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慕久年淡淡的说：“我临走之前跟主任说过，他会把你安排给江大夫，以后，你就是他的学生了。他会管你，跟我在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区别。”
    夏余一听，当即从沙发上站起来，炸了毛。
    “江肖文？”夏余的音调都提高了好几倍，“慕老师，你想把我害死吗？你居然把我给了江肖文，你是想整死我吗？”
    江肖文是谁？
    科里跟慕久年一直唱顶头戏的人，两人的专业能力和技术不相上下，可当初慕久年在科里的时候，却总是压着他那一点点。
    因此，江肖文看慕久年极其不顺眼，平日里，也没少给慕久年使绊子。
    夏余当时还是慕久年的学生，平日里慕久年对她也算宽容，不像其他导师，对学生想吵就吵，想骂就骂。
    所以，夏余在科里一直都是敢说敢做。
    至于江肖文，不知道挨了夏余多少怼了。谁跟慕久年过不去，夏余就像护食狗一样，疯狂咬人。
    而夏余又是个女生，科里年纪最小的，江肖文尽管对慕久年有成见，却很少跟夏余计较。
    现在，慕久年突然辞职了，还要把她给江肖文。
    夏余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想想她以前是怎么怼江肖文的，以后还有她好日过吗？
    慕久年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纠结，便道：“江大夫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是女孩子，他不会记仇的。”
    夏余郁闷的揉着头发，道：“慕老师，江肖文是什么人，您不知道吗？您看看他的学生，被他压迫成什么样子了？”
    之前，夏余总是自豪的挺着胸脯子？
    为什么呢？
    因为江肖文的几个学生，平日里干的活最多，被责骂的也最多。江肖文损人向来是毫不留情的，把学生骂的狗血喷头，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跟慕久年比起来，江肖文的脾气，实在是不算好。
    夏余当初就是如此骄傲，经常表现出一副，老娘命好，所以跟了慕老师。要怪就怪，你们这些人的命不好啊。
    慕久年已经习惯了夏余的小孩子心性，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江肖文脾气是不好，但他的专业技术和科研能力都是没话说的。我把你交给他，是因为除了我，科里就数他的科研基金最多。你要毕业，总得写一篇高质量的论文吧？这样以后对你找工作或者考博都有好处。”
    夏余都快绝望了，怎么可以这样呢？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到江肖文的手里。
    慕久年觉得该说的，也已经都跟她说了。
    因此，他站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寝室。”
    “慕老师……”
    夏余不舍的望着他，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辞职吗？”
    慕久年勾了勾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夏余，你跟了我两年了，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改变过？”
    “可是江肖文，我不想做他的学生。”
    夏余想想以后自己要像江肖文的学生那样，被骂的狗血淋头，她就浑身都发麻。
    慕久年打开门，跟她一同出来，道：“这件事，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江肖文可以帮你走的更高，我虽然辞职了，可你曾经是我的学生，我就必须对你负责任。”
    尽管，慕久年也不是很喜欢江肖文。
    可是客观上说，江肖文的确有这个能力，只要他帮夏余一把，夏余写出高质量的sci，以后留院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
    两人走出楼栋，寒冷的夜风呼啸而来，夏余拢了拢外套，却还是阻挡不住那股冷意。
    海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冬天又湿又冷。
    慕久年喝了酒也不能开车，这个点更是打不到车，他只好打电话让司机来接。
    慕久年收起手机，道：“先回我家坐会儿吧，司机估计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到。”
    夏余惊讶的看着慕久年，“慕老师，您……还有私人司机啊？”
    慕久年只是淡淡‘嗯’了声，便往回走。
    与其在这冰天雪地里等司机过来，还不如回家等着。
    夏余忙跟了上去，只是看慕久年的眼神，多了一层疑惑。
    毕竟，在夏余的心里，慕久年只是个心外科教授。即便海城大学附属医院像慕久年这种威望的心血管教授，的确不少赚，年收入至少过百万。
    可又是住高档小区，又是雇私人司机，这种生活，也太奢侈了吧？
    以前慕久年上班开的是普通的奥迪，可今天，夏余才发现他的车好像也换了。
    她不是很懂车的品牌，但那个车一看就不便宜。
    于是，再次回到慕久年家里的时候，夏余十分好奇而严肃的问：“慕老师，你……不会是买彩票中奖了吧？”
    不然，他能这么果断的辞职？
    不当医生，他哪里来的收入维持现在的生活？
    夏余想破了脑袋，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中奖了！
    慕久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淡声回道：“没有。”
    他是真累了，酒的后劲儿很足，他到现在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想再回答夏余的任何问题。
    夏余做了他两年的学生，也懂得察言观色。慕久年这样子，她不敢再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司机来。
    这时，手机响了，慕久年原以为是司机已经到了楼下。
    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司机的焦急的声音，“慕总，江宁路上的高架桥突然发生坍塌，现在这条路已经被封锁。我如果绕道的话，估计得一小时之后才能到。”
    慕久年讶异的问：“你说什么？高架桥坍塌了？”
    “就是刚才的事，现在估计新闻已经播了。这一带已经被警察和救护车围得水泄不通，我只能从别的路绕到您那儿了。”
    司机也是吓得一身冷汗，幸亏他没有在大桥坍塌的时候将车开上那座桥，否则，今晚自己就变成了亡魂了。
    慕久年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再过一小时，都凌晨一点了。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回去吧，不用过来了。”
    毕竟，江宁路距他所住的小区很近，那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这边肯定交通不会方便。
    挂了电话，夏余黑亮的眸子还看着他，“怎么了？”
    尽管慕久年很不习惯，也很不想留一个女学生住在家里，但现在，也并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他的表情尽量自然地说道：“刚才江宁路上的高架桥坍塌，司机来不了。所以，你现在我这儿住一晚吧，明天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去。”
    夏余震惊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
    我的天啊，慕老师居然让她住在家里？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