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作品:《你不许凶我![重生]

    他们现在猜不到原因, 可是等到明年大旱未必就猜不到了,自己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旱做准备, 可是自己到时候该怎么解释自己提前知道的大旱呢?
    傅湉咬咬唇, 有些心虚的不敢说话,脑子里飞快的给自己想合适的理由。
    看他这个样子,楚向天又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揉揉他的头,神情无奈又带着点纵容, “小秘密怎么这么多?”
    “……”
    傅湉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一时间又想不到更为合适的理由, 只能悻悻的闭上嘴,默认了他的说法。
    开门将外面候着的送信人叫进来, 把回信交给他,傅湉转而又叫了几个下人去选定的另外几个庄子送信。
    需要每个庄子先交一张沟渠图上来, 傅湉确认没问题后再征集人手开始挖。
    各个庄子上的图纸最迟也在五天后送了过来, 每一张图纸傅湉都仔细比较过, 又被楚向天偷偷拿去给工部侍郎看过后,才吩咐庄子上可以开始动工。
    这一耽搁又是好几天, 时间已经是六月中旬,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 就算穿着薄薄的丝绸也热的人汗流浃背, 庄子上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开始, 米铺这边闻博礼还在压价,管事按照他的吩咐用更低的价格持续买进。
    傅湉反而变得无所事事起来,他每天的事情就是读书,八月在即,要想考上功名,他还得更努力一点,但是燥热的天气却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不如去庄子上消消暑。”
    把傅湉面前的小冰鉴换了,楚向天拿着扇子给他扇风,他自小长在北方,从来没经历过南方的这种湿热,现在全靠着在军中锻炼的毅力在忍耐。
    小少爷没有这份耐劲儿,已经跟地里晒蔫儿了的小白菜差不多了。
    傅湉扯扯领口,烦躁的将手里的书扔在桌上,反正也没什么要他操心的了,秋试在即,他得沉下心来备考。
    于是安排好铺子里的事情,傅湉跟楚向天挑了个不那么热的大清早,赶着马车溜溜哒哒的去了庄子上。
    庄子依山靠水,地势开阔,虽然头顶上的太阳一样火辣,但是至少有丝丝微风,满眼浓绿的树荫也不那么让人烦躁了。
    这次过来事先没有让人送消息,傅湉熟门熟路的走到后院里,就见后院湖中心的八角亭上,母亲姐姐还有周传青三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湖中荷花开的正好,微风一动就是扑鼻荷香,亭子里的三人倒是很聊的畅快,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隐约的作诗声。
    楚向天看着这一幕眉头突突跳,傅湉则是惊异走近后亭子内传来的凉意。
    正对着他的傅书月是第一个看见他的,笑道:“你们怎么忽然过来了?铺子上的事忙完了?”
    傅湉抱怨道:“家里太热了,我过来避避暑,你们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也不跟我说?”
    站在半人高的冰鉴面前,傅湉感受着丝丝凉意,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大变样的冰鉴。
    面前的冰鉴说是冰鉴也不是冰鉴,前面是五片水滴形状、极薄的扇片,扇片后连着一个三尺长两尺宽的木箱,木箱很厚重,里面则放着整块的冰,只有对着扇片的那一面是敞开的,散发出可见的寒气。
    五片扇片被一根有些粗壮的木轴连着,旁边一个侍女握着转轴的把手缓缓转动,扇片转出来的风就带上了冰块的凉意。即使在这个亭子里,也感受不到一丝炎热了。
    “这是改良后的冰鉴,是传青子指导庄子里的老木匠做出来的。”傅有琴笑道。
    庄子上虽然没有镇子上炎热,但是燥热的天气也让人不想出门,周传青这才指导老木匠做出了这个新冰鉴。
    幸好庄子上的地窖里还藏着冰,放进去试了试效果不错后,几人才偶尔出来小坐一下。
    楚向天瞪着冰鉴嘴角抽搐,这东西是工部的人研制出来讨好母后的,因为母后怕热,工部的能工巧匠多,就弄出了这个叫“冰扇”的东西献上去,献上去的冰扇有一人高,也不是手转的,而是像水车一样用脚踩,母后用过后十分满意,才命令工部多赶制了一些,作为赏赐赐给了几位重臣的夫人。
    记得没错的话,周家夫人就被赏赐了一座。
    周传青倒是会借花献佛,楚向天眉头轻挑,淡淡的瞥了一眼笑眯眯的周传青。
    周传青感受到身上刀剑一样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收了收,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正事。
    “秋试在即,你这些日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傅湉整个人恨不得黏在冰鉴上,嘟嘟囔囔道:“天热的不行,根本没心思看书,所以才来庄子上避避暑静心。”
