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颌，语气多了一丝不耐，“我在问你话！是跟江祁胜吗？”
    “慕总有意见？”
    宛宁波光流转，一丝报复的快感充斥在心头，她冷笑着说道：“无论你跟江姝丽结婚与否，都与我无关。慕久年，安安已经不在了，我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愤怒充斥在心头，可慕久年极力的忍耐着，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对宛宁发火，不可以再伤她的心。
    忍了很久，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嫁给别人，你休想！”
    他的手下意识的捏紧，宛宁因为下巴的痛感皱起了眉头。
    慕久年像是突然回过神儿似的，收回了手，眼神却丝毫没有缓和。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江家现在早已经乱了套，我要是想弄垮他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别逼我动手，宛宁。”
    宛宁眸光深了几分，悲凉的笑意划过嘴角，“随便你怎么样吧！反正，我嫁给谁，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慕久年，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眼中平静无波，甚至连恨也看不到了。
    这才是最令慕久年恐慌的。
    室内的空气静的诡异，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慕久年甚至觉得，仿佛再在这里多呆一秒钟，他都会窒息。
    那一刻，他只是深深的望了宛宁一眼，冲出门去。
    直到慕久年走了，宛宁的眼泪才涌出眼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和慕久年之间，到底还能怎样？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恨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
    翌日一早，她突然接到苏阳那边的电话，说许静娴凌晨发病，躁狂严重，需要家属来签署电击治疗同意书。
    宛宁立刻订了高铁票赶去苏阳。
    苏阳的精神病医院是国内最权威的，即便给许静娴转院，宛宁也依旧把她留在苏阳治疗。
    可转院之后的许静娴病情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躁狂和妄想更加严重。
    宛宁赶到的时候，医生刚给许静娴打了镇定剂，因此，许静娴只是坐在监护室的凳子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她的手脚都被绳子绑缚在椅子上，见到宛宁的时候，许静娴的眸光里涌出一丝泪光，期期艾艾的说：“我跟江林没有关系，我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她一遍遍的默念着，也许是打了镇定剂的缘故，此时的许静娴居然不像个精神病患者。
    宛宁蹲在她身前，难受的望着她，道：“妈，您告诉我，江林到底和您发生过什么事啊？”
    尽管她知道，许静娴脑筋不清楚，她也根本就没打算从她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可没想到，许静娴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道：“是钟芝华！她要杀我，她杀了他们！”
    宛宁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追问道：“妈，您刚才说什么？您在说什么？”
    她听错了吗？
    还是许静娴在胡说八道？
    “让警察去抓她！”许静娴近乎于崩溃的吼道：“钟芝华要杀我们，她要杀我们！”
    许静娴的声音像个复读机，一遍遍的在宛宁耳边响起。
    她猛地想起那天在原先那家精神病医院，钟芝华去见许静娴，还故意让医生护士为难她。
    宛宁当时只以为钟芝华是恨自己，这才牵连到了许静娴身上。
    可现在看来，一切好像都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许静娴的精神又处于躁狂状态，宛宁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道：“妈，辛家的惨案和钟芝华有关系，是吗？您告诉我，是不是？”
    许静娴只是不停的摇头，惊恐的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外面的护士发现不对劲，立刻跑了进来，将宛宁拉到病房外面，道：“许小姐，请您冷静一些。”
    许静娴的主治医生这时也赶了过来，十分不满的看着许宛宁，“许小姐，您母亲的状况您心里应该有数的。她不能再经受任何刺激了！”
    宛宁良久之后才稍稍平静了些。
    她忽然做了个决定，说道：“医生，我们要转院，我想把我妈妈带回海城治疗。”
    医生皱眉道：“你母亲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先稳定一下吧？不然就算在路上，也难保她的躁狂症不会发作。万一，伤到了人，那可就是大事了。”
    宛宁似乎在思索着医生的话，她道：“对了，最近有人来医院见我母亲吗？”
    医生怔了一下，并不了解情况，便望向护士。
    一旁的小护士摇摇头道：“除了许小姐您隔三差五的来，并没有谁特意来看过许静娴。”
    许宛宁跟医生商量之后，索性就在医院旁边的宾馆住下了，等许静娴的病情稳定之后，便带着她回海城。
    有些事，早晚都是要有个了断的。
    ……
    江祁胜最近忙得几乎连好好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一方面因为慕久年的打压，江氏的股票和业务呈直线下滑；另一方面，江姝丽的丑闻也需要他指挥着江氏的公关团队去处理。
    直到一周之后，江祁胜才得空歇一歇。
    而宛宁还依旧在苏阳，毕竟，许静娴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医生说离开了束缚带，许静娴就很有可能伤人或者自伤。
    这天，宛宁接到了江祁胜的电话。
    她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有几分失神。
    不过很快，她便把电话接了起来，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异样。
    “宛宁，最近你还好吗？”
    江祁胜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道：“抱歉，最近太忙，都没有好好陪陪你。”
    宛宁淡淡的问道：“那你现在忙完了吗？你妹妹的事，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江祁胜顿了顿。
    可他相信，慕久年做的这些事情，宛宁是不知情的。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莫名的相信宛宁，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会看错人。
    因此，他也只把宛宁的这句话当做日常的关心，便如实说道：“姝丽的状况不是很好，医生说有中度的抑郁症。现在她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妈找人看着她呢。”
    宛宁只是‘嗯’了声，就再无什么话可说。
    尽管她知道，要是想继续在江家深入调查当年辛家惨案，还是要接近江祁胜，让这个男人信赖她。
    可有时候，宛宁真的是觉得与江祁胜无话可说，处处透着尴尬。
    而电话那头，江祁胜试探着询问道：“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