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陈志英吩咐：“动手吧。”
    姚曳马上调集同事，把所由相关人员带回来问话，当然包括乔志强。
    乔志强在曹震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警方既然介入调查，按说应该大倒苦水，要求警方立即正法曹震才对。
    恰恰相反的是，乔志强什么都没说，对警方问话一问三不知，全部推卸给其他人。
    原因很简单，套路贷作恶多端早就已经引发民愤，金典小额贷款也被人盯上了。
    眼下乔志强要尽量撇清跟这家公司的关系，否则真的要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出金典小额贷款存在违法问题，乔志强难逃干系。
    所以，乔志强把自己说成小白兔，只是金典小额贷款的股东，平常并不参与公司经营，甚至根本都不去，不了解那边都出了些什么事情。
    说这些话的同时，乔志强心里很苦，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却要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
    突然之间，乔志强有些明白曹震的策略了，曹震正是吃准了自己的心理，才砸了金典小额贷款。
    乔志强之外的其他人，包括那个胸脯很大屁股很大的前台女接待，可就不一样了，把知道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这里面有一个细节，曹震去金典小额贷款的时候，是张海雷负责接待的，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
    也就是说，只有张海雷一个人知道，曹震要求贷款泡他们公司的女接待，再加上公司里的监控视频已经全部删除，其他人并不知道曹震因为什么跟张海雷打起来。
    当时的情况就是，乔志强的这帮小弟，发现有人在公司里面闹事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去打人，哪管对方到底因为什么闹事儿。
    当然，那个女接待倒是听曹震说过，曹震准备贷款日自己，但她也只是当曹震调戏自己，并没把这话当真。
    因为曹震刚来借款的时候，说的是为了买苹果三件套，而且一脸的认真，女接待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曹震会在张海雷办公室大打出手。
    非常重要的是，按照警方传唤程序，找到所有需要传唤的人员，带来之后分别留置在一个个独立的房间里。
    这些房间完全隔音，墙壁全部软装，被传唤人员互相见不到面，自然就没有办法串供。
    包括乔志强在内，所有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被警方传唤，所以事先也没有串供，这样一来，他们的供述在最大程度上就能保证真实。
    如果乔志强事先知道这么多人会被传唤，那么一定会让手下这帮人准备一套说辞，直接指责曹震就是来砸场子的，甚至可以说曹震进门直接就打人。
    正因为他们事先没传统，被传唤之后又没有机会串供，只能拿老老实实说出事情经过，那就是曹震来到公司说是要贷款，然后被张海雷请去办公室，再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样一来，曹震到底因为什么，才跟张海雷发生冲突，就成了关键点。
    必须一提的是，关于金典小额贷款的真相，虽然乔志强本人什么都没说，手下的小弟可不是各个嘴严。
    有的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传唤，为了自保，说出了很多事情，事实上之于警方来说就是线索，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就能查出这家公司暗中发放套路贷。
    姚曳去找陈志英汇报，陈志英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关键点，决定了曹震砸掉金典小额贷款，是不是具有合理性。”
    姚曳完全不明白：“陈队，不管怎么说，把人家公司给砸了，这都属于毁坏公私财物，轻则要拘留，重则要判刑，你怎么还说是否具有合理性？”
    “这是一家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公司，如果是张海雷当时先殴打曹震，结果反过来被曹震给打了。然后公司其他人去围殴曹震，同样被曹震给反杀，那么这起案子就变成自卫伤人了。”陈志英呵呵一笑：“曹震的行为，够不上毁坏公私财物，至多也就是防卫过当。”
    “对啊。”姚曳心情复杂的说了一句：“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所以，曹震到底因为什么，跟张海雷发生冲突，是本案的关键点。这个关键点决定了，这个案子的性质是什么……”陈志英打量了一眼姚曳：“怎么你有话想说？”
    “我挺矛盾。”
    “为什么矛盾？”
    “一方面是，我觉得曹震这个人身上很有问题，我们应该调查清楚真是来历，是不是负案在逃人员；另一方面，这个金典小额贷款既然不是什么正经企业，我觉得曹震砸的好……”姚曳很认真的道：“说实话，知道了这是一家套路贷公司，我都想把这家公司给砸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惩治了曹震，我倒觉得这世上没有公义了。”
    “先传唤曹震再说吧。”
    “如果最后各方面证据查实，真的要追究曹震的责任呢？”
    陈志英笑问：“怎么你心疼了？”
    “我为什么心疼？”姚曳脸色一红：“曹震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更希望通过其他事情加以惩治，如果是因为砸了高利贷团伙，那也太划不来了！”
    “你先传唤曹震再说吧。”陈志英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曹震比你想象的更聪明。”
    警方马上传唤曹震，似乎曹震早就有所预料，非常配合的来到了刑侦支队，负责给曹震做笔录的正是姚曳。
    姚曳说出金典小额贷款被砸的那个时间，但没提金典小额贷款被砸这件事本身，自然也没说这家公司的人都已经被传唤你了，直接就问：“当时你在干什么？”
    “我想一想……”曹震装作认真回忆的样子，想了一会才回答：“给人打了一架。”
    姚曳急忙问：“为什么打架？”
    “是这样的，我手头最近缺钱，发现我们集团附近，有家叫做金典小额贷款的地方，好像专门提供各种消费贷。于是我就想要过去问一下，像我这种情况，能贷多少钱……”曹震很认真的回答：“结果跟那边的人打起来了。”
    姚曳继续追问：“到底为什么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