    周传青沉吟了一会儿,道:“午饭后我检查一下你的进度,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得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来。”
    傅湉点点头,也知道时间紧迫的道理。
    四人又在凉亭纳了一会儿凉,就到了午饭时候,用过午饭之后,傅湉就跟周传青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里已经放了个一样的冰鉴,傅湉目光惊异,周传青笑道:“工匠后做的,本来伯母准备让人给你送过来,没想到你自己先过来了。”
    带着凉意的风驱散了燥热,傅湉沉下心来,将自己最近的学习进度一五一十的讲给周传青听。
    倒是没有滞后多少,周传青满意的点头,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出来,给他挨个圈出重点来,让他着重看这几个部分。
    “历年来考试的题目也差不离,这些你都记熟了,问题不会太大。”
    傅湉老实的点头,他对周传青的探花身份有些盲目的迷信,因此周传青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沉下心踏踏实实的看书。
    楚向天没有进来打扰他们,他找到了老木匠,让对方教了自己做冰鉴的要领,就找了合适的木头自己动手做。
    他总觉得被周传青比下去了,当时他就想着有机会要进宫给小少爷顺一座冰扇回来,却没想过可以自己动手做,毕竟现成的工部侍郎可就在那儿。
    自觉输了一筹的楚向天决定亲手做一座冰鉴来哄小少爷开心。
    周传青给傅湉布置完课业,就摇着扇子溜达出来找楚向天,楚向天刚才的脸色他可是看见了,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次对方吃瘪的表情,现在就忍不住再来看看他回味一下。
    楚向天正拿着锯子锯木头,虽然他没做过木工活,但是拿惯了刀剑的手很稳,而且并不笨拙,因此做的很上道,需要的零件没一会儿就都做好了,已经开始组装。
    周传青蹲在他面前,优哉游哉的给他扇风,“怎么不让工匠做?”
    楚向天扫了他一眼,不满道:“你想做什么?”
    周传青继续摇扇子,慢悠悠的说:“想做你姐夫。”
    “……”
    沉默了一会儿,楚向天拧着眉头问道:“你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你什么时间见我在这上面开过玩笑?‘
    这倒确实没有,周传青是个十分挑剔的人,家里给安排见面的小姐不少,他没一个瞧得上,不管周老夫人怎么哭诉施压他都没妥协过,确实不是会在婚姻大事上开玩笑的人。
    楚向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虽然不满意周传青这个决定,但到底是出生入死的发小,要是周传青真的相中了傅家小姐,他也不会从中阻挠,不过想到未来真要成了,自己还得倒过来叫对方姐夫,他的神情就十分难看。
    ”你等着。“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们估计能拿这个笑话你一年。“
    周传青笑眯眯的继续说,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没哪个没有被楚向天坑过,大家积了一肚子的怨气,总要发泄一下。
    楚向天冷嗤一声,要是能把小少爷哄回都城,那几个没成亲的发小有什么颜面嘲笑他?瞥了一眼志得意满的周传青,嘲讽道:”等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叫姐夫了再来显摆。“
    第55章
    互相讽刺了一通,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心里都打着小算盘。
    楚向天给各个部件刷好漆晾干, 想了想又提笔在扇片上画了一只小兔子。他画工一般,不过画个兔子倒不难, 小兔子半立起身体, 憨态可掬,画完后又上了一层清漆在太阳底下晾干。
    等晾干后,再将转轴固定在木箱之上,试着转了一下,扇片呼呼转动, 带起一阵微风。
    满意的将边角打磨的更圆润一些,楚向天才抱着冰扇去找傅湉。
    冰扇不大, 只有一尺左右大小,比起半人高的冰扇更方便移动一些, 夜晚的时候,用小些的也免得风太大吹的头疼。
    书房里, 傅湉正老老实实的按照周传青的布置在看书, 他看的很专注, 不管是就坐在旁边的周传青还是刚刚进门的楚向天,都没能分得他一丝注意力。
    周传青看着他怀里的冰扇, 嘴角抽了抽, 轻嗤一声。楚向天斜斜瞥他一眼, 就在旁边等着。
    等到傅湉看完书, 就见两人一左一右坐着, 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微妙。
    “你们吵架了?”傅湉小心翼翼的觎着两人的表情。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道。
    傅湉干巴巴的“哦”了一声,那就是吵架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茶几上的小冰扇上,神情有些好奇,“这是哪来的?”
