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对不起,谢谢

作品:《英雄本色

    江诗燕怯怯的就是嗯了一声,陈卓则是看了看廖天承,最后很是体贴的说道:“咱们还是去外面说吧,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就行。”
    刚走没两步廖天承就又听到陈卓对江诗燕说道:“刚才床上流了那么多血,还是找人来给他收拾收拾在说吧。”
    廖天承承认是越来越看不懂陈卓了,他干脆闭上眼睛,静静的思量起来。
    江诗燕和陈卓走到了她的办公室,两个人坐下之后,就是这么对看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陈卓是有些不能承受之重,这个默默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的女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
    别看他说别人老是一套一套的,等事情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是真懵逼。
    江诗燕也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卓,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成了陈三娘的关门弟子。
    要知道陈三娘其人,说白了就是古代的老鸨而已,唯一不一样的是,她是一个不一般的老鸨。
    两个人一人夹上了一根烟,烟雾缭绕的时候,陈卓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而江诗燕则是回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谢谢,这里面饱满的深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陈卓眼神一凝,勉强笑了笑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我欠你太多了。”
    江诗燕嗯了一声,有些别扭的说道:“卓哥…我…”
    陈卓直接就打断了她,跟着说道:“当初让你离开江城,就是不想让你在入风尘,但是你还是选择了这么一条路,我不知道是该怪你,还是怪我自己,毕竟你帮了我太多,我也欠了你太多。”
    当初的学校的那一幕似乎又浮现在了陈卓心头。
    三杯酒,山高水远,往事不在回头。
    他没忘了那天的江诗燕,也没忘了那天的自己,只是造化弄人,在见面两个人的本质还是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一个成了江山的大当家,一个成了陈三娘的关门弟子。
    江诗燕也是叹了一口气,眼角跳了几下道:“卓哥,我真的没选择,真的…”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下来,回首在抚州的那段日子,她简直就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寝,满脑子都是陈卓的身影。
    她买醉过,放肆过,也曾幻想过新生,只是一入风尘,便永是风尘路,哪有回头的机会。
    机缘巧合之下,她在一间夜总会里遇到了当时的陈三娘,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眼光很是毒辣。
    她说她看出了一段故事,
    醉酒的江诗燕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人吐露心事,便将过往全部讲给了这个陌生的女人听。
    陈三娘很会把握时机,跟着就说道:“这个世界上男女应该是平等的,既然你爱上了一个踩着血和骨上位的男人,那你也应该成为让人敬仰的存在。既然有缘,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江诗燕皱眉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就是个平凡女人,哪有资格让人敬仰。”
    陈三娘笑了:“只要跟了我陈三娘,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女人浑身上下可都是武器,尤其对男人尤为致命。”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江诗燕跟了陈三娘,在抚州其间,基本就是吃住一起,陈三娘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比如如何拉拢人心,如何刺探情报,又如何分析男人…
    陈卓听完之后,眼眉顿时就是倒竖:“你的意思是这都是陈三娘搞的鬼!”
    他的心里早就翻腾起来,这个陈三娘肯定是不会无缘无故就收了江诗燕做关门弟子。
    前面提到了他,所以他有绝对的理由怀疑,陈三娘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他。
    只是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他跟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过多的交集,要是因为他,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谁料江诗燕是连忙摆手道:“这事不能全算在三娘头上,我也是自愿的。如果没有三娘,哪来的紫荆花夜总会,又哪来的我现在的一切。”
    时至今日她对陈三娘多数还是感激的,她教她身体是武器,却不会让她去做肮脏龌龊的事情。
    还有就是那段时间,她真真的感受到了亲人一般的温暖。
    陈卓还是肯定的说道:“那就放弃现在的一切,在离开这个地方,我可以给你钱,让你平安渡过下半生,只要你想走,陈三娘我帮你解决。”
    江诗燕苦楚的一笑,眼神可怜的看向陈卓,这话的意思,那还是陈卓一如当初,根本就不曾喜欢过她。
    看着这笑,陈卓心头也是不好受,也意识到了自己说话方式有问题,他换了一种平静的口气说道:“真的,诗燕,我只想你好好的过生活就行,欠你的我陈卓下辈子一定还。”
    江诗燕还是楚楚可怜的笑,下辈子?这辈子都没着落了,哪还敢奢求下辈子啊。
    她声音里有一丝哀怨,有一丝落寞,淡淡的说道:“卓哥,你觉得我还平静的了吗?不可能的了!在回来江城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在打扰你,我就想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了,我找少南哥来帮你,每次看你们的聊天背影就觉的满足了。真的,别让我平静生活了,就让我静静的呆着不好吗?”
