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归牢骚，人还是要找的，亚历山大左右看了看，向二骡问道：“一起，还是分开？”
    “分开吧，这样机会更多些。”二骡回道。
    “也好，”亚历山大刚答应下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改口道，“其实我觉得还是一起比较好。”
    “怎么，怕我收到魏佳的消息不告诉你？”二骡戏谑地看着他。
    这句话正说到了亚历山大的心眼里，如果不是化了装，二骡肯定可以看到他老脸涨得通红。
    他当然不肯承认，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他不一定会愿意和我们走，万一他跑的话，两个人更容易抓到他。”
    “有道理。那我们先去哪呢，”二骡四下看了看，“要不就这家餐厅吧，我们先排除这些小地方。”
    那餐厅就在他们对面，比起其他地方人员相对固定，亚历山大举起了左手：“赞同。”
    两人径直走进餐厅，侍应生立刻迎了上来：“先生两位是吗？请问有预订吗？”
    “我们来找朋友。”二骡随口回道，继续向里面走。
    侍应生却不肯离开，跟在他们身边问道：“请问你的朋友怎么称呼，我可以帮你们……”
    “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找就行。”亚历山大掏出一张纸币塞进侍应生。
    侍应生看了眼钞票的面额，脸上笑容比菊花还灿烂，弯腰伸手道：“先生请自便。”
    现在正是晚餐时间，餐厅里人数不少，两人边向里走边打量着里面的食客，不过他们关注的并不是脸，而是体型。
    德诺是中情局特工，无论是潜龙还是冰熊都不认识本人，他们只看过德诺的一张全身照。
    可以肯定的是，德诺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但是一般来说化装很难改变体型，即使改变也能看出来，体型就成了仅能认出德诺的地方。
    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和德诺身材相似的人，两人趁无人注意又钻进了后厨，还是没有。
    “这里基本可以排除了，我们走。”
    二骡和亚历山大离开餐厅，又去其他地方搜寻起来。
    一个个地方被排除掉，最后只剩下那几栋高楼大厦了，其中一栋商场，两栋写字楼，都是最难找人的地方，唯一让人感到的欣慰的是，德诺的手机信号依然在这片区域中，几乎没有移动过。
    “写字楼可能性不大，除非德诺跑到里面去应聘，咱们接下来去商场，怎么样？”二骡向亚历山大征求意见。
    亚历山大耸了耸肩：“我无所谓，你说的算。”
    “亚历山大，我终于知道你来干什么了，你丫的就是来蹭经验！”二骡鄙夷地说道。
    “蹭经验多好啊，不用耗费脑细胞。”亚历山大嘿嘿笑道。
    也许是因为这段日子两队混在一起久了，受到了骡子的逗逼传染，就连亚历山大这个看上去仿佛金刚般的莽汉，都变得开始逗逼起来。
    二骡无奈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亚历山大，听哥们句劝，以后离钟山远点。”
    本来是句好话，可是亚历山大却立刻拉下脸来：“周，你太不像话了！竟然让我远离钟，你是想让我失去你们神秘东方力量的庇护吗？”
    “好吧，随便你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二骡重重地拍了下额头，他终于明白了，不是骡子把逗逼传染给了亚历山大，而是这厮天生就是个逗逼，居然还真信了神秘的东方力量！
    只要不提远离钟山就还是朋友，亚历山大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跟着二骡进了商场。
    两人在商场里转了半圈，突然二骡目光一凝，轻轻地撞了下亚历山大，然后向前扬了扬下巴。
    不远的珠宝柜台前，一个中年男子正在低头看着珠宝，那身形从侧面看上去和德诺简直像到了极点。
    “过去看看。”二骡低声说道。
    两人走了过去，分左右把那中年男子夹在中间。
    那中年男子似乎被珠宝所吸引，丝毫没有发现身边多出两个人来。
    亚历山大拿出警员证在中年人面前一亮，冷声说道：“警察！”
    那中年男子这才惊醒过来，抬头愕然地看了亚历山大一眼，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先生，请出示你的证件。”亚历山大说道。
    那中年男子仔细看了看亚历山大的证件，伸手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来。
    二骡接过他的身份证，仔细检查了遍，从外观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他还是对着耳麦说道：“查下这个号码……”
    看上去他好像是在与警局的同事联系，其实是在和魏老湿说话。
