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波点头应下之后便忙着去安排团队的设计师轮流去代工厂盯的时间表了。
    在工作上，整个青檬包括盛安然都找不出第二个像秦波那么较真的人来。
    从设计部离开，助理娜娜跟上来，提醒盛安然次日晚上aw商贸酒会的事情。
    “盛总，您一个人去，还是……”
    “你觉得你老板连个男伴都找不着？”
    盛安然看了娜娜一眼。
    娜娜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道，“盛总，您是准备带郁总过去么？”
    “嗯。”
    “我说了您别生气啊，我觉得带郁总过去不太合适。”
    闻言，盛安然脚步顿住，诧异的看向娜娜。
    娜娜忙解释，“您别生气，我只是觉得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尤其是在商界，郁总从前那个脾气和手段，怕是得罪过不少人。”
    “继续说。”
    盛安然倒是想听听看娜娜怎么想的。
    娜娜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措辞，
    “郁总现在不是盛唐集团的执行总裁了，而是我们盛氏集团的财务主管，这个时候去参加这样的上流酒会，势必会碰见以前跟他熟悉的人，别的不说，就说aw的林总兄弟，我听说跟郁总从前就是对手，一方面是怕郁总下不来台，另一方面，我觉得您带郁总过去，也要遭人闲话，这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
    听得出来，娜娜已经尽量将话说的委婉了，要是换了盛安然，她就会直接说带郁南城过去就等着被人落井下石。
    虎落平阳被犬欺。
    盛安然不难想象这个圈子里面的一部分人将会露出什么样的嘴脸来。
    郁南城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一辈子都没跌下来过，恐怕不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我会考虑一下。”她看了一眼娜娜，不掩饰眸中的赞赏。
    娜娜稍稍松了一口气，“您不生气就好。”
    往办公室走的时候，盛安然顺口问她，“你在盛氏集团也多久了？”
    “五年。”
    “这么久了？”盛安然有些诧异，“这么久怎么……”
    话没说完，她觉得问这话有些不合适，却又一时间找不到替代的词语，就僵在了嘴边。
    娜娜倒是不介意，笑了笑，接过话来，“这么久怎么还只是个不受重用的小秘书是吗？”
    盛安然点了一下头。
    “是因为我学历不太好。”娜娜有些不好意思，
    “我只是初中毕业，五年前进公司的时候还是靠我大舅伯帮忙联系上了老盛总，虽说我外婆姓盛，但是跟老盛总也就是个远亲，能安排我进来当个小秘书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这话，盛安然心中有些了然，安慰道，“努力的人上天都会眷顾，会有收获的。”
    前段时间刚进盛氏集团的时候，她在公司秘书办选人当自己的助理，助理的活儿并不轻松，拿的工资却不算高，而且需要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细致又忠心，所以并不是很好找。
    盛氏集团董事会的那帮人生怕她一人独大，所以在给她的那份名单中安插的不少都是跟董事会成员沾亲带故的人，金娜也不例外。
    “谢谢盛总。”
    娜娜低着头，因为不管跟她说什么，她总是很淡然，这让盛安然有种她少年老成的感觉，这也是当初她在那一种秘书中让她一眼看中的原因之一。
    下午，盛安然跟着秦波去了一趟代工厂，跟秦波预计的不错，代工厂找的那些流水线上的工人做事情并不是很细致，第一批衣料部分就有要返工的，为此秦波当场发了一通火，代工厂的老板都被紧急叫回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秦波冷眼盯着老板看了一眼，将手里的零散布料全都丢在他脚下，“你看看，这就是你答应我们的质量？”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凝重。
    代工厂的老板是个戴着小圆眼镜的中年人，看着就很精明，此刻也是一脸的僵硬，“秦先生，这，这不是好好的么？”
    “好好地？”秦波随手捡起来一件，“门襟全都错乱了，这种针脚你还觉得是好好地，这批衣服一旦送出去，那就是青檬乃至整个盛氏集团的脸面，你这是在踩我们的脸。”
    “这……”
    见老板一脸的难堪，盛安然忙打圆场，先是拉了拉秦波，“你少说两句，我跟老板聊一聊。”
    “这位是？”代工厂的老板推了推眼镜，打量着盛安然。
    因为之前跑代工厂的事情都是公司的设计师做的，盛安然跟这位代工厂老板并未见过面。
    一旁的娜娜适时地介绍道，“这是我们盛氏集团的董事长盛安然，盛总。”
    “盛总？”代工厂的老板一愣，“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眼拙了眼拙了。”
    “没关系。”盛安然示意秦波到一边去，自己则是跟老板借一步说话。
    “张老板，我们秦设计师哪儿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您别介意啊，主要是这批货急着一个月之内就得要，所以不能出差错，刚刚要是没给您面子，您多包涵。”
    张老板也是一脸的讪讪，“说的哪儿话，的确是我们这儿有点问题，这不，我刚去了趟广州，这才刚回来就准备亲自盯着您这批货呢，谁知道这才刚开始就出了问题。”
    “您是明事理的人，这事儿不用我多说您也知道重要性，加班加点的多盯着一些，省的返工浪费时间了不是？”
    盛安然伸出一根手指，“要是您能提前完工的话，我们按照合约提前的时间来算，要是您能保质保量的提前一天完工的话，合约的金额给您提升百分之五，两天就是百分之十。”
    “要是十天，那就是……”张老板迅速接过话来，看向盛安然笑了笑，虽然没说出来，俨然是已经在心里算上账了。
    跟做生意的人打交道，当然是用条件来说话，这一点盛安然还是很清楚的。
    跟秦波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是两个人在来的路上商量好的，总不能让代工厂的老板觉得他们好骗吧。
    夜幕降临，处理完代工厂的事情之后，盛安然直接从代工厂回家，顺路把秦波和娜娜分别送了回家，因为颐和路的别墅一直空着，就给秦波住了。
    送秦波到家的时候，娜娜忽然问道，
    “秦波哥，我能跟你学设计么？”
    盛安然看向后视镜，便看到秦波皱了皱眉，“你想学设计？为什么？”
    “我喜欢。”
    “这世上所有人能做的事情不是喜欢就可以的，你学过吗？”
    “我……没有。”
    从后视镜里面盛安然看到娜娜局促卑微的样子，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头次在这个淡定从容的姑娘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从秦波直接下车关门的利索动作上可以看出来，他就是个妥妥的直男，比钢筋还要直，所以到现在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个单身狗。
    车子开起来，盛安然随口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