    楚向天勾唇,朝他勾勾手指,“我做的。”
    冰扇是原木色,浅淡的黄色扇片之上画了一只半立身体竖着耳朵的小兔子,让整个冰扇都显得可爱了起来。
    “你做这个干什么?”傅湉转动着冰扇的把手,扇片呼呼转起来,傅湉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起来很是喜欢。
    楚向天勾唇,脸上的神情说是宠溺也不为过,“喜欢吗?喜欢就送给你了。”
    傅湉抱着这个大玩具爱不释手,听见楚向天的话一愣,转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抿唇问道:“你特地给我做的?”
    楚向天轻啧一声,眼里盛满温柔笑意,“真聪明。”
    傅湉也跟着笑起来,抱着冰扇仿佛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棉花里,酸酸软软又高兴的不行。
    “……”周传青被排斥在两人的气场之外,重重咳嗽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楚向天斜他一眼,露出个既得意又鄙视的表情。
    周传青:“……”
    ******
    六月到七月,都在火辣辣的阳光陪伴中度过,傅湉除了偶尔要批复管事送来的文书,其余时间都沉浸在书本中,将周传青划给他的重点理解吃透,
    傅湉忙碌的时候,楚向天也没有闲着,四方镇的码头已经修建的差不多,在七月初的时候,都城又传来旨意——开挖运河。
    运河连通沣水跟四户河,两边水运打通之后,四方镇开采的金矿就可以迅速又便捷的运到都城去。
    除了紧挨沣水的四户河,还有其他几条辐射南北的河流之间也要一同开挖,以沣水为主脉,连通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这是个举国皆动的大工程,投入的人力物力不少,皇帝一道圣旨直接将差事交给了正好在南边儿不肯回都城的楚向天。
    楚向天不爱理这些麻烦事,但是现在就他跟周传青两个人在这边,周传青要陪着傅湉备考,楚向天只能捏着鼻子自己上。
    统筹各方的人力物力,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好在楚向天一向凶名在外,手下的官员都乖得跟鹌鹑似得,老老实实的办事,楚向天心里憋着的气才顺了一些。
    时间越临近八月,傅湉越是紧张,家里的事情已经全被傅有琴暂时接手。傅湉专心看书,就连楚向天连着几天没见人影的都没发现。
    转眼到了八月初七,傅有琴备好马车,由傅吉跟周传青陪同,三人一同往南明郡去准备考试。
    院试时间在八月初九,他们得提前过去熟悉考场。
    马车走了半路,紧张的傅湉才发现少了一个人,“怎么没看见楚向天?”说完他又意识到,似乎不止是今天,自己已经许多天没见人了。
    周传青轻咳一声,不得不给楚向天打掩护,“他提前到了县城,先去去订房了。”
    其实是楚向天这阵子一直在几地奔波,直到今天傅湉要去县城参加院试,他才挤出时间提前赶过去订客栈。
    知道楚向天不是没来,傅湉心里那点刚刚涌起的失落又倏然散开。
    马车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傅吉赶着马车在最大的一间客栈前停下,小二殷勤的迎上来,看见马车的上“傅”字标识,试探的问道:“是傅家公子的马车吗?有位楚公子已经订好了上房,在大堂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