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在玩什么游戏？”
    “杀人游戏。”
    “那我们也过去参一个。”
    “你不等江津吗？”
    “反正就在那坐着玩，也不长腿到处跑，等下他来了找得到的。”
    食物基本上已经上完了，除了几个负责客厅清洁和添食的保姆以外，其它从早上三四点就开始忙活的人都暂时回去休息了。
    一整层的大厨房很安静，只有阳光骤然裸着，给安静的空间镀上一层与外界与世隔绝的膜。
    江津直走往里，在香喷喷的点心房看见睡在躺椅上玩手机的辛家。
    辛家二八楞次的翘着腿，戴着耳机专注盯着手机屏幕。
    她在打联机游戏，不时跟人说话，嗓音像是敲击才出炉的瓷白瓶，带着股压不住的颤劲儿和绵力。
    她抬头看见挡住阳光的江津，神色顿了一下，穿着棉布袜的脚丫弯了弯给他打招呼。
    辛家想董璐说得挺对的，前男友前女友分了手真别太快见面，生气憋屈那么厉害，再见还会想复合的可能性。
    不过，谁先找谁，谁就输。
    她再栽给他就是狗。
    第26章
    辛家慢吞吞的按了‘投降’的按钮，退出游戏, 摘掉耳机。
    她抬头, 眼珠轻轻一动, 玻璃球一样剔透的色泽里带上点鲜艳, “有事？”
    “什么时候回来的？”
    辛家不答, 她把棉手套戴好去拉烤炉的托盘，“前面缺什么东西了？”
    “... ...”江津目光静静的看她两眼，“奶油面包。”
    “几个？”
    “十。”
    辛家踮脚从橱柜里拿出奶油瓶, 摇摇，在面包中间挤上满满的奶油。
    面包在白瓷盘上摆成一朵花。
    她把盘递给江津，示意他接过去。
    江津：“才回来？”
    辛家把盘往他怀里一塞，又躺回椅子上玩游戏。
    “辛家，你在里面吗？没事的话往前边送点果汁去。”
    胡悦风风火火跑进来, 看见江津自动静音, “少爷，你怎么来这儿了？”
    江津：“拿面包和...果汁。”
    胡悦：“你不用专门跑一趟，打座机电话，我们马上就给你们送过去。”
    “没关系，出来透气。”
    辛家趁他们说话的间隙把西瓜切成片，菜刀顺着瓤的边界划了一刀把果肉放进果汁机里。
    果汁机要施魔法, 嗡嗡嗡出声吸引世人的视线。
    胡悦在嘈杂声中跟她说话, 每个字准备无误的传进她耳朵里。
    辛家果断摇头, “我不去。”
    “只是让你帮忙把果汁拿进去, 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 你这孩子！”
    辛家把榨好的西瓜汁倒出来装进果汁壶，塞进胡悦手里，“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江津手指握住果汁瓶的手柄，“不用麻烦，我自己拿回去。”
    “嗳，我来拿吧。”
    江津避开胡悦的手，眸静静在她身上停留两秒，“胡姨，我自己来就行。”
    胡悦喜滋滋的看着江津走出去，她看着又躺回椅子上没个正形的辛家，越看越不满意。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别人就懂礼貌，知道帮大人拿东西，你呢？我让你拿个东西去前边，你都不愿意。”
    “人家前边在弄生日宴，我进去不伦不类的，我又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就不能去？这是多好的机会，都是你的同龄人，认识一两个说不定对你的未来就会有大帮助。”
    “... ...”
