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其实不觉得落差巨大。
    乔远帆没好气的看着翟逸：“说人话，常联系你就别做梦了。”
    翟逸喋喋不休的抱怨，什么人手不够经常加班，没了他整个项目都要停摆。
    乔远帆和他大眼瞪小眼：“关我什么事？”
    看戏到现在的陆雅安燃起熊熊之魂，附到桑冉耳边：“怎么办，我好想告诉他们，明明你才是在座身价最高的。”
    桑冉不同意：“那你还是选择憋着吧。”
    陆雅安选择转移注意力，问乔远帆：“签售会办的很成功？”
    桑冉一脑袋问号：“什么签售会？”
    “人家现在是漫画家。”陆雅安开启吹捧模式，“听说上次签售会人山人海，万千少女穿着jk制服给他举牌。”
    “原来你一直在画画啊。”桑冉想起高中时期沉迷画室的乔远帆。
    乔远帆笑了笑：“师傅教的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桑冉欣慰，“我更怀念你solo输了叫我爸爸。”
    “你漫画是跟桑冉学的？”陆雅安显然很诧异，“我说呢，你以前不是学油画的么。”
    乔远帆和桑冉提起玩游戏的事，桑冉果断拒绝：“我现在修身养性，定点按时睡美容觉。”
    “熬最深的夜晚，涂最贵的眼霜。”乔远帆感慨，“我现在怀疑，是不是同一个桑冉给我说过的话。”
    桑冉没吭声。
    吃完饭桑冉继续蹭陆雅安的车，陆雅安的兴致很高，桑冉不想扫她的兴，晕头转向跟着她进了零度。
    她听钱鑫鑫说过，零度是t市最大的商务会所，数不清的社会名流出入，纸醉金迷的地方。
    翟逸站在大堂和人交涉，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陆雅安扭着腰过去：“报我的名字吧。”
    上电梯前桑冉被乔远帆提着帽子进了旁边的vip专用电梯。
    她抢回他被攥在手上的帽子：“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放尊重点。”
    “陪我见个人。”乔远帆摁上电梯。
    桑冉不太愿意：“不要。”
    “我四年前离开t市前一天，你答应过我一个条件。”
    桑冉回想了一下，诚实的说：“是啊。”
    “我的条件就是你陪我见个人。”
    乔远帆朝她摊手。
    桑冉跟在他身后进了顶层，欧式中世纪的古建筑装修风格，穿过长廊到尽头的房间。
    乔远帆敲了三声门，推门进去。
    桑冉深吸一口气，认命的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
    她没想到会遇到陆升，她唯一面熟的面孔。
    黑色衬衫解了领口的三颗扣，他的脸廓埋在光影里，刻画分明，冷峻寡言，翻开桌上的扑克牌，皇家同花顺。
    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淡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他狠狠的嘬一口烟，有一种颓废又放纵的美感。
    桑冉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也不知道陆升有没有看到自己。
    乔远帆走了两步又回头揪她帽子，桑冉生气的说：“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别拽我帽子。”
    “二哥，你真行。新开的瑞士账户，一个晚上被你压榨光了。”乔嘉臣一脸心痛，冷不丁瞥到乔远帆，朝他招了招手，“远帆呐。”
    乔远帆点点头，喊了声：“小舅。”
    “你怎么来零度了？我听你妈说你最近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家里搞创作。”乔嘉臣眉头一挑，盯着桑冉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漂亮的过分看起来却傻乎乎的，尤其是和乔远帆站在一起像一对活宝，“女朋友？”
    乔远帆没否认，把桑冉护到身后的动作暴露了一切。
    桑冉：“……”
    陆升睃了一眼乔远帆，眸光阴沉。
    他想起四年前圣诞节自己那一身行头，简直滑稽。
    闹了半天，说不定他在桑冉心里只是个盗版乔远帆。
    现在正版来了，盗版当然要下岗。
    第16章
    桑冉耸拉下脑袋，死死的盯着脚上的帆布鞋。
    她想，要是自己有座时光机，她会无忧无虑的鸽了同学聚会。不对，她应该选择回到六年前，她不会给被迫跳伞的陆升开门。
    算了吧，救还是要救的。
    “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很害羞。”乔远帆看了一眼思绪涣散的桑冉。
    “可以理解。”乔嘉臣一脸了然，依他对这个外甥的了解，恋爱经历为零，怎么可能突然开窍，肯定还没追到人家。
    桑冉的思绪慢慢从太空外飞回来。
