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天怎么不该出现的人全都出现了？一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曲家的种，一个杀人犯的妈，怎么都跑来了？也不怕躺在棺材里的人看了气得变厉鬼！”
    “为钱呗！现在的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更何况只是来丢人现眼呢？”
    “她看起来就不是好人样！”
    “她厉害着呢！要不然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吗？”
    “只可惜不如外面的女人年轻漂亮会哄人，害怕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便怂恿儿子杀人害命吧！母子俩那般心狠手辣，竟然还有脸回来！”
    “……”
    众人的冷嘲热讽，令林姨全身颤栗不已，她用哀伤的眼睛看着曲亦函，哽咽低语，“函函，我没有……”
    曲亦函轻轻推开她，正要开口说话，曲老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炸响，“你这jian.人！谁允许你来这里的？！来人！给我把她给扔出去！不走就打！”
    林姨还来不及反应，立即上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住林姨往院外拖。
    林姨流着泪挣扎，“让我送正铭最后一程！不管怎么说，我是他的妻子！”
    “你是个害人精！如果不是你，曲家不会家破人亡！”曲老爷子拄着拐棍的手直摇荡。
    林姨绝望地看着曲亦函，“函函，看在林姨小时候对你不错的份上，帮林姨说句话？”
    曲亦函低声说：“你走吧。别再自取其辱了！”
    “函函……”林姨尖叫着被人扔出了老远，有击打声哭嚎声不住传来，良久才归于平静。
    曲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转眼看向她，“你跟我来！”
    曲亦函随在他身后。
    进了书房，曲老爷子一脸疲惫地坐下，从桌上拿起一瓶药倒了一颗扔进嘴里干咽下了，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不说话。
    曲亦函也没有说话，只是在他对话坐了下来，转头四下打量着。
    这间书房在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变过，所有的古玩、字画、书籍等物件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不同的是，昔日它们一尘不染，而今它们的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显然，它们的主人已经顾不上疼惜了。
    几年前，她哭着跪在这间书房的地上指天发誓，她没有说谎，林子萧确实闯入了她的房间对她意图不轨，没有人信，她的父亲她的爷爷都勃然大怒，骂她是谎话精。
    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缠绕，而当事人，一个进了监狱，一个入了黄泉，而她满心寂廖……
    “所有的亲戚都来了，其中有不少小时跟你玩过的堂兄弟们，你注意到了吗？”曲老爷子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她平静得让他莫名生气的脸上。
    “注意到了。”曲亦函点头，平静地看向他。
    “你爸走了，那个不肖子进了监狱，这辈子怕是不能活着出来了，即便能，我曲家也绝对容不下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了。所以，曲家现在算是只剩下你和我了。我老了，而你是个女孩，现在曲氏公司该由谁来掌舵成了最大的问题。你的堂兄弟中有几个比较有出息，我在考虑是否要从他们之中挑一个出来挑起这个大任。可是又有些不甘心，说到底，他们还是外人！我思来想去，还是想交给你。”
    “我是女孩，终有一天我要出嫁，您不怕我把曲家的财产都带进夫家了？”曲亦函挑眉。
    从生下起，曲老爷子就一直不满地念叨她为什么不是个女孩，数次当着她的面催她妈生儿子，而在林子萧出现后，更是完全不把她放在了眼里，甚至毫不留情地驱赶她，所有的一切，不就是怕曲家的财产给了她么？
    “我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希望你答应我，招婿入门。当然在此之前，你还得做一件事。”曲老爷子布满老年斑的手无意识地在桌上轻叩，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事？”
    “去做个亲子鉴定吧！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要想光明正大地继承曲家财产，就必须堵上众人悠悠之口。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现在就去吧，车就在外面等你。做好之后，在你爸发丧之前，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它公诸于众，并当众宣布你从今日起正式成为曲氏集团的掌舵人！”曲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精明的算计。
    “曲氏集团掌舵人？好诱惑啊！是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我有权动用曲氏集团的钱为我妈治病了？”曲亦函气得直冷笑，胸口一阵阵发闷。
    话说得那么好听，可事实上他还是置疑她妈的人品和她的身世。
    他找她，只不过是走投无路下的孤注一掷，想赌一把她身上流的是曲家的血……
    “当然。你妈的事，我也听说了。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当年如果不是那女人横插在你爸和你妈之间，咱们家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函函，我很后悔，真的很后悔当年没有及时阻止这一切……”曲老爷子的眼睛红了，有两颗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不过，我希望现在可以补偿！咱们好好地给你妈治病，你看？”
    “谢了！只可惜用不上了。而且我想我妈也绝不会再想回到这个充满了龌龊下流而又封建的家了！至于我，我也不稀罕去做什么曲氏集团的掌舵人！您还是另择人选吧！”曲亦函腾地起身站起转身就走。
    “你站住！你什么意思？！”曲老爷子重重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沉声喝道。
    曲亦函脚步不停，“我不稀罕你的钱，我也不稀罕做你的孙女，我来这里，只是想最后看一眼我叫了二十几年爸的男人。不管如何，他还是养过我。我该送他最后一程。”
    “既然你不稀罕做曲家子女，那曲家也不稀罕你送他！你给我滚！”曲老爷子随手抄起桌上的玉石墨砚朝她用力掷去。
    曲亦函背部被砸了个正着，当即痛得脚步一滞，一阵剧痛蔓延四周，让她不得不扶住了一旁的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