    胡悦念念叨叨，翻来覆去说辛家不争气，辛家烦躁的打断她，“别说了，一直说说说，烦不烦？”
    “我给你钱花，把你养这么大就不能说两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辛家眼底的烦躁慢慢平息，“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听你的话是我的错，可是夫人专程交代我不许去前面，我如果跑去送东西被发现就像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妈，我不想那么丢人。”
    胡悦手不自觉的用劲，“她为什么不让你去？”
    “各种原因。”
    “是觉得你只是一个保姆的女儿，所以不配？”
    辛家不解释，她的沉默就像是默认。
    胡悦深吸一口气，气得打颤，“你平时脾气这么大，这种时候就不会生气？”
    “我生气，特别生气，我当时就想抓她头发，然后给她两巴掌，可是我没有底气，我总觉得她的想法也对，我本来就不配。”
    “放屁！我不是从小就跟你说过吗？人要抓住一切机会向上走，当保姆哪里都可以当，为什么你妈我在这里一工作就是十年，你不懂？”
    胡悦想了想，把放在负四度冰箱里的冰淇淋饼干挨个夹出来，摆成漂亮的盘，递给她，“送过去。”
    “我不去...”
    “让你去就去！”胡悦作势要打她，辛家腿比脑子反应更快，端着盘就往外跑。
    她在别墅前面的花园走了三圈，勇气三而竭。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自己消灭掉冰淇淋饼。
    “卧槽，江津，我好像抓到你家偷吃的保姆了。”
    辛家听见声音，满嘴香草冰淇淋的抬头，她撞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
    陶叶然目光一顿，开口道：“好像不是保姆，是个漂亮的精灵妹妹。”
    辛家看见慢一步跟上来的江津。
    左鹏的声音稍远一些，“你们看见什么了？”
    黄晓茵声音又清又脆，字里行间充斥着少女的天真，“什么偷吃...啊？”
    声音越离越近，辛家想也不想转身就跑，她窜进花丛里，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陶叶然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他手僵在半空中，回头看，“刚才这里有个...”
    “是猫。”江津不动声色踢了一下，把托盘藏进灌木丛下面，回头说道：“有只小猫偷了牛肉在这里吃。”
    “跑了吗？”
    “往哪边跑的？”
    江津音调像温度适中的水，节奏缓缓，让人心脏像被泡进了水里，一瞬间暖得不可思议，“找不到的，你们吓到她了。”
    江怡也知道保姆一起养的那只胆小的黑猫，“别找了，找不到的，我们自己玩我们自己的。”
    辛家看着江怡带着人浩浩荡荡穿过花园后，自己一个人悄悄摸回去，准备看盘子还在不在。
    她刚从花丛里钻出来，就对上了坐在地上守株待兔的江津和陶叶然两人。
    她转身要跑，江津开口叫住她，“辛家，你偷吃的？”
    “没有，我是来喂猫的，它一直不出来我才自己吃的。”
    “这是给生日宴准备的。”
    辛家张口说胡话：“不是，这是做给猫吃的，它今天也过生日。”
    “... ...”
    陶叶然似乎看不见两人紧绷的氛围，他摆摆手，脸上笑容灿烂，“别吵了，又不是重要的事...”
    他手肘支着膝盖，“小妹妹，你好漂亮啊。”
    辛家闻言看他一眼。
    他面带笑容，娃娃脸上的诚恳和喜欢就差点要从眼睛里飞出来。
    辛家眨眨眼，“谢谢。”
    陶叶然听见她回话，嘴咧了咧，笑得更开心了，“你能不能做我模特？”
    “... ...”
    她一沉默，陶叶然就急。
    他坐在地上，挺直背脊，展现自己艺术家的风骨，“我是画画的，你真的太漂亮了，我想给你画幅画。”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兼职，没什么空。”
    “你别做兼职了，我给你钱，一个小时五百怎么样？”
    辛家下意识的横蔑江津一眼，江津抿直唇线，侧头看陶叶然，“要找模特自己回家找。”
    陶叶然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辛家好心好意的提醒道：“以前少爷让我做一个兼职，一个小时才两百，你好有钱哦，给的比少爷还高。”
    陶叶然不太好意思抓抓头，“你挺漂亮的，花五百块钱看你一个小时挺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