    她刚进门确实不心虚，谁还没有点私人空间啊，陆升不也是跟狐朋狗友在一起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另一方面，她也想证明下微弱的社交能力，免得陆升总是用一副拯救世界拯救你的态度对着自己。
    但是被乔嘉臣误会后，她心里一凉。
    可能是因为愧疚，可能是因为陆升的存在。
    她很无措，桑冉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更讨厌被人误会。
    于是她鼓足勇气开口：“我明明不是你女朋友。”
    声音响亮，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到。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站在课堂上读检讨的小学生。
    桑冉大窘，她都想开溜了。
    但是一想到陆升在，她就不想开溜，她要是真的落荒而逃，她和乔远帆的事只会越描越黑。
    陆升回家后肯定要收拾自己，说不定还要给她戴个“出轨”的帽子。
    她虽然不太愿意当陆太太，但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在陆升头上开拓一片青青草原抓绵羊。
    陆升从来不给她回转的余地，更不肯给她思考的时间。
    她没适应他这个朋友时，他非要当她的男朋友，她好不容易有点适应他这个男朋友，他又要当她的老公。
    真是……得寸进尺。
    但是陆升显然没有读心术的能力，不然他真的很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两年朋友，四年恋人，步入婚姻殿堂。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花在她身上。
    他不介意和桑冉谈七八十年恋爱，只要桑冉觉得开心就好。
    但是他喜欢的人，他总希望她能够拥有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生。
    桑冉值得这一切。
    都说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相比站在金融街最高的那层楼，他更希望能开发个心灵感应器。
    一头连在他心上，另一头连在桑冉心上，最好每天的距离都不要超过一米开外。
    什么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统统都是不存在的。
    “她跟我闹脾气呢。”乔远帆一句解释，气氛被轻松化解。
    一桌人只有乔嘉臣深信不疑的点点头：“我今天手气不好，你替我转转运。”
    坐在陆升右手边的男人笑道：“你天天都手气不好。”
    “你手气最好，提干都不请客做东。”乔嘉臣让开座位。
    桑冉坐在乔远帆后面，开启装聋作哑模式。
    荷官开始发底牌。
    “你什么时候开始走路同手同脚了？”乔远帆不着急看牌，歪头和她说话。
    桑冉一脸无辜：“真的有么？”
    “有。”乔远帆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他以为她紧张。
    桑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乔远帆严肃的问她：“你们演员不训练台步么？你以后怎么走t台？”
    “所以啊，我的麻豆生涯没开始就结束了。”桑冉有些生气。
    “你气什么呢？”乔远帆的脸忽然离她很近。
    “气自己。”桑冉推开他：“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乔嘉臣在壁柜里取出一瓶法国勃艮第，手上夹着酒杯走过来。
    看的出来他很高兴，一晚上输了八个点还开酒庆祝，明显是因为乔远帆带着小女友过来。
    乔嘉臣满意的看了一眼桑冉，很好，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单身狗。
    然后他开口打听陆升的家室：“二哥，二嫂究竟长什么样啊？”
    他这话才说出口，旁边已经有人起哄，毕竟大家都对传说中二嫂的庐山真面目好奇的不得了。
    陆升点了支烟，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平缓：“二十二。”
    “大学刚毕业吧。”乔嘉臣愣了几秒才听出来他说的年龄，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牛吃嫩草，“二哥，别怪我没提醒你，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你可得看紧了点，平时一定要花时间哄，甜言蜜语那都是必修课，她们那个年纪的，就吃这一套。”
    桑冉交叠着手放在膝上，乔嘉臣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晰的传入她耳中，眼风下意识刮向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