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禾挑了下眉，自然也不多说什么，伸手拿过继续翻了下一页。
    书页上已经印刷好了记录的格式。
    许嘉礼就按着格式写着，墨黑色的字体利落干净，长长一行整齐有序，还挺好看。
    但可能是随意写的，也能看出一些潦草。
    戚禾大致看了几眼，发现他和以前的字迹没什么差别，只是变得更凌厉成熟。
    见字如人。
    戚禾忽而想到了这个词，她视线落在最后收尾处的那一点，弯了下唇。
    本子里记录的不多，戚禾接着又看了一会儿。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上课铃才响起，外头的教授刚好踩点进来，他看了眼教室里的人，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就开始上课了。
    戚禾随手把本子合上，抬头看着前边的教授，听着他慢悠悠的话。
    之后可能过了二十几分钟后。
    戚禾也不知道是她人老了，还是太久没听课了，这环境真的很让她想睡觉。
    她眯了下眼，转头看了眼许嘉礼，见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完全就是清醒的很。
    戚禾放弃了，又转头看右边的陈美兰。
    就见刚刚信誓旦旦说要听课写记录的人，已经支着脑袋。
    闭着眼。
    “......”
    戚禾突然觉得自己得到了安慰。
    她又回头看后边的学生们，有的都直接趴在桌上睡了。
    戚禾默默转过头，看向许嘉礼小声的叫了句，“弟弟。”
    许嘉礼侧头看她。
    “姐姐有点困，想睡一会儿。”戚禾看了眼讲台前的人，声线困倦示意道：“等会儿如果教授看过来，你记得把我叫醒。”
    许嘉礼似是不意外，点了下头，“你睡。”
    戚禾放下心，抬起头搭在桌上，低头趴了下去，脑袋垫着手臂，闭上眼。
    因为左手被石膏打吊着，她又只有右手，所以只能面朝左趴着。
    而刚好许嘉礼坐在她左侧。
    面朝他。
    戚禾趴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也没在意这些，她只想着睡一觉，可闭眼趴了一会儿后，莫名又觉得有道视线正在盯着她。
    戚禾懒得睁眼，想着反正许嘉礼在旁边。
    索性就不管了。
    许嘉礼单手搭在桌上，支着侧脸，垂眸看着她露出的大半张侧脸。
    眉眼，鼻尖，直至唇瓣的线条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肤色白皙透亮，即使是素颜，但依旧明艳动人。
    她一直是最亮眼的。
    不管是刚刚在外边的楼道上，还是进教室的那一刻。
    来往的人都是在看她。
    而她却觉得是他的原因。
    许嘉礼眼眸半搭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缓后，伸手将她侧脸的发丝轻轻拨开，以免闹她睡觉。
    陈美兰可能是打算好了要睡觉的，特意选了个前排角落的位置，本来就视野不佳，又有个讲台挡着，根本没人关注他们。
    但坐在他们后边的学生总是不自觉的会看向戚禾这儿一块，等瞧见这幕时，皆是一愣。
    回神时，可能因为是女生们，她们的想象力也丰富，不免开始小眼神传递起来。
    她们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前边的许嘉礼随手把本子摊开盖在戚禾脸上，挡住了四周光亮，也挡着了窥探的视线。
    下一秒。
    许嘉礼侧头看来，神色平静，声线淡淡的提醒了句，“别说话，好好听课。”
    学生们顿了下，等扫到还在睡的戚禾后，连忙点头。
    -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戚禾就睡了二十分钟。
    许嘉礼在下课铃响起前叫醒了她。
    戚禾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懵，但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手麻得厉害，她瞬时皱起了眉。
    旁边的陈美兰早就醒了，看着她的表情，笑了一声，“醒了啊，你就一只手，不麻才怪呢。”
    戚禾忍着手臂的酥麻感，看了眼台上的教授还在讲课，“快下课了吗？”
    因为刚睡醒，声线有些低哑。
    许嘉礼合上本子：“快了。”
    陈美兰看着时间，“还有五分钟呢，你什么时候也睡了？”
    戚禾打了个哈欠，坦然道：“听不下去，太困了。”
    “对吧。”陈美兰像是找到同志一样的看着她，“我每次看小许都不困，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不对劲呢。”
    戚禾捏着手心，想舒缓一下手麻的感觉，懒洋洋道：“可能因为我们比较老吧。”
    “......”
