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安赤着脚站在原地：“……”不带这样有了老婆忘了侄女的啊。
    桑冉第二天是在侧卧的床上醒来的，她头疼的几乎睁不开眼。
    她掀开被子，身上穿着完整的睡衣。
    迷迷糊糊站在镜子前洗漱，她在尽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真的是……丝毫都想不起来。
    桑冉推开门，迎面撞上从书房出来的陆升，她不知所措的朝他招手：“早安。”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隔壁室友也没有这种打招呼方式好不好。
    陆升嗯了一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准确的说，是看着她身后的过道。
    桑冉讪讪的让开身位，愣了几秒才跟在他身后下楼。
    越来越觉得陆升有古怪，可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有古怪。
    桑冉拿着面包蘸沙拉酱，她刚放下牛奶，陆升就端了一碗莲子桂圆粥给她。
    她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陆升，姿势从容又儒雅。
    桑冉默默的掏出手机埋在桌子底下，熟练的单手操作，迅速给陆雅安发了条微信：【昨天晚上我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陆雅安的消息回得很慢，桑冉冷不丁收到信息，手机震动后在她的手上滑了下去。
    砸在她毛绒绒的棉拖鞋上，声音很小，也不知道陆升有没有听见。
    桑冉用余光找了半天，手机滑落在陆升脚边。
    她抬起脚踝，暗搓搓去够手机，陆升忽然盯着她看，视线灼热，桑冉惊得勺子差点没握住。
    她干脆窝下身捡起手机，当着陆升面揣在口袋里。
    表面安分的坐在凳子上，她又开始单手操作，解开指纹锁。
    陆雅安：【你和你老公甜蜜蜜，我被不幸的放长假。】
    桑冉回了三个问号过去。
    陆雅安：【是的，你没看错，我打算单方面和你老公解除叔侄关系三天。】
    桑冉：【我感觉我也要被放长假了……】
    陆雅安：【不存在的，你想太多。】
    桑然没回复，陆雅安又给她发了一条：【只要胆子大，天天都是假。】
    附加在后面的还有一张图片，桑冉点开一看。
    居然是陆升小时候的私房写真集。
    之所以她能认出上面粉雕玉琢的小人是陆升，是因为五官，就像现在陆升的袖珍版。
    为什么说是私房呢，因为是浑身赤果果的那种。
    桑冉后悔捡手机了。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点了保存。
    桑冉安安静静的站在厨房边上，看着陆升收拾碗筷。
    她看着陆升站在鞋柜前换鞋，他系好领带，忽然回头对她说了一句：“他们不会说出去。”
    “什么？”桑冉显然没听懂。
    “你的高中同学。”陆升告诉她。
    桑冉眼巴巴的看着他开门，她伸手揪住他的袖口：“你今天回家么？”
    陆升脚步一顿，他的手擦过她的指尖，将袖口从她手中抽出来，重新系了一遍袖扣。
    桑冉垫脚去够临时衣架上的大衣，递给他：“你大衣忘穿了。”
    陆升没接，他身材颀长，她无措的神情被他尽收眼底，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他不是没有心软过，他无时无刻不在对她心软。
    昨天晚上她在浴缸里紧紧抱着自己，也是这样委屈的不得了。他甚至都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回想当时的每一秒，他想过生米煮成熟饭，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乘人之危，用不着在她面前维持什么高尚的形象。
    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长期吃肉是门技术活。
    陆升接过大衣，其实比起接过大衣，他更想揉揉她的腕，问问她举这么久酸不酸。
    他没有急着转身，他在给她机会。
    陆升觉得，自己还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觉得我想听你说什么？”
    桑冉暗自嘟囔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陆升的脸色陡然一沉，更阴郁了。
    桑冉很想控诉他，你知不知道你脸都快黑成锅底炭了，虽然她也不知道锅底炭有多黑。
    “我是不是喝多后，又说什么话惹你不开心了？”
    陆升的离开在她意料之中，同时又猝不及防。
    桑冉懈气的站在玄关，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下午桑冉接到钱鑫鑫的电话，说是试镜通过，希望她本人去签合同。
    不得不说，陆雅安昨天晚上给她调的香槟后劲实在太大，桑冉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沉不下心睡觉。