    早已入侵警方系统的魏老湿马上把身份证号码输了进去，与二骡的讯问一一对照，所有信息全都正确。
    “正常。”
    “没事了先生，对不起，打扰你了。”
    二骡把身份证还了回去，和亚历山大转身离开。
    那中年人耸了耸肩，继续低头去看珠宝，而就在这时，魏老湿把手机给了鸡贼，自己则用电脑拨通了德诺的手机。
    如果不是这个中年人与德诺的身形太像了，魏老湿也不会轻易打他的电话，弄不好就会打草惊蛇，若是让德诺生疑把手机卡丢掉，那么就再难找到他了。
    三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你好，哪位？”
    “先生你好，我是墨西哥财务保险公司，请问你需要人身意外保险吗……”
    魏老湿装作保险推销员，这种骚扰电话在任何国家都很常见，而且使用的电话号码也是保险公司的，即使德诺去查也不要紧。
    他也没有挂断二骡的电话，二骡可以听到他与德诺的对话，再看那个中年人却没有接电话的动作，而是继续看珠宝。
    “不是他。”二骡说道。
    “真是太像了，我还以为我们找到了呢。”亚历山大叹气道。
    就在这时，魏老湿急声说道：“就在这家商场里，我听到了商场里播放的音乐！他没有挂断电话，我会拖住他，让他们快找！”
    二骡闻言大振，马上对亚历山大说道：“快找打电话的人！”
    两人急忙扫向四周，一打眼便看到两个人正在打电话，当下顾不得再细看，急忙分头跑了过去。
    “嗨！”
    二骡突然拍住一人的肩膀，那人愕然转头看来：“什么事？”
    不是！
    这人的身高和二骡相当，比德诺要矮半个头。
    “不是他。”另一边听着魏老湿与德诺通话的鸡贼也马上在电话里说道。
    “没事，认错人了。”
    二骡做了个歉意的手势，转头去看亚历山大，他正在苦笑着向自己摊手，显然对方也不是德诺。
    “上楼！你们继续拖住他！”
    二骡和亚历山大又向楼上跑去，魏老湿那边也使尽浑身解数拖延着时间。
    德诺也似乎对他介绍的保险很兴趣，问得很是细致认真。
    魏老湿知道，这是德诺在试探自己，如果他回答出了纰漏，那么德诺会立刻结束通话，并丢掉这个手机号码。
    可是，直到二骡和亚历山大把整个商场转了个遍，就连戴耳机的人都没放过，结果还是没能找到德诺。
    人到哪去了？
    二骡和亚历山大面面相觑，现在唯一没去的地方就是女洗手间了，但洗手间门外有卫生员，除非他男扮女装，否则根本进不去。
    “还是没有找到吗？”魏老湿用眼神向鸡贼询问。
    鸡贼摇了摇头。
    魏老湿眉头皱了下，边和德诺扯皮，边把目光投向笔记本屏幕，突然捶了下大腿。
    德诺移动了！
    从目前的定位来看，德诺至少移动了两百米。
    这么大的移动距离，即使算上基站定位的误差，他也应该离开了商场，可是商场的背景音乐却依然没有消失。
    上当了！
    魏老湿马上反应了过来。
    德诺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在电话里故意和自己虚与委蛇，却暗中使用了虚拟背景声响，让自己误以为他还在商场里，其实却已经离开了。
    这种技术再简单不过了，随便哪个智能手机都能找到相关的app，连间谍手段都算不上。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技术，竟然让魏老湿这个顶级黑客马前失蹄。
    此刻的德诺，居然还在悠悠地问道：“我还想问一下，我本身患有乙型肝炎，如果因为肝病住院治疗的话，你们会对我进行赔付吗？”
    “德诺先生。”
    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魏老湿也没必要再和他演下去了，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电话那边显然没有料到魏老湿会挑明身份，明显楞了楞，接着回道：“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
    “我没有打错，”魏老湿沉声说道，“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来华夏，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可以帮助你。”
    电话里沉默了下，接着很干脆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认为你可以帮助我。”
    “我想你知道，中情局为了找到你，已经派出了黑水精英战队，我可以找到你他们也同样可以找到你。我想关于黑水你应该很了解，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不可能从他们手里逃脱。”魏老湿诚恳地说道。
    “你真以为找到我了？”德诺在电话里笑了起来，“那就等你们真正的找到我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