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创伤处理科，徐承彦陪着秋岚换好药后，两人一同去了八楼的羁留病房，精神科医生李雅娴正在病房外等着警局的人来。
    “徐警官，秋医生，你们好。”她礼貌地扬了扬唇角，走上前和面前的两人打招呼。
    而秋岚也优雅地点了点头，以示问好。
    “李医生你好，刚才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曾齐鹏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不少，应该可以做笔录，所以我们过来了。”徐承彦勾着嘴唇，轻声开口。
    “是的，经过药物治疗还有心理治疗，又加上他本身就有服用药物控制的习惯，所以还算顺利，不过经过我的推断，他不只是患有创伤性的精神分裂，还有抑郁症。”李雅娴蹙了蹙眉心，轻轻拨动着红唇，将嫌疑人的情况简单告诉了他们。
    “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问话吗？”徐承彦微微点了点头，低声问道。
    “可以，不过我要站在旁边，因为怕他有什么刺激，会让他突然发作。”李雅娴抱着手中的资料，淡然地望着面前的两人，徐徐开口。
    听着她的话，徐承彦有些犹豫，因为这是公安案件，要完全保密，“李医生，我身边的是法医秋岚，她可以在旁边观察犯人的情绪和精神，就不麻烦你了。”
    “徐警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已经签署过保密协议了，所有的谈话内容我都不会外泄。”李雅娴端庄地站在旁边，温文有礼。
    她已经这样说了，徐承彦也无话可说，三人一同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的曾齐鹏一看到警察和法医的出现，眼神立刻瞥视到了一旁，双手也紧握着，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曾齐鹏，我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组长徐承彦，我身旁的是法医秋岚，我们现在会针对两起刑事案件对你问话，希望你如实回答。”
    徐承彦微微皱着眉头，眼神淡然地凝视着面前的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死者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轻声问道：“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吗？”
    嫌疑人曾齐鹏紧紧地攥着被子，脑袋低垂着， 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不，不认识。”
    “可是我们在你的板车上发现了她的血迹，还在她的体内找到了有你dna的精、液，你要怎么解释呢？”徐承压垂了垂眼眸，冷声问道。
    这是证据确凿，不需要任何的解释，而曾齐鹏自己也知道，他紧紧地皱着眉头，面色难堪不已。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额间沁出了密密的细汗，眼神里满是惊慌，“我不是故意要杀她，也不是故意强要她，只是，只是。”
    他颤抖着身体，脸色苍白，不停地撕咬着双唇，心里惶惶不安，“我看她昏迷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她，我不知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曾齐鹏自己真的不清楚，当时为什么鬼迷心窍要去动那个女人，都是事后才惊慌起来，他不停地责怪自己，可是又害怕要坐牢。
    “你是一去就看见这个女人倒在地上了吗？是倒在哪里，是不是山上的水库？”徐承彦拧着眉头，沉重地问道。
    “是，她倒在那里，在水库边上，在草丛里。”曾齐鹏眼神迷离地盯着病房里苍白的墙壁，嘴里低声念叨着，“我那时候推着板车从旁边过，看见哪里有东西，就去看。”
    “没，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女人。”他颤抖着嘴唇，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我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起了那种心思。”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她从水库带到山下的沙地呢？”徐承彦进一步提问道。
    曾齐鹏无力地摇着脑袋，面色愈发难堪，“水库那边太空荡了，很容易遇见人，所以，所以我就把她抬上了板车，然后推到了下面沙地的大石块背后。”
    “本来，我没想杀她的，可是我搬她上板车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还回头看我，我一着急，就，就拿起了旁边的石头，打了她，之后再把石头丢了。”曾齐鹏痛心地握着双手，脸上的皱纹一条条蹙起。
    “那齐末呢？你为什么要打伤她？”徐承彦将齐末的照片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冷声问道。
    “没有，我不想的，我不想伤害她的，她给我女儿糖吃，还和我琪琪一起玩，她是琪琪的好朋友，我不想伤害她的，可是，可是。”
    他不停地抓挠着身上，手臂上，脖子上全部都是血痕，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她看见了我，她看见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我不能坐牢，我没办法才把她打晕了。”
    “我不能坐牢，不能坐牢的，我还要照顾琪琪，琪琪不能没有我。我不能坐牢，我要照顾她！”
    站在病房旁边的秋岚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死者的死和那遭遇都一清二楚了，只是死者到底为什么会那么早去山上，又是怎么样吸进迷药的呢？
    现在曾齐鹏的口供是他看到女死者的是时候就已经是晕倒了，而且在他的家里没有找到任何的迷药有关的东西。
    根据鉴证科的报道，那迷药是国外进口的，国内禁止使用的，曾齐鹏也不是能买到这种药物的人。
    将有关奸杀案的所有细节都记录清楚了之后，徐承彦拿出了另外一张在他家里找到的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这个女孩呢？你认识吗？”
    照片刚举在曾齐鹏的眼前时，他一把就抓住了照片，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上的女孩，“你们在哪里找到的？这是我女儿，是琪琪，你们找她干什么？你们不要骚扰她！”
    “我女儿很害羞的，也很怕人。你们不能去骚扰她，她会害怕！”
    听到他的话，徐承彦抿着嘴唇回眸望了望身后的秋岚，两人四目相对，眼神意味深长。
    “你的女儿。”他顿了顿声音，垂下了眼眸，犹豫了片刻在轻声开口：“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
    “死了？”曾齐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异和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琪琪不可能死，她在家里，我昨天还给她做饭了，她没死！”
    曾齐鹏情绪突然崩溃了，疯狂地撕扯着床单，双目中充斥着血色，跪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格外耸人，“你们胡说！”
    “徐警官秋医生，别问了，先出去吧，他的精神不适合再问了。”李雅娴神情凝重地走到了床边，轻声唤道。
    看着眼前的一幕，徐承彦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便只能和秋岚一同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