    陈卓身影一下子站了起来,静静的走到江诗燕的面前道:“可这是风尘,你不应该属于自己,起码你的眼神是清澈的。”
    江诗燕笑了,眼瞳中一场大火在疯狂的蔓延着,那年她十六。
    她不敢去看陈卓的眼睛,而是忧伤的说道:“若不是那场大火,该多好。”
    陈卓一怔:“大火?”
    江诗燕是土生土长的抚州人,独生女,十六岁之前她过的也是小公主一般的幸福生活。
    只是那天,父亲不该走进那个茶楼。
    人生百态,活的就是个中滋味,但是黄赌毒那是万万不可沾染,不然等待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江诗燕的父亲叫江根友,本来是一个公司的普通职员,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吃喝够用,家里有小平房,还有积攒多年买下来第一辆比亚迪,这在当地那也是引起过大的轰动的。
    那会大众的出行水平都还停留在摩托车上面,小轿车自然就成了稀罕物件。
    也是因为这样,江根友被当地一个小混混给盯上,在他经常悠闲的茶楼里给他下了套。
    先是打牌,让江根友赢,仅仅是三天他就又赢来了一台比亚迪的钱。
    这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江根友经常会有一种手气爆棚的感觉,三天两头就开始往茶楼跑。
    那小混混一看上套了,自然就是要收网了。
    没两天江根友就开始输,不过输的也并不是很多。
    那些安排好的人开始捧臭脚,江哥你那么有钱,这小打小闹也不够意思了,这样,咱们来点大的。
    江根友人也是被捧飘了,脑子一热,就上手了。
    这家伙,直接就是两个比亚迪都输了,还任凭江诗燕母亲怎么劝都不回家。
    那些安排好的人,相视一笑,然后接着说道:“江哥,你就是今天手背了点,来,我给你上个火,转转运。”
    一般赌场说道很多,就像是人给你端水,点烟,这些在赌场里面通通都叫转运。
    江根友输那么多,心情不烦躁是不可能的,只是烟一抽,就彻底完了。
    也是在后来他才知道,他抽的是一种叫麻果的毒。
    只是等知道了,也就晚了,钱被输光了,毒也上瘾了,好好的一个家庭毁于一旦。
    在小混混多次逼债上门的情况下,江诗燕的母亲受不了这种生活,从楼上一纵而下。
    那西瓜破碎一般的脑袋,结束了她的一生。
    小小年纪的江诗燕手足无措的看着没了声息的母亲,那晚父亲的嚎啕大哭响彻在了整个小镇。
    父亲是整整哭了一天一夜,嗓子哑了,眼睛红了。
    第二天那些丧良心的小混混再次逼债上门,江根友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小混混们一看他傻了,就把注意打到了江诗燕的身上。
    破碎的衣服声,哀嚎的挣扎声,眼看她即将被人侵犯,沉默许久的父亲爆发了。
    江诗燕至今忘不了那凶狠的眼神,父亲一把水果刀捅在了一个人的心脏上,然后为她披上了衣服,在一阵大笑声中,将她从楼上推了上去。
    所幸,江诗燕没死。
    她透过窗户看着父亲跟人殊死搏斗,她看见浑身是血的父亲,她看见趴在窗口对她微笑的父亲。
    “丫头,离开这里,忘了你这混蛋爹吧!”
    一根烟点燃,打火机旋转而出,屋内的煤气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漫天的火光中,江诗燕知道她的生活完了。
    她连头都不敢回,父亲杀人了,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这一逃就是到了江城,这一逃就是将近十年。
    陈卓听完,心头也不是滋味,有句话当时就梗在了喉咙里,既然出来了,那何必入了风尘。
    也不等他问,江诗燕自己就说了,她在江城的第二年谈了一个男朋友,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男朋友也是禽兽。
    在屡次得不到她身体之后,竟冒出歪主意骗她去坐台。
    江诗燕去了,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