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这种话吗？
    “你看你根本不记得吧，毕竟随口敷衍或者糊弄人的话，怎么会牢记一辈子。”
    “还有很多……比如我们交往的第一年圣诞节……你说你喜欢有雪的圣诞节，没有下雪的圣诞节，会很没氛围，所以一到圣诞节，我就在网上找视频，自己做了一个会下雪的透明玻璃八音盒，八音盒里面有圣诞树还有我送给你的卡片……你应该早扔了吧。”
    “对了，有一年夏天，你打篮球受伤，小腿韧带撕裂，很严重，那个夏天，你只能躺在病床上静养，你给我发信息，告诉我——你受伤了，让我不用再找你。”
    “我怎么能不找你，我担心你呀……但是你说不要找那就不要找……那我想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让我见你，照顾你……所以我就偷偷来看你……你大概不知道吧……整个暑期……我每天都去你的病房门外，隔着玻璃远远看着你，看你慢慢康复起来……我的担心就一点点消失……”
    “我朋友都说我傻乎乎……我也觉得我傻乎乎……每次去你们学校大找你，都是站在门外等……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我练舞都没站那么久呢……”说到这个，温清烟丝毫没有泪点，只有一种放下的风淡云轻，“这些回忆……虽然糟点满满……但我现在跟你聊起来……丝毫没什么负担……因为我已经放下了。”
    顿了顿，温清烟微微笑了下，“顾景衍，其实你根本不爱我，所以你真的不用勉强这样。”
    爱不爱，她心里很清楚。
    他就是接受不了离婚的事实。
    顾景衍全程都在静静听着，听的心脏震动又揪紧，他对她一直以来的确没有真正深入爱过，所以以前……他对她若即若离……也根本不记得她为他做了什么……不过，以后他会学着接受她全部，“试试就知道了，你……先洗澡吧。”
    随后看她一眼，拉门先出去。
    浴室门的‘砰’一声关上。
    温清烟凝眸，看着已经闭合的门。
    心境已经没什么波澜。
    穿着衣服走到还在喷洒热水的花洒下，让热水冲掉她的烦躁。
    目前她还没到迫不得已，等校园剧落实，她就去找老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早点发，明天还是4点半左右。
    第43章 马上离43
    浴室外, 顾景衍身姿颓倦地笔直站在卧室中间，脸色沉郁, 黑色的眸沉沉看向床侧落地窗外的夜色。
    抬手将衬衫扣子一粒粒重新扣上。
    等全部扣完，余光瞥一眼紧闭的浴室门，大步走出卧室。
    到楼下，助理许蒙城刚刚踩点打车追过来, 由女佣开门抱着花盒引进了, 看到从楼上下来的顾景衍，许蒙城立刻说：“顾总，花盒我送来了。”
    顾景衍看一眼他今晚精心挑选的花盒, 莫名有些烦躁, “放着吧，你可以下班了。”
    “好, 顾总。”许蒙城正好想早点回家，赶紧把花盒轻轻放到客厅的茶几上，不敢多留快步离开。
    今晚发生太多事了，他需要回去喝瓶冰镇可乐冷静冷静。
    许蒙城离开，顾景衍有些疲倦地坐到沙发边，抬手一边按着眉骨一边看着茶几上包装精美花盒，但越看，越显得有些讽刺。
    尤其回想一下以前……他竟然发现……有点空白。
    他一点都想不起他们这5年, 到底怎么过来的。
    反倒她，一条条清晰地记着。
    顾景衍沉下心，闭眸, 让自己放空。
    旁边的女佣则很懂规矩地已经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顾少，喝水。”
    顾景衍缓缓睁开眸，看一眼茶杯，并没有喝水的欲望，就继续那么坐着，直到顾家私人医生上门，才打破了他静默沉坐的氛围。
    程医生是由韩艾琳安排过来的。
    到底自己儿子，受伤了，她不心疼谁心疼？
    所以和顾今明在警局停车场争执了几句，回到顾家后，她还是心疼地喊了程医生去公馆给她儿子看看伤口。
    程医生自然不敢耽误时间，拿着药箱就赶来了。
    所幸他的伤口没什么大事。
    程医生给他消毒包扎后，留了一些消炎药片就回去了。
    不过，程医生前脚刚离开公馆，小姑姑有些不舒服也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香樟别墅看一下。
    程医生只得掉转车头，去香樟别墅。
    到了别墅，程医生上去帮顾家小姑姑检查，检查的时候多嘴了一句他刚刚才从顾少那过来，小姑姑一开始没在意，很随意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顾少的手划伤了，不过没伤到里面的筋骨。”程医生一边给她检查一边如实说道。
    小姑姑一听他受伤，立刻就紧张了，就像紧张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样：“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她年轻的时候因为一时脑热和一个美国人结婚了，但婚姻维持不到一年就因为对方出轨而草草离婚，离婚后就再没结婚，也没生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放弃结婚的念头，把哥哥家的两个孩子当自己亲生的孩看待。
