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久年眼底参杂着一丝复杂莫辩的光。
    他本不想这么做，不想再强迫她。可他无法忍受这个女人的冷漠，更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慕久年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道：“先把眼泪擦干，你哭的我心烦。”
    宛宁没有接，而是自己抽了一张纸巾，擦着眼泪。
    慕久年冷声道：“还有，既然答应了留在我身边，就不要给我甩脸子。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仇人，嗯？”
    宛宁咽下委屈，一句话也不反驳，毕竟他手里有她最感兴趣的东西。
    她调整了情绪，尽量克制自己，平静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我打电话请个假。”
    慕久年解释道：“你妈妈现在在苏阳，我们坐高铁过去，明天我估计没法赶回来上班。”
    “苏阳？”
    宛宁抿了抿唇，难道，她的祖籍是苏阳人？
    慕久年已经开始给医院打电话了，把自己负责的病人交代给同事，这才在网上购了票。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他们傍晚的时候去高铁站，正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去苏阳的高铁。
    抵达苏阳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宛宁晚上没吃没喝，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那眼神含着坚定与执着，让慕久年没来由的心疼。
    他将一杯牛奶递给她，道：“先喝点东西。”
    “我不想喝。”
    宛宁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了，冷静的有些过头，“慕久年，你现在就带我去找我妈妈。”
    慕久年打了个车，道：“去苏阳市精神病医院。”
    宛宁突然打了个寒颤，看来，自己的母亲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慕久年并没有骗她。
    虽然宛宁对他很疏离，慕久年还是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宛宁，是你自己坚持要面对的。所以，不管你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要坚强，知道吗？”
    宛宁轻轻‘嗯’了一声，心却越来越紧张。
    是什么样的真相，让她必须要坚强？
    苏阳市精神病医院。
    那里的副院长是慕久年的同学，他们一到，便有人迎了上来。
    慕久年事先是打过招呼的，有人将宛宁带到了一个房间，那里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头发稀稀落落，有些地方已经秃了。
    她又黑又瘦，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那女人被绑在椅子上，护士解释说是因为她经常自残。
    当她看到宛宁的时候，女人露出一口黄牙，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小姐姐，小姐姐！”
    宛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不可能，这……这怎么会是我妈妈？”
    从小，她生长在容家，面对的是威严的父亲，和雍容华贵的母亲。
    就算在路上，她想象过，也许自己的亲生母亲会很落魄。
    可她却怎么都没有料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慕久年知道她在害怕，紧紧搂着她，道：“宛宁，这就是你要面对的现实。”
    大颗的眼泪自眼底滚落，宛宁抓着他的手臂，颤声道：“慕久年，我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她为什么会成这样？那我爸爸呢，我爸呢？他在哪里！”
    那女人还在傻乎乎的叫她，“小姐姐，小姐姐陪我玩儿！”
    宛宁不想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房间，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