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菜下碟，观人说话。遇上了业内行家，秦风自然不会在概念上做什么大文章。他放慢了语速，一开始就拿出干货，将餐饮业的o2o的模式向刘慧普娓娓道出，说得很详细，甚至连打算怎么操作的步骤都讲得清清楚楚。刘慧普原本嘻嘻哈哈的笑脸，在不知不觉中就收敛起来，双手团成拳头，靠着下巴卖萌，颇具喜感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缝里满是“本专家现在很认真”神色。
    “所以现在我们相当于是在提前布局，就等着一两年之后智能手机遍布全国，到时候就能抢先掌握住全国市场，先发制人。”秦风说了将将快半个小时，一直说到咖啡冰冷，才终于说完了肚子里的话。
    刘慧普沉默半晌，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想法确实很吸引人，但是秦总，你凭什么相信，一两年之后，智能手机就能遍布全国？人家美国人都还没做到这点吧？而且如你所说，既然全球手机市场都将迎来改革，你干嘛要舍近求远做it，直接做手机不是更好？”
    嗯？
    秦风一怔。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有没有？
    见秦风吃瘪，刘慧普接着笑道：“而且退一步来讲，就算你说的都对，我们准备得也很充分，但是中国市场这么大，这个行业的水这么深，你想一个人吃独食也绝对不可能。人家马老板能把淘宝的摊子铺到全国去，那是因为人家背后有日本人，有美国人，可是你呢？你肯定没人家那么大的靠山对吧？”
    秦风轻轻点了点头。
    侯老板这张牌，连说都不能拿出来说。想想东瓯光学材料研究中心，这么大的项目，连市委一把手都出席了，可侯老板愣是连张请帖都拿不到，还得让南乐清出面给他做代理。
    自己的靠山，特么的是一座坟山啊……
    “刘总，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嘛。”徐国庆打了个哈哈，关键时刻给秦风撑腰道，“我们瓯投的钱虽然没法和软银比，但放在国内，不敢说数一数二吧，前十还是勉强能排得进去的。”
    刘慧普呵呵一笑：“那前十是多少钱？”
    秦风马上道：“刘总，我们集团有多少钱，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我非要请你来帮我，你需要多少钱。这么说，我现在不求这东西能盈利，你就当我是在玩儿，把这个项目玩出声响来，你认为要多少钱？”
    刘慧普看着秦风，又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说道：“既然要做，那我肯定会往上市的方向去做。你要做的这个平台，本质上和现在的it产业模式区别不大，关键无非就是积累用户。照现在的平均市场投入，这个‘外卖’软件想要做到上市——当然前提是智能手机真能这么快流行起来的话，最快最快，我估计也得5年，每年的推广费、硬件投入费用还有人工这几大块加起来，少说也得两三千万，这还是起步价，5年做下来，没两个亿怕是扛不住。”
    “要这么多钱？”秦风听得咋舌。
    刘慧普笑道：“这只是起步价。”
    “我做。”秦风忽然说道。
    刘慧普一怔，就听秦风说道：“刘总，不管这个项目要烧掉多少钱，我肯定要做下去。实话实说，我现在能调用的资金，一共只有1000万不到，但是集团方面给我的预算，总数有一个亿。不过咱们现在也不是马上就要用到这么多钱对不对，资金方面，其实压力是不大的。只要我们能把产品拿出来，把成果拿出来，给集团带去信心，一两年下来，我保证集团肯定会追加投资。至于最后能吃掉国内多大的市场份额，这就不是咱们要考虑的问题，瓯投集团有的是人会去考虑。”
    “诶……那什么，我还没答应跟你干呢！”刘慧普笑道。
    “刘总，我很有诚意的。”秦风认真道，“你上一份工作的报酬是多少，我可以翻倍给你。”
    “翻倍？”刘慧普嘴角一扬，“我可不便宜啊。”
    秦风道：“对我们瓯投集团来说，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话说得霸气。
    徐国庆和刘慧普双双眼睛一亮。
    刘慧普回过神来，笑道：“秦总真是英雄出少年，有魄力。”
    秦风指正道：“确切地讲，我应该属于青少年，下个月就满18周岁……”
    刘慧普哑然失笑，然后食指敲了敲桌子，松了口：“这样吧，如果秦总真的有意，那么薪水就按我的正常价码来。不过我还有两点要求。”
    秦风道：“请讲。”
    刘慧普道：“第一，对公司的发展，我要有决策权，至少至少，得有决策否决权。还有一个，就是最好能给我人事权，你们可以往里面塞人，但关键的技术位置上，人选要我说了算。”
    对于这种“把所有麻烦事儿都交给我”的要求，秦风简直求之不得，二话不说就答应道：“完全没问题，从今天开始，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交给你，人事、财务、市场全都你说了算，我就站边上看着。”
    刘慧普忙摆手，笑着说道：“不用这么夸张，该请示你的，我还是会请示的。而且财务这块我也不是很懂，最好再找个老手过来坐镇。”
    秦风道：“人事归你管。”
    刘慧普笑得犬牙都出来了，点头道：“行，人我来找。”
    话说到这里，这个面试可以说已经完成了。
    刘慧普接着提出了第二个要求：“第二个条件，我要求获得一部分的公司期权，至于具体比例，咱们可以再找时间细谈，不过最低不能低于3%。”
    秦风这下微微有点嘀咕了。
    话说这项目从无到有，等到上市摘果子了，自己能不能拿到3%还难说，刘慧普这一开口，其实就相当于直接分了他自己的利润。侯总那边吃完肉后，董事们肯定还得喝汤，最后能留给他多少，真心不好说，更别提刘慧普还要来割一刀。
    但如果不答应刘慧普，秦风还真不知道这个行业内还有谁靠得住。虽然他上辈子新闻看了不少，但真正记住的几个it业的大拿，全都是自立门户的，像刘慧普这种专业万年打工仔，真的不多。比起王安那种不靠谱的空手套白狼入股小面馆，刘慧普才是真正意义上能用管理能力入股分人。这样的人，抛开人品不谈，光水准达标的已经不多。
    秦风沉默了半天，略显为难道：“刘总，这个条件，我得先问问集团的意思，我会尽最大可能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3天之内，我给你回复。”
    刘慧普心里也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坐下来喝杯咖啡就谈妥。
    他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站起来，伸出手道：“秦总，那我等你电话。”
    徐国庆忙道：“刘总，我们京东晚上有个饭局，我们自己家刘总也过去，你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吧！”
    “你们内部给秦总接风，我就不打搅了。”刘慧普笑着婉拒道，“我自己晚上也还有个局，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东强哥。”
    刘慧普说着，穿上外套，便落落出门。
    秦风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一抹嘴，对徐国庆道：“徐伯伯，走吧，咱们也吃饭去。”
    徐国庆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秦风道：“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秦风道：“都已经说到工资待遇了，还能怎么样，就他了！”
    徐国庆不放心道：“要不要再给你安排几个人见见？”
    “不用了，第一个见到了就是缘分。这一行我也不懂，我觉得这个刘总不错，至少相处起来很感觉还行。”秦风道，“晚上我就给关总打电话，先问问情况，这3%能给就最好，真要是有问题，我就当免费给侯总打工了，把我那份给他了。”
    “你这个心态好。”徐国庆笑着拍拍秦风的肩膀，“放心，侯聚义夫妻俩出了名的讲情义，不会让你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