。
    李丽琴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懂我的心情了吧,你说这样的情况我要怎么高兴得起来。”
    “这是保姆就算了,怎么爸爸还是个吸毒的啊,你不能随时都软,该强硬的要强硬起来,万一弄个毒/品绯闻之类的,对集团形象是个打击。”
    大家一传二二传三,很快半个会场的人都知道江津带来的是个怎样的货色。
    李丽琴得意洋洋,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之前为了江津,她一直忍着辛家这下/贱的身份,现在换个思路想一想,直接说出来对江津能有多大的坏处,他连这么大个集团都能牢牢握在手里,还处理不了这点绯闻?
    辛家晃着脚踝,撑着下颌看高台,“这一次是个玉镯,粉色的,上面雕着花。”
    “好看吗?”
    粉色的玉石质地在灯光下泛出细碎的光,光又被轻轻一折,映出颜色更淡的粉,剔透得像是被神仙在天池里润洗过无数次的玉石。
    辛家眼底映着漂亮的镯子,微抿的唇角露出愉悦的笑:“好看。”
    “那就拍吧。”
    “哦。”
    江津要买的东西不多,但是只要说了拍基本上都会拿下,大家意思意思的抬了两次价就不再跟他们竞争,漂亮的粉色镯子自然而然的落到辛家手里。
    高台上继续展示下一件拍卖展品,工作人员弯着腰将粉镯子送到辛家手里。
    “呵,有的人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普通人就好好做自己的普通人,妄想往哪里爬啊,我还就真没见过几个网红嫁进豪门。”
    “现在有几个人还听父母言啊,整天鼻孔朝天,以为自己上天入地的了不起。”
    “什么父母言啊,一流的父母才能做榜样,像某些人不入流的父母只会教唆孩子做些丢人现眼的事。”
    “你们要求也太高了,有些人的父母啊,没有教他们孩子去犯罪就是感谢如来佛祖了,你们还要求这么多。”
    辛家身体懒懒散散靠着背椅,听着身后几个人提着嗓子变着方儿说她。
    辛家回头瞧几人,牵了牵嘴角露出笑。
    她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镯子,骨子里的懒散劲儿渗过血肉落在指尖眉梢,粉色的镯子在她手指上跳舞,让人担心她手一滑就摔碎个几十万。
    她翘着腿,脚踝处精致透着股尖锐劲儿,她玩着镯子,“世界上啊最可悲的事就是争不过一个社会败类,所以就靠嘴皮子一翻给自己找点人生乐子,阿姨,你们说是不是啊?”
    几个人被辛家这么一怼,脸上的笑意僵住,有人先反应过来:“真是没教养。”
    辛家把镯子往手踝上一套,“我又没爹没妈教,没教养真是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