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选秀好像都是这样。
    第一次公演永远是人最多的时候。
    几十个女孩子簇拥在一起，聊自己刚才舞台上的发挥，聊自己的妆容是不是够出彩，聊有没有能会看到自己。
    这个时候仿佛稍微能放下一点点竞争的功利心，只天南海北地聊，不再去考虑或是谈论两个星期后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淘汰。
    因为在那次淘汰后，将会有三分之一的人离开。
    忽然有站姐过来，敲了敲江叶这边的车窗。
    江叶本来只是在机械地营业挥手，看到她的时候回了下神。
    片刻后，江叶忽然歪了一下头，瞳孔微微收缩后，猛地一震。
    她认出来了。
    这就是上辈子之前唯一跟过她的站姐。
    就是那个在便利店外面大声喊她要多交朋友多说话，让她不要怕的那个站姐。
    江叶当即就傻住了。
    她根本就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这个站姐。
    上辈子她就一直很奇怪自己这么糊为什么还有站姐愿意跟她。
    后来她被公司雪藏的时候偷偷去看过这个站姐为她开的那个站子。
    转发评论点赞的数据都很少，但她还是坚持了挺长一段时间。
    后来还帮着后援会维权，希望公司放她出来。
    虽然直到最后，她还是离开了。
    但无论怎么样，江叶很感谢那段她陪伴自己的时间。
    她这辈子又竟然开始追自己了？不去追《闪耀101》了吗？
    江叶一时有点发愣。
    站姐姑娘似乎在说话。
    但是隔着车窗，江叶听不见。
    于是站姐想了想，低头用手机打了几行字后对着她举了起来。
    【刚才的公演表现超级棒！我看到了！很多人都很喜欢你！】
    【下次公演我也会来的，你一定要加油！】
    江叶两辈子的记忆忽然交错在一起。
    好像上辈子她也是这样，用手机备忘录的方式给她加油，然后和她约定下一次公演的时候再见面。
    那时候江叶点点头。
    可是她心里知道，她根本就不会有第二次公演的机会。
    江叶忽然鼻尖一酸，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隔着车窗，她一字一顿做口型给她看。
    下次公演见。
    上辈子没有给她看的第二次公演。
    这辈子她终于能给了。
    第22章
    第二天, 江叶按照昨天的赌约去给林最买牛奶。
    她起了个大早，去便利店的时候却发现今天在门口蹲守的站姐人数异常的少。
    江叶想了想，也是。
    毕竟昨天公演录制结束就已经很晚了。
    今天节目组又放了她们一天假, 所以她们接下来一天都没有任何拍摄任务，一般练习生就都不会早起了——除了她这种倒霉催的、输了打赌的可怜蛋。
    所以一般站姐也就不会特意早起蹲了。
    江叶本来想直接回去, 但想了想还是过去打了个招呼。
    她手里举着两盒牛奶，和外面的人挥了挥手, 再回到宿舍楼内。
    林最住的是四人间。
    不过还好她的几个室友本来就都是早起的人, 所以江叶也不用负担起打扰人家睡眠的罪过。
    林最坐在床上, 接过牛奶，一边插吸管一边抱怨道：“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差不多行了啊别得寸进尺, 再说你昨天又没说你想要什么。”
    江叶翻了个白眼，四处看了看, “你们寝室摄像头开了吗, 我要举报林最压榨其他练习生。”
    林最很坦然道：“没开, 你没有证据。所以现在是我可以举报江叶练习生诬告其他练习生了。”
    林最隔壁床的谭梦也是刚醒不久。
    她看了一眼正在和林最聊天的江叶，手指稍稍蜷缩了一下。
    她其实有点说不清她现在对江叶是什么感觉。
    她既觉得她很厉害, 又有点怕见到她。
    毕竟自从初评级之后，两个人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一时感到氛围有一点微妙的尴尬。
    忽然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贴了下她的脸。
    谭梦忍不住抖了一下，抬眼，正对上江叶的视线, 愣了一下。
    “想着要过来就顺便也给你带了。”
    江叶抬了下下巴, 示意她接，“林最不喜欢这个牌子，但我记得你喜欢。”
    好歹她们也住过一段时间。
    对于自己的前室友，江叶还是有点了解的。
    林最一边喝牛奶一边面无表情地吐槽：“懂了, 原来我就是个工具人。”
    江叶没理林最，继续对谭梦道，“你昨天公演表现很好啊。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想和你合作一次的。”
    谭梦接过牛奶，有点发懵。
    昨天她也看了江叶的舞台。
    她能清楚感觉到，江叶在公演舞台上的表现比她初评级的时候还要好很多。
    她和江叶一起训练过两个月，所以她知道江叶的编舞风格是什么样子，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昨天她们舞台的那个编舞又有多少出自她的想法。
    当时谭梦就从心里感叹。
    江叶她是真的、真的很厉害。
    对于那种水平和你不相上下，但人气比你高的练习生，你可能心里会有隐隐的不服气感。
    但是对于江叶这种，就几乎不会产生了这种情绪了，而是会真的佩服她，但又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她练习时间更短，年龄也更小，却能做得比自己好这么多？
    怀着这样的心情，谭梦一直都在悄悄努力，就是希望能快点追上她的脚步。
    然后江叶回过头，突然和她说。
    你也很好，我很想和你再合作一次。
    这种突然被她认可的感觉让谭梦有一瞬间没缓过神来，捏着牛奶盒，半天后别别扭扭地转过头：“……谁想和你一起啊。”
    江叶可太了解谭梦口是心非的性格了，笑眯眯地歪了下头，“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行了，牛奶也带到了，我跑步去了。”
    “别啊，来都来了。”
    林最咬着吸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鳄鱼玩具，“过来陪我玩会儿。”
    江叶知道这个玩具。
    几个人轮流按压鳄鱼牙齿，被鳄鱼咬到的就输了。
    只是江叶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对这种感兴趣？”
    ……她还以为只有程真会玩这种幼稚玩具。
    “室友带来解闷的。”
    林最招手让她坐下，“反正今天也没录制任务，陪我玩会儿怎么了。”
    林最身上时常会浮现出一种奇妙的幼稚气息。
    江叶刚认识她的时候觉得她这人太直了，什么话都直接说，后来也觉得和她这种奇妙的幼稚感有关。
    毕竟什么都直接说，不怕得罪人这点也像一个任性小朋友的特质。
    再比如说退选改票就改票，说打赌就赌一盒牛奶，说今天无聊就一定要拉你玩游戏。
    不过江叶今天刚好也闲着没事干，就在她们的地毯上坐下。
    她刚按下一颗鳄鱼牙齿，门被打开了。
    江叶看了过去。
    应该是林最她们的室友。
    她刚洗漱回来，刘海被束发带扎起来，露出很白皙很文静的一张脸。
    林最给她介绍：“沈知意。”
    江叶对她没什么印象，只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