    所以，只要是顾景衍的事，她会特别上心。
    “具体不清楚。”这种受伤的事，他也不会跟他一个私人医生聊吧？
    小姑姑听着，皱皱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家景衍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了？
    想了想，小姑姑立刻就给韩艾琳发了信息，问她情况。
    韩艾琳对她一贯挺尊重，不隐瞒，尤其这件事上，她的老公居然反戈了，想讨好这个儿媳妇，她气不过，对着小姑姑一边哭一边告状般地全抖落了：“还不是因为温清烟，你说该怎么办？这个婚……都提那么久，还是没离掉，结果弄到现在，还因为她受伤了。”
    “我看到时候，就不止手背上受伤，身上也会有！”
    “她到底想干什么？”果然这个受伤跟温清烟有关。
    小姑姑凝着眉，一想到之前她拿支票回怼她，她就气到不行，顿了顿，总觉得这样拖着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离。”
    “能离吗？”韩艾琳一直觉得温清烟不可能离，就是想要他们顾家低头，你看她老公已经先低头了，以前他从没想过找这个儿媳妇聊聊之类。
    今晚发生这种事，他居然不帮着儿子，反而只想找她谈谈？
    小姑姑按着眉心，说：“我去找老爷子聊聊。”这想法倒是和温清烟如出一辙。
    毕竟老爷子是顾家权威。
    有小姑姑出马，韩艾琳也放心。
    她现在不能自己动手，不然会惹来儿子的反感。
    *
    公馆二楼。
    温清烟洗漱出来，卧室没人，顾景衍不在。
    缓缓松口气，现在最怕这个男人突然要求和他睡一张床。
    不过为了避免真的会被要求睡一张床，温清烟松开用毛巾包裹的头发，第一时间去反锁了房门。
    锁完，她才去与卧室想通的衣帽间找吹风机吹干湿发。
    吹发的时候，小麦来电了：“怎么样，还好吧？”
    “挺好的。”温清烟将手机按了免提，继续吹发。
    电吹风呼呼的声音隔着手机传到小麦那边，她立刻就说：“你在吹头发吗？”
    “嗯。”温清烟用手指打理一下发丝，想起来岳山，便关心问道：“岳山那边怎么样？我还没给他发信息问问。”
    “你放心吧，他没事，我给他去药店配了点药，还买了消毒碘酒和贴伤口的绷带。”小麦继续说。
    “嗯。”没事就好，温清烟关掉吹风机，“你明天7点来接我。”
    “好，早点休息。”
    “晚安。”掐了电话，温清烟就地在衣帽间的地板上坐下来，单手支着下巴，盯着自己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岳山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虽然小麦说他没什么事了，但他无辜被顾景衍揍了。
    她始终过意不去。
    所以，犹豫了一分钟不到，她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电话拨过去。
    岳山那边很快就接了和小麦一样，她还没开口，他就先问了：“你回家了吧？”
    “回了。”温清烟边说边用手指轻轻勾勾衣帽间的玻璃柜开关，转入正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额头还疼吗？”
    岳山就知道她要问这个，心里莫名一暖，今晚这一拳没白挨，起码得到了她的关心，“这点小伤不碍事，我清理一下伤口就行了。”
    “那你记得别碰水，这个伤口一碰水很容易……”温清烟正专注地嘱咐着，突然衣帽间另一端通往走廊的门咔嚓一声，由外往里推开了。
    顾景衍进来了。
    温清烟后面的话自然而然被迫中断，微微惊愕地看着他往她这边走来，直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温清烟被他看得发毛，但也不想搭理他，收回视线继续刚才的话：“你别碰水，免得伤口进水发炎，明天我过来的时候，再帮你带点消炎的。”
    小麦买归买，她也要买一点，弥补一下，不然真的良心不安。
    “谢谢。”这次，岳山没拒绝。
    他好像蛮享受温清烟这么在意和关心他的伤。
    “没什么，那我明天……”后面的话温清烟还没说话，一直如一尊巨石般站着的男人，突然俯身，直接夺走她耳边的手机，自作主张狠狠掐掉这个电话，然后把她的手机如发泄般‘砰’一声重重摔到放置名贵手表的玻璃柜上。
    随后，伸手想去抓温清烟的手，“起来，我们去休息。”
    温清烟及时躲开，抬眸眼神很不善地瞪向他，“你摔我手机，是几个意思？”
    顾景衍现在不想和她争执，语气很平和地说：“我只是不希望在我的地盘，听到其他男人的电话。”
    “你就是太无聊了。”温清烟摇摇头，叹笑：“你又不爱我，以后少表现出吃醋的模样，怪好笑的呢！”
    这话真的很……堵死顾景衍。
    竟然让他找不出一句话反驳，反驳他以前并没有那么真心爱过她。
    温清烟看他接不上话，也不想和他继续撕扯废话，直接站起来，拿起被他摔在玻璃柜上的手机，转身就回卧室。
    他能从侧门进来，今晚看来是避免不了他要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