    她记得陆升走之前给她留了午餐，清淡的三文鱼，配蘑菇三鲜汤，她加热后动了几筷子就再也没有食欲。
    陆升的背影总是涌上脑海，他渐行渐远，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灰白色。
    直接导致桑冉出门前都没有化妆，第一次走丧气满满的颓废路线，简约的白t配阔腿裤，脚下穿双板鞋，外面套一件灰色休闲款式的风衣。
    钱鑫鑫推开她脸上的墨镜，扒下她脸上的口罩：“你的小仙女人设快崩了。”
    桑冉：“……”原来她还有人设这种东西的么。
    “我又不是爱豆。”桑冉替自己反驳，“你不是前几天才夸过我素颜么？”
    “公司其实一开始签你是朝爱豆路线发展的，打算你毕业后再等几年，刚好换个国民老婆的人设。”钱鑫鑫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颊，“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上面没有再跟我提起过。”
    桑冉接过合同，扉页上《古道》两个字很醒目，厚厚一沓纸，她耐心翻看起来，握着笔勾画出重点，回头又看了一遍。
    “我以前带的艺人都是随便看一看。”钱鑫鑫被她的操作看得目瞪口呆，或许这就是学霸吧。
    桑冉翻页的动作一滞，其实她也不太懂，刚有经纪公司找她签约时，还是陆升手把手教她看的合同，告诉她哪里是霸王条款，哪里容易给人挖坑。
    签完合同后桑冉去了附近的一家私人咖啡馆，她不喜欢喝咖啡，但她喜欢这家店独家秘制的杏仁糕。
    她坐在老位置，也是这家咖啡馆最里面的隔间，墙壁上贴着心愿便利贴，设计温馨。
    桑冉没想到会碰到熟人坐在隔壁，关键面对面坐的俩人，她都认识。
    乔远帆一脸担忧：“桑冉和你二叔究竟什么情况？”
    “人家是合法夫妻，就算吵架也会床头吵架床尾和。”陆雅安觉得他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再说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当男小三的癖好啊？现在虽然流行小鲜肉，但那都是三十岁女人的终极梦想。”
    陆雅安不想坑他，桑冉和乔远帆这两个人对于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一边搅动着咖啡勺，一边告诉他：
    “别人带女朋友出去旅游，都是算好天数避开经期，以便获得生命的大和谐，我二叔他不一样。”
    “年年除夕夜不回祖宅吃晚饭，有一次更过分，车停院子里下来就为了顺路借厨房煮红糖蜂蜜茶。”
    “二叔他前几天一直睡公司，我听见何特助打电话查桑冉的行程，怎么说呢，和她这样得在一起很累的。”
    听到中途，为了避免偶遇的尴尬，桑冉识趣的躲去洗手间。
    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放大最新保存的一张图片，不知不觉看了整整五分钟。
    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桑冉这样想。
    手上的动作快于思想，翻到通话记录的兵哥哥。
    她拨出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才接。
    桑冉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却静悄悄的。
    “在公司？”她问。
    “嗯。”陆升看了眼会议室里的董事，其实他已经后悔早上的行为，她说不定后知后觉在生气，不知道这次哄回来又要花多久。
    陆升的声音很低，桑冉以为被挂断，看到亮起的屏幕才放心。
    她嗫喏着唇，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陆升，我有话和你说。”
    第19章
    陆升往倚背上靠了靠：“说吧。”
    桑冉说完后自己先蒙了, 听到他的声音却觉得舒心。
    “不行。”相比较陆升站在自己面前而言，当然是他本人比较有杀伤力。
    桑冉察觉到电话那头的安静，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升走出会议厅, 居高临下俯瞰着落地窗：“冉冉。”
    他的声音和煦, 桑冉心底泛起的褶皱都被抚平，她的声音低涩, 像偷吃糖果的小女孩：“我要亲口告诉你。”
    “我派车去接你。”陆升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他记得上一次他这么紧张, 还是四年前他刚进入董事大会, 但是紧张不代表慌张, 他最后还是圆满的坐到了ceo的位置，赢得漂亮又风光。
    “不用。”桑冉下意识摇头，想起来陆升看不见她摇头, 有些窘迫。
    就像同时桑冉也不会看到陆升嘴角的讥笑，他在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
    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应该麻木。
    他已经放慢脚步等了她这么久, 应该不在乎这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