    陈美兰：“我不接受这个原因。”
    “那就是我们太专注了。”戚禾拖腔带调道：“你看我这伤患都听睡着了，
    陈美兰被她逗笑，“什么乱七八糟的，说的有多可怜一样。”
    她还是觉得好笑，转头看向许嘉礼，“来，小许你来瞧瞧你学姐可不可怜。”
    闻言，戚禾挑眉：“我手都麻了，还不可怜啊。”
    手麻感根本下不去，反倒随便动了一下，戚禾都觉得有无数只蚂蚁在她手上爬一样，有些难受。
    她索性把手放在桌上，不敢乱动。
    许嘉礼看着她此时的姿势，一手打着石膏，一手又麻。
    他玩味般的抬了抬眉，评论一句，“确实可怜。”
    “......”
    下课后，戚禾跟着起身往外走，许嘉礼让站在她里边，挡住了周围的学生。
    走出教室，陈美兰还在问许嘉礼刚刚那老师都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听课。
    戚禾还有些困，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没参与对话。
    而许嘉礼随口应着陈美兰的话，侧头看了身旁人一眼，不让她撞到别人。
    三人慢悠悠走着，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个女生凑到戚禾面前，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姐姐，真的是你啊！”
    戚禾打着哈欠一顿，看清面前的女生后，扬了下眉。
    李佳怕她不记得自己了，连忙解释：“我是之前带你来学校的女生，我叫李佳。”
    话音落下，后边刚好有个男生走了过来，看到她稍稍疑惑：“李佳，老师叫你——”
    瞧见对面的戚禾时，林简祎表情一愣，话也顿了下。
    戚禾看着这俩小孩，倒没什么意外的，轻笑一声，“你们好啊，上次谢谢你们带路了。”
    可能是没想到会突然见到她，林简祎听见她的声音，顿了下，有些腼腆的应了声，“您好。”
    打完招呼，他转头对着李佳说，“老师叫班上的人回去一趟。”
    李佳看着戚禾明显还想说什么，闻言皱了下眉，“不是吧。”
    见她这样，戚禾轻笑一声，“先回去吧，我是这儿的画室老师，如果有事可以去西楼找我。”
    林简祎看着她，带着抱歉的，抿唇笑了下：“那我们先走了，之后见。”
    闻言，许嘉礼看了他一眼。
    等他们人走后，旁边的陈美兰才开口问：“这什么？认识的学生？”
    戚禾嗯了声，“认识也不算是认识。”
    她随口解释了下之前带路的事，“还挺巧在这儿又碰见了。”
    “这样啊，那还挺巧。”
    陈美兰也没不怎么关心这个，看着手机问：“都快中午，你们俩要不要去吃饭？”
    戚禾没什么意见，许嘉礼也点头。
    三人下楼往食堂方向走。
    平常戚禾下课的时候都不是吃饭时间，这倒是来附中后第一次去食堂。
    陈美兰本来还想给她介绍介绍有什么好吃的，说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她以前来这儿上课应该有吃过。
    “我也不是经常吃。”戚禾想了想，“以前除了吃三号窗口的面以外也没怎么吃其他的了。”
    “对对对。”陈美兰也附和，“那家面真的不错，我也经常吃。”
    戚禾点了下头，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稍稍疑惑问：“那家面还开着？”
    许嘉礼抬起眸。
    听见她这么问，陈美兰觉得奇怪，“开的啊，他家生意这么好怎么会没开？”
    “......”
    戚禾语调拖长的嗯了声，语调懒